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千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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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人约黄昏后,黄昏后啊……”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久……,千……共……”
月上柳梢头,清辉从窗格间透出来,照在熟睡的少年脸上,他清朗俊秀的脸越发摄人心魄。
月失昼半梦半醒间一直听到有人在念诗,颠三倒四的,叫他极不舒服。
“谁!”
他逐渐在反反复复的诗句里清醒过来,猛的翻身坐起,大喝一声。
“我啊。”
那人笑吟吟的坐在他床头,用之前吟诗般喊魂的语气,顶着和他一模一样却满是阴邪的脸,笑眯眯的看着他。
月失昼:“……”
月失昼默默倒回了被子里。
“月失昼,我劝你最好识相点,把东西交出来!”小竹林安静无人,南宫齐非张牙舞爪扑向月失昼——手中的最后一块糕点。
月失昼高举手臂,一个漂亮的转身,将那么大一块碎雪糕整个吞了下去,完事后拍拍手上碎屑,向他展示自己吃完了。
“……”南宫齐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这个饭桶。”
『的确饭桶,午膳吃那么多,现在还吃。』月失昼脑子里响起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那人颇为深沉的附和。
『前辈,四年了,您这魂体还虚弱着?』月失昼心中升起深深的无力感。
四年前的一天夜里,这位名叫千共的前辈突然寄身在他魂魄之中,自言同他有缘,要教他仙术。
可月失昼看着却觉着,这什么前辈不过是魂魄将散,入不得冥府,只能暂时找个容器寄身。而他,很不巧就是他找的容器。
初见千共时,他模样同他一模一样,月失昼还以为这是他走失的孪生兄弟,但他在千共进入他神魂后发现,他的魂体和自己的并不一样。
只是这人虚弱又千疮百孔,一身的伤,又喜欢他好看的皮囊罢了。
四年里除了吸纳灵气之法和剑术,他教月失昼的甚少,月失昼突破化神还是多亏了南宫齐非这个修真世家的少爷。
不过南宫齐非……
月失昼和南宫齐非交好倒的确是要感谢千共前辈的。
当时正是除夕夜,月失昼作为月文正公遗子,又是同平章事子侄,持帖去皇宫赴宴。
当时寒冬腊月,皇宫温暖如春,锦绣繁华。正逢七皇子回宫,龙颜大悦,这年的除夕宴办得比往年不知奢华了几倍。彼时七皇子正被一众人拥护着,风光无限。
而月失昼,说到底也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没人搭理更没人稀罕巴结,他也听千共的话,独自一人坐在御花园一棵树下,远远的看着人群。
可惜七皇子被围得太紧,他看了半天也没看见那位贵妃所出,深得圣宠,五岁能诗,七岁能赋,十岁御前杀人,十二岁放火烧皇宫随后一走了之的人才究竟长什么样。
“你也好奇男主究竟帅得有多惨绝人寰吗?”
当时树后突然飘出一人的声音,月失昼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差点脱口而出“男主是谁?”,千共却堵住了他的嘴。
『嘘,别乱说话,听我的。』
“是啊,毕竟我这未来反派不得趁现在不是过街老鼠,好好享受生活?”月失昼一跃下了树,对树后拿着折扇乱摇的少年一笑。
“卧槽!老乡啊!”那少年容貌阴柔穿着艳丽,若非他举止华贵,看着是个贵重人,月失昼当真要以为这是什么秦楼楚馆里的少爷。
他一把握住月失昼的手,明明和他同龄,却力道不小:“老乡见老乡,”
“两眼泪汪汪啊!”月失昼还没来得及把手抽回来,便整个人不受使唤,反握住他的手,又似哽咽又似感慨的道。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脸上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前辈,你这是做什么?』他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奇怪。
『什么做什么,帮你啊。知道他是谁吗?』千共冷笑。
『不知道。』月失昼哼哼。
『他可是皇后娘娘的……』
『侄子?』月失昼不屑一顾,『我还是帝师之子呢!』
月失昼父亲英年早逝,他虽只是个祭酒却有文正公谥号,便是因为他是今上之师,曾立从龙之功。
“兄弟,初次见面,我叫南宫齐非,你好你好。”南宫齐非就着这个握手的姿势,和月失昼晃着手。
“你好你好,我叫月失昼。”他也僵硬的晃着手,一边应付南宫齐非,一边和千共说话。
『蠢货!他是皇后的庶妹的孙子!』
『啊?陛下才不惑之年,皇后娘家孙子都这么大了!她得……』得多老?
“兄叠你怎么过来的?大卡车撞的还是在评论区发神评?”
“走路脚滑踩井盖儿,一掉下来世界天都变了。兄叠你咧?”好在千共有点良心,怼他归怼他,还教他怎么说,虽然这两人说的话怪怪的,他不太听得懂。
『重点是这个?』
『哦,听说皇后善妒,未出阁时齐家庶子女日子很不好过,这什么庶妹的孙子,得她待见吗?』
“我啊,我绝症死了,估计投胎没喝孟婆汤,刚过来的时候这身体还是个小屁孩。”
“啊?兄叠你这还真不知是万幸还是不幸啊。”
『她那庶妹后来逃到修士地界,如今是显赫世家的家主夫人,可比皇后风光多了。』虽然看不到千共的人形,但他似乎翻了个白眼。
『修士啊……』月失昼看着面前这少年的目光复杂了些,『不是说他们劈山填海无所不能,这细胳膊细腿的,拿什么劈山填海?』
“那是那是,兄叠你知道你现在在的这是啥地吗?”
“知道啊,不是叫暮日大陆吗?不过这地名还真怪不吉利的。听着跟要世界末日了似的。”
『蠢货,话本子里那些上仙不都长得副天人之姿,干得那非人之事。』千共这话和吃了枪药似的。
『什么非人之事?』
“哎,这不本来就要世界末日了吗?兄叠你不知道自己穿书了啊?”
“知道啊我,不是吧,男主最后失败了?!”月失昼抱头难以置信。
『你方才说的那些不就是?蠢货,表情再狰狞一点,失望和难以置信多一点,然后跟着我念。』
『什么?』
“失败了!他团灭!”南宫齐非悲痛欲绝。
“傻逼作者傻逼文!”月失昼失声痛哭。
『前辈,我们这跟有病似的!』月失昼受不了自己这个样子。
『知道就好。』千共那虚幻又模糊不清的身影从月失昼脑子里飘出来,爱怜的拍拍他的头。
“哎呦兄叠你别喊,万一再穿可咋整啊。”
“不至于吧?”
“你们在做什么?”清朗的声音传来,刹那间仙乐泠泠,驷马仰秣。周遭的寂静越发衬得那两侧让开的人尽头,那长身玉立的少年的玉骨仙姿。
轰隆隆——
『卧槽,沈愿久怎么看过来了……』南宫齐非的声音和千共幸灾乐祸的笑同时在脑中响起,叫人头疼。
『叫你们动静那么大。』
『不都是因为你……』
那天的事可谓尴尬至极,月失昼早忘了七皇子在繁华灯火下的俊脸,只记得那天之后,皇城中人人皆道月家和齐皇后关系匪浅,两家小辈走得多近。
“喂,我就要突破合体了,得闭关一段时间,以我的资质,少则半年多则几十,老乡,你和我去遥州吗?”南宫齐非抱臂靠在竹竿上,侧目看向月失昼。少年人长得快,他这身体原本比月失昼的大几个月,如今却是没他高了。
“我再考虑考虑。”月失昼这么说着,心里也在问千共,『事不过三,这是南宫齐非第三次邀我去遥州,你……在皇宫的事应当解决了?』
三年前他九岁生辰时,千共暂时掌握了这具身体的主动权,一夜过去后他说不对。当时月失昼尚未明白究竟何处不对,千共却又和大公主勾结了起来。
大公主为贵妃所出,养在皇后膝下得了嫡出之名,这些年皇后不管六宫事,她越发凤权在握尊贵起来。
前两次南宫齐非邀月失昼和他去遥州,千共都以他在望国有事未结果拒绝,眼下四年过去,也该有个结果了。
“好吧,不过告诉你一声,我小叔他昨天打碎了家主爷爷的一盒灵火,差点把南宫府烧了!”
“所以……”南宫齐非的小叔月失昼听说过,是七皇子的师叔,据说为人十分混账娇纵,和家族关系闹得不可开交。但由于这人身份实在太过特别,在修真界都没几人得罪得起他。
“所以啊,有些事情改变不了,还是要勇敢去面对。沈湛和你……也并非一定会不死不休。而且这修炼是好事,不说到时候你俩不死不休了你反杀他一下,好歹要有命逃。再不济修为高了也可延年益寿多活几年,你不是常说‘长生乃大道。’,现在沈湛都合体了,你才化神,这可怎么行。况且有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嘛,你想办法保住你师父那战力天花板的命,让他罩着你,不仅可以堵住一些闲言碎语,而且就算沈湛是男主也干不过他……”
“齐非。”月失昼打断他的话,午后蝉鸣,少年碎发微扬,背靠修竹轻垂星眸,绷紧的下颌带着说不出的落寞,“我不会去拜他为师的。”
“为……”南宫齐非刚说出一个字就噤了声,“也是,出路千万条,不一定非要找他。”
『前辈,你和他有仇?』月失昼之前当复读机的时候,从他俩的话里知道,他的师尊是修真界最强的修士——剑圣宫弦。
『没有,认识罢了。』
即便在凡间的话本子里,那些或荒诞或有些可信的词句就可知道这人的厉害。
一千年前封魔之战,他宫弦一人上战场就用神火烧死三千魔族。衍州战场千里沃土,万里黎元,皆被净化了个遍。
只是他们的话叫月失昼总有些莫名其妙,反派是什么?主角是什么?穿越又是什么?他们为什么那么肯定自己以后会拜宫弦为师?他和七皇子只打过一个照面,他们又为什么说他和他一定会不死不休?
虽说修士吸收天地精华修炼,有劈山填海之能,但是又怎么会还能未卜先知到这种地步?
万年前的云宗师号称“算无遗策”,却也算不到他们这个地步。
月失昼曾问过几次,千共以“我不想骗你,等时机到了,我自然尽数告知”为由堵住他的嘴,此后月失昼就不再问了。
『和他走吧。』千共叹息似的说。
『前辈?』
『他说得对,这世上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
『前辈,您生前应当是一代宗师大能,你们修士不是“逆天而行,与天争命”吗?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那可真是……』
『竖子无知。』千共笑斥道,『天行有常,却也无常。与天争命者,也是在顺应天命。』
『此言怪矣。』
『真正天行之事,覆之,不是取而代之,便是粉身碎骨。』
『那前辈当是前者?』月失昼挑眉。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讽刺。』千共在这小子头上拍了一巴掌,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我的确是见过前者的。』
“我和你去遥州。”于是月失昼道。
“想通了?”
“既然月家无事,我也可安心走了。”
于是当天夜里,等一日的暑热散去后,如水凉月带着些清凉的风吹入千家万户,月失昼和南宫齐非向同平章事月大人告辞。
同平章事月及延年近古稀,因着有些修为的缘故,身子还算健朗,得知月失昼要和南宫齐非走,当即又是热泪盈眶,又是觉着弟弟后继有人倍觉欣慰。
月文正公生前是修炼奇才,曾在修真界闯出过些名堂,但后来失踪了。只在一天夜里,飞舟载着月失昼落在月家庭院里。
飞舟内只有一大块模样方正的铁疙瘩,还有一绣着“失昼”二字的锦被裹着熟睡的月失昼。
临行前,月大人还给了月失昼一把古朴的木剑,那剑无鞘,剑身上刻牡丹花纹,中间一圈镀镂空金纹,大约曾经断过,这金纹给这剑更添了分华贵。
“这是你爹年轻时用的剑,后来他回来过一次,把这剑留了下来。”
『多谢叔父。』千共道。
于是月失昼只得一字不差的道:“多谢叔父。”
出了门后还未走出庭院,千共便从他神魂里窜了出来:『把这剑放回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嗓音格外冷硬沙哑。
“为什么?”不是都当着叔父的面收了吗?
『没有为什么,就埋到那里,快点,别被别人发现。』
“哦。”月失昼只得照做,好在他有土灵根,一抬手地上就是一个土坑,他把剑放进去,还没把土填上又想起一桩事,“这样它不会朽了吗?”
『快填上,蠢货!你朽了它都不会朽!』千共今天似乎格外暴躁,他一边对月失昼的蠢问题发怒,一边自己挥手把土填上,还在指尖结了个印盖上。
“……”
『这事只有我们知道,如果有第四个人……』
“所以第三个知道的是南宫齐非?”
『你敢告诉他我就剁了你喂狗。』
“所以第三个知道的是谁?”
“我啊。”
月失昼一个激灵,他这才发现墙头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看着病的不轻,在这样炎热的夏日还穿着一身厚重的雪白貂裘,怀里抱着一个粉色描金小暖炉,疑似还在冒着热气?
腰间悬着一块四个巴掌大的鱼形玉璧,随着他修长的两腿晃来晃去间,也在无声的敲着墙面。他就这么笑眯眯的在这里看着他们,不知道看了多久。
月失昼只觉得毛骨悚然透心凉,他脖子上面那颗东西一下一下机械的向千共的方向扭过去,却见他早已躲了起来。
“你是月追闫的儿子?”他看着他笑,那张冷峻的俊脸因着这个表情多了分人间烟火色,还有些玩世不恭的不正经。
“我……”月失昼知道自己定然是打不过他的,就算这人正站在他面前,他也依然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月失昼,你怎么还……”南宫齐非大约等得太久,以为月失昼这边出了什么意外,前来催促,然而随着他声音逐渐靠近,却突然没了声儿。
“宫,宫,宫,宫……”南宫齐非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坐在墙头的人。
“公公?什么公公?”月失昼难得见他这失态样子,不由奇怪。
“宫,宫,宫,宫弦啊!”南宫齐非说完就晕了过去。
“你,找死!”与此同时,死遁的千共不知怎的,呼啦一下子从月失昼的神魂里飞出来,声音极其尖锐,带着少见的暴怒向那人掠去。
“我可不这么认为。”宫弦微微一笑,那一笑当真是风华绝代,可令无数人沦陷。
然而最怪的不是这个,而是居然有人能发现千共!之前千共出现在人前,只要他不想,没有一个人能发现他,包括修为高了月失昼一个大境界的南宫齐非。
然而这样的美男子,却在千共那极度暴怒的一击之下,烟消云散了。
只留一小块碎玉跌落在地,发出脆响。
“这是……”月失昼看着地上那玉不解。
『有人用幻术假冒他。』千共捡起地上那碎玉,他模糊的虚影似乎清晰了些,声音带着欺霜赛雪的冷,『最好别让我发现是谁。』
难怪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原来不是什么活物。
“……”月失昼盘膝坐在南宫齐非边上,“等南宫醒来怎么和他说?”
“除了剑和这个。”他指指手中那枚小小的碎玉,也不在意断裂的地方差点磨破他的手,“其他如实相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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