第3章 亡灵法典

“只要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莉莉丝表示，考核的内容都是关于法典的，只要能够背下来就基本能够过了，剩下的主要是一些情景题，只能随机应变，所以在丢给他一本新编版的《亡灵法典》后就出了门。

        《亡灵法典》比想象中的要薄很多，但仔细想想，毕竟亡灵之都所要维持的秩序也并不需要多么复杂的律法。菲尼安将法典比了比，整本书的厚度大概只有自己手指那么粗，虽然薄，但整本书的的包装很精致，深红色的外皮上布着精细的金色花纹，封面正中上方只写了亡灵法典四个大字，显得简洁明了。

        嗯？菲尼安仔细摸了摸书面，包装是布料，花纹和字貌似都是绣上去的，针脚很细腻。

        菲尼安将书翻开，扉页上是所谓的宣言，底下印着莉莉丝说过的三句“宣言”。

        “‘我们将绝对奉行誓言，直至我们消散于世间的那一刻。’吗……”菲尼安翻过页，从第二页开始，就直接是关于亡灵之都的法律了，没有分目录章节什么的，只是简单粗暴的标了个序号，第一条就是不能背叛誓言，第二条则是不能背叛亡灵之都，在此之后，大多数都是有关不能随意出入结界、不能残害同胞、不能乱丢垃圾……这种怎么也写上了？菲尼安发现，有关法律的并不多，有的直接写了一句“以生前的生活方式为主”，后面大多数是有关亡灵之都的一些基础知识和三个部门的，三位部长也有提到。

        ……讲的真杂，菲尼安在心里默默吐槽，，他又翻了一会儿才放下书，仰着头往后一靠，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果只是这些的话，要记下来并不困难，关于法律的内容并没有多少，关于亡灵之都的知识莉莉丝也讲过，他基本也都理解了，要背下的内容并没有多少。不过莉莉丝也说过，考核很难，到底会是难在哪里呢？

        菲尼安静静地坐着，他总是有种不真实感，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梦，只要醒来，他还是在索坦尼。

        现在就他一个人，周围是寂静无声的，菲尼安伸了伸手指，感受到手下纸张的触感，他又睁开眼，看向了手中的书。

        考核到底会考什么，仅仅是法典中会有的吗？亚塔拉前辈说过要随机应变，那就不只是限于法典了，还有什么呢，实战技巧？那个应该会算在实践考核中，但按照亚塔拉前辈的说法，考核的内容只跟法典有关，那为什么需要花费一年的时间去学习？

        菲尼安突然想到莉莉丝曾经提过“洗脑”这个词，他想起莉莉丝在提到与宣言有关的事情会变得有点奇怪。

        他匆匆将书翻到扉页，看向宣言。仔细想想，宣言在亡灵之都拥有很重的分量，感觉就像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细想却依旧没有头绪，算了，他想，还是先把这些背下来吧，就像亚塔拉前辈说的，随机应变。

        ……

        在地狱的时间很枯燥，基本上吧，因为经常就他一个人在，前辈和亚塔拉前辈，应该说莉莉丝前辈，因为莉莉丝前辈觉得喊亚塔拉不好听就让他改了称呼，总之两位前辈为了让他能够好好应对考核，都搬出去住了，有时候会回来看他，但不会待太久，而只在前辈们口中出现的另一位前辈，“那个蠢货简直像个大街上游行用的礼炮似的，吵的没完没了，能让人败掉一天的好心情，在你考核完前是不会让他来打扰你的。”莉莉丝说完之后就留下一脸懵的菲尼安走了。然后，菲尼安就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学习。

        回想之前的一个月，时间过得还是挺快的，菲尼安从床上起来，穿上了考试机构统一的制服，在转正前似乎都要穿着这个，是刚来的时候莉莉丝前辈带给他的，意外的合身，制服是统一的黑色银边长款贴身外套搭配纯白色长裤和黑色长靴，比起之前一直穿着神父黑袍的菲尼安，看起来要精神了好几倍。

        将自己收拾妥帖后，菲尼安匆匆忙忙下了楼。这栋名为“蘼途”的小楼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是厨房、会客室还有名为“琉克斯”的卧室，第二层和第一层是通的，从第二层的围栏可以直接看到第一层，第二层是莉莉丝和他自己的卧室还有一件客卧，第三层则是格林贝尔的卧室、书房还有一间次卧（空闲的)，还有一件杂物间是在地下。

        亡灵理论上不需要进食，但可以让自己尝到味道，所以亡灵之都还是有不少有关食品的店铺，但为了节省时间，菲尼安这一个月并没有进食。

        走出小楼，一辆马车就停下大路边上，菲尼安直径走过去上了车。没想到车上有人，抬头一看，俨然是只在前半月来看过他几次后就没消息的格林贝尔。

        “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菲尼安惊喜极了，刚坐好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如此重要的考试，我自然是要来的。”格林贝尔见菲尼安做好了，伸手敲了敲身后的小窗，马车便缓慢开始行驶起来。“准备的如何了？”格林贝尔合上手中的书。

        “基本准备的差不多了，法典我都背下来了。”菲尼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还是有些紧张，不知道会考什么。”

        “考核的事我不能透漏，只能告诉你，对于没有在学习机构正式学习过的来说是困难的。”格林贝尔说。

        “诶？那前辈呢？”

        “你指哪方面？”

        “前辈应该也没在学习机构学过吧，考起来难吗？前辈用了多久？”菲尼安问道。

        “我倒是觉得不是很难。”格林贝尔抵着下巴想了想，“用了大概……十天？”

        “啊？”菲尼安呆住了，表情僵在了脸上，“前辈太厉害了！那实践考核呢，实践考核前辈用了多久？”

        “半个月。”

        菲尼安整个人都呆住了，随机脸上有些发烫，前辈太厉害了，他有可能像前辈那样厉害吗？想到这儿，菲尼安不禁叹了口气。

        突然头上传来触感，菲尼安抬头，看见格林贝尔伸着手，正在揉他的头。“别担心。”格林贝尔说，“我们队里考的最差的，理论知识考了差不多一年半。”“诶？”菲尼安又愣住了，“可是考核一直不过的话不是会被强制投胎吗？”

        “哦，他有点不同，没法投胎。”

        “？”

        “稍微休息会儿吧，马上快到了。”

        “？？”他们才出发没多久吧？耳边传来嘈杂声，菲尼安连忙转头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进入了亡灵之都内，菲尼安看向格林贝尔，却见格林贝尔只是把手指放在嘴边，“嘘，秘密。”

        马车很快到了一座简约的建筑前，正是所谓的学习机构。马车渐渐停下，菲尼安下了车，格林贝尔紧随其后。

        菲尼安正想向格林贝尔告别，目光却瞥到一边正在向建筑内走去的女性，她也穿着统一的制服，上身和菲尼安的款式是一样的，但下身却是勉强盖到膝盖的短裙！

        “前前前、前辈！那、那个！”菲尼安直接结巴了，拉着格林贝尔往那看。

        “别那么大惊小怪，这种服饰更适合去战斗，亡灵之都的民风很开放，不会要求你的穿着，不过因为习惯，不少人还是保留一些生前的穿法。”

        菲尼安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习惯，魂不守舍地去考了试，进了大门，他突然想起什么，那个马夫……是不是长着角？

        格林贝尔抱着手臂，倚靠在马车上，目送着菲尼安进了门，突然肩上一重，格林贝尔转头，刚刚的马夫搭在了他的肩上，一头紫发和黑色的角尤为明显，马夫开了口：“这就是那个臭丫头提到的新来的家伙？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琉克斯，改改你的坏毛病。”格林贝尔一把扫下肩上的手，冷冷地说，“别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给他留个好印象。”“这么有把握，他没有接受过正式的学习，理论考核能不能过都不一定。”

        “给他一次机会吧琉克斯，我们需要一个新队员，他是这几十年来最合适的。”

        “你说的没错，那就看看结果会如何吧，希望不要让你我失望。”

        ……

        理论考核就和人间的学院差不多，除了考试内容不同以外，考试的地方不同部门在不同方向，除此之外，房间是安排好的，但座位可以自己挑选，菲尼安到了的时候，房间里做的差不多了，菲尼安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了过去，然后一手托腮看向窗外，马车还在原位，格林贝尔正在和刚才的马夫交谈，那头紫发在人群中是在明显，菲尼安一眼就看到了他，他仔细看了看，那个马夫的头上确实有一对黑色的角，菲尼安还在奇怪，却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菲尼安转过头，一名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裙戴着黑框眼镜的女性放下了手中的一沓纸，扶了扶眼镜，开口道：“你们多多少少该对这里有些了解了，那么这场考核有多重要也无需我多说了吧？那么，请各位加油吧。”

        卷子被一张张传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菲尼安感觉那名女性好像多看了他几眼，可当他看过去，却发现她正在看向别处。

        算了，还是认真考试吧。菲尼安收起心思，开始看向卷子上的题目。

        “你为什么要留在地狱？”第一题这么写着。

        ……

        格林贝尔还在和琉克斯交谈，余光瞥见菲尼安已经出来了。

        “考得如何？”格林贝尔转向菲尼安说。

        “我感觉还可以，虽然有点紧张。”

        “尽力就好。”

        “尽力就好！？”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格林贝尔和琉克斯同时转过头，就看见琉克斯在大呼小叫，“就只是尽力就好？！你平时明明那——么严格，你还是我认识的老大吗？”

        “前辈……这是？”

        “咳咳！我叫琉克斯·莱斯迪亚，你好你好，希望你考试顺利通过！”琉克斯热情的伸出了手。

        “啊，你好，琉克斯前辈，以后请多多关照。”菲尼安回握住琉克斯的手，这位前辈好热情啊。

        “诶我说。”琉克斯打完招呼用手肘顶了顶格林贝尔，被格林贝尔一把打开，“成绩应该很快就能出了吧？咱直接进去呗？”

        格林贝尔还没说话，菲尼安先开了口：“成绩很快就能出吗？”

        “对啊，因为你的事比较急，要快点进行考核转正，所以老大动用了一点点小特权，能让你快一点。”

        “特权？”前辈还有特权？

        “唔……这个嘛以后你就知道了。”琉克斯想说什么，看到格林贝尔的脸色却又闭了嘴。菲尼安还想说点什么，却直接被打断了。

        “打扰一下，是菲尼安先生吗？您的考核结果已经出来了！”一名和监考人同样穿着的女性快步走了出来。

        这么快？菲尼安感到讶异，这效率也太高了，他还没做好准备呢！

        “结果如何？”格林贝尔上前一步，开了口。

        “这个啊，结果是这样的……”

        一定要过啊！菲尼安默默祈祷着，前辈可是对他抱了很大希望的，一定要过，考核内容确实很难，问题看起来和法典并没有关系，但其实和法典主旨息息相关，虽然这只是猜测，菲尼安其实也有赌一把的意思。

        “恭喜！理论考核完美的通过了呢！”

        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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