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世

“月失昼。”

        “月失昼。”

        “月失昼。”

        “知道了，等我睡醒再说。”月失昼翻了个身，继续睡他的觉，对于这扰人清梦的缺德声音默默记了些下来。

        『起来！』千共一声吼，叫月失昼的灵魂生生一震，那荡气回肠醍醐灌顶的感觉，月失昼上次感受到的时候还是在上次。

        “怎么了？怎么了？”月失昼整个人都清醒了。

        “哦，也没多大事，就是我回来了。”宫弦坐在胡凳上慢悠悠的道。

        “哦，师尊回来了。”月失昼倒头继续睡。

        “嗯？”月失昼还没挨到床就直直坐了起来，他看着宫弦，表情带着一点懵懂的怀疑，然后他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一片红印，上次感受到这样的疼痛还是在上次。

        “师尊你真回来了！”

        “嗯。”宫弦抱臂点头，“听说你闭关业考的时候，炼丹居然拿了丙等？”

        “师尊您消失大半年，回来第一件事居然是问我炼丹的事？”月失昼哭笑不得。

        “不然呢？”宫弦挑挑眉，炼丹这事，一直是他们两极峰的硬伤，代代两极峰出来的，就没一个炼丹好的，月失昼这个在一成不过率的情况下，还拿了丙等的，大约是他们两极峰之最了。

        “好吧，弟子当时抽中要炼的丹是易心丹，可吓坏了。当时考官给弟子降低难度，只用炼一品易心丹，宽限八个时辰。”

        “炼出来了？”宫弦十分意外，正打算夸一句还不赖，月失昼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弟子在钟响后一个时辰就炸炉了，丹药还未成型，但是花阁主说药粉效果不错，就给打了个丙等。”

        “那，你该知道这次所谓的必有一成人不过是怎么回事了？”宫弦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古怪带着讽刺的笑。

        “是。弟子斗胆猜测，这是在针对散修。”

        他丹药不成型还有丙等，不过因为他是三宗十氏的人，那些散修，除非是绝对能拿丙等及以上的，不然都是丁等的命。

        “还有呢？”

        “离轩顺便想打压我们。”月失昼道。虽然天道宗的入室弟子只有他和云帘需要参加闭关业考，但是天道宗还有不少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去的，而毫无疑问，有三成弟子被打压了。

        这三成，还是因为今年的主考官是万青藤的缘故，才会相对公正些，不然只怕会有更多弟子评级被打压。

        只因这万青藤苏风息到底姓苏，是会帮着掌门的，但他又不能不认那个身在离轩的外甥，于是这次就里外不是人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还行。”宫弦点头，“你那剑呢？”

        “月上仙说，不想见您。”月失昼传达千共的意思。

        “我不是想见他……”宫弦无语，“我是要那把剑。”

        于是月失昼把在两极峰上藤蔓里快乐玩耍的千共召了回来。

        “我不是说不想看见这玩意儿吗？”千共冷冷道。

        “那你从剑里滚出去不就行了？”宫弦反问。

        “我一个剑灵，你让我滚出自己本体，你什么毛病！”千共怒了。

        宫弦：“哦，我都忘了，你是他的剑灵。”

        月失昼：“……”其实，忘了的不是你一个人。

        宫弦从袖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形状崎岖的石头，嵌在了月上仙上。

        “话不多说，我准备带一队人去离轩闹事，徒弟，一起吗？”宫弦将发着光的月上仙放回月失昼手里。

        『好，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收听挂壁频道。挂壁就是我，我就是挂壁……』

        一刻钟后，月失昼和他师尊出现在离轩招待贵客的大殿里，带出来的一众长老兢兢业业的守在外面，只等一声令下，而后将离轩来个大清洗。

        “剑圣登门，有失远迎，当真冒犯。”青年坐在宫弦旁边，和宫弦一个茶桌之隔。他将白衣穿得出尘尊贵，玉冠高束，眉眼温润，额上一道细长红痕。

        这边是离轩清药阁现任阁主——南宫索，南宫齐非的小叔。

        离轩掌门今日好巧不巧的不在，离轩大事一应由这位年纪最小，名声最差的九长老负责。

        “不冒犯，挺好。”宫弦笑了笑，月失昼从这个笑容里看到了和善。

        是真的和善。

        月失昼一时间觉得自己在梦里。

        『不用惊讶，很快你就会奇怪的想，你那酷炫狂霸拽的师尊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舔狗，但是没关系，既然他ooc了，那他的挂王衣钵和装逼事业以后都交给你就好啦。』

        『前辈，看来你又早有所料？』月失昼对千共这张嘴服气了，『既然如此，不知你可知道我师尊和南宫长老有何渊源？』

        『他两本无缘。』千共摇头晃脑，『全靠我砸钱。』

        月失昼：『……』

        算了，看千共这推三阻四的口水话就知道肯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既然问不出来，那么月失昼决定不好奇了。

        反正……他不是说迟早会告诉他吗？那他就等着那天。

        “说来不见剑圣也有大半年了，剑圣是又闭关了？”

        “托无惑天书的福，在寒林谷闭关，今日才出来。这不，刚出来就赶着来拜谢了。”宫弦皮笑肉不笑。

        “原来如此，剑圣多礼了，师兄向来以助人为乐为己任，此等小小恩情，剑圣心中记着就好，倒也不必亲自登门，多麻烦。”南宫索摇着折扇，笑的温柔。

        “九长老说的是，不过，怎么说了半天，只见白长老和祝长老，不知殷长老何在啊？宫某人来都来了，还是得见见他再走。”

        “剑圣稍候，师兄事务繁忙，鸣映阁又较为封闭，已经派人去清了。”

        宫弦抿了一口茶，发出一声喟叹，“茶香清韵，不知是何人沏的？”

        “我，多谢剑圣赏识了。”

        “九长老不愧是水月公子，这名声不虚。人长得美，沏茶手艺也是一绝，可惜啊，宫某人无福，不能每日都喝上这好茶。”宫弦叹了口气。

        “剑圣若喜欢，往后我沏了茶用传送符送一壶去两极峰就是。”南宫索笑道。

        “啊？那可真是多谢九长老了。”宫弦在南宫索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那动作叫月失昼觉得怪怪的。

        『我怎么觉得师尊哪里怪怪的？』月失昼听着宫弦这语气，觉得不太对劲。

        『他要开始了，他要开始了。』千共道，『挂壁就是我，我就是挂壁，现在，上一代挂王正在施展他退位后的第一挂，套老婆大法。』

        月失昼：『……你什么意思？』

        『你还看不出来？你师尊看上人家了！』千共揪着月失昼耳朵喊道。

        『这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我师尊他是……他是……』月失昼一时间接受无能。

        『没错，他是断袖……其实也不算。他这破脾气其实本来该孤独终老，他只是喜欢九长老而已。』

        『哦，原来如此。』月失昼莫名其妙就被这甜甜的恋爱哔了一脸，但他还是很坚强的问他师尊，『师尊，我们还清扫离轩吗？』

        宫弦语气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不是来离轩串门的吗？三大宗门是一家，什么清扫清洗。』

        月失昼：『……』

        就这样，宫弦被南宫索用一壶茶俘获了芳心，连自己是来做什么的都忘了。

        『有人……』月失昼敏锐的发现了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他的气息很强，灵力威压比周师叔强一点点。但他似乎……气息怪怪的，月失昼一会儿觉得他很强，一会儿又觉得他很弱。

        然后，月失昼看到了大半年前在中山山域见到的，那熟悉的白衣白发的青年。

        依旧是同之前一样，他臂挽拂尘，衣摆飘飞，坐到了九长老身边另一侧。

        “哟，殷长老可算来了。”殷乔刚坐下宫弦就笑了一下，翘着个二郎腿，指尖敲着桌面。

        月失昼一看那笑就知道师尊又要阴阳怪气了。

        “剑圣登门，有失远迎。”殷乔笑着回道。

        “哪里，我在寒林谷里小住的这几日，还要感谢殷长老的照顾呢。”明明那话都是笑意，偏偏让人不太敢接。

        “哪里哪里，技不如人自然只能甘拜下风。”

        月失昼在他们的谈话声里，偷摸溜出了大殿，既然宫弦把这事算了，那他自然就地去处理宫弦留下的烂摊子——在离轩外不远处的那群，本打算用来清扫离轩的主力军。

        月失昼出了离轩不远，就用传送符飞快到达他们埋伏之地，刚一落地就道：“今日麻烦诸位长老白跑一趟了，师尊改变主意了，诸位请回吧，莫被离轩其他人发现，伤了我们两派的和气。”

        “什么？剑圣这是什么意思，是他同我们说带我们来离轩出气的，此刻那顾烈和云镜都不在，冷屏又在闭关，离轩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对啊，剑圣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莫不是被什么人给挟持了？”

        “是何人居然胆敢蛊惑剑圣？”

        “诸位长老，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胡话？”月失昼脚下用力一跺，霜天伞从玉佩中飞出，带着摄人的威压在他身后缓缓打开，“我天道宗是那种趁人之危的鼠辈？今日诸位打进去，旁人如何看待我天道宗？十大世家蠢蠢欲动，你们焉知他们不会利用此事来上门讨伐？中山一战，虽是我们理亏，秋州却是问我们讨要了大笔的赔偿费！再者，离轩的强者不止那三位，你们忘了花阁主还在？九长老一张传音符把她找来，你们又有谁招架得住？”

        “这……这不是还有剑圣吗？”

        “师尊？”霜天伞在月失昼身后转着圈，上头银色坠链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冷冷一笑，“师尊刚从寒林谷出来，舟车劳顿。再者，花阁主是让师祖都忌惮的人，你们凭什么觉得师尊和她对战能占上风？你们确定，她还是暮日大陆的人吗？”

        “这……”

        “月师侄说的是。”

        “诸位长老，慢走不送。”月师侄对他们离去的背影拜礼。

        直到诸位长老的身影彻底在天际消失，月失昼才脱力似的缓缓靠着一旁的小树滑落在地。

        “唉。”月失昼沉重的叹出一口气，仰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十分忧郁，“你说，我师尊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不然为什么把你带来？』千共笑了。

        “可这是为什么？掌门不是有两个弟子吗？为什么是我？我好歹是我师尊唯一的徒弟，他没意见？”

        『只怕掌门对那两个弟子不放心，毕竟一个姓庄，一个和玉家有婚约。』玉、庄，本就是十大世家之一，前者是十大世家之首，后者是十大世家里的中立派，一心不想和三大宗门扯上关系。

        “他从前那些已经出师的弟子呢？总有出师后还留在离轩的吧？而且不是还有五个未出师的在闭关吗？他们不是比我快？”月失昼还是想不明白。

        『他那几个出师的弟子，没一个留在天道宗的。现在那七个入室弟子，他们拜他为师就是奔着天道宗的下一任掌门的位置去的，苏切哪里放心把掌门之位交给目的不纯，或者已经许久不见，早就不知道底细的徒弟？再者你的天资也不是他们能比的，他自然选你。好歹，他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千共慢悠悠的给月失昼分析。

        “那么问题来了。”月失昼道，“我师尊为什么同意？他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徒弟，让我师叔捡了个现成的。”

        『我觉得，他教你也不是很辛苦。』千共表示，月失昼真的太好教了，宫弦施几个自创的小法诀，随便扔几个天材地宝就好。虽然这份好教仅对宫弦而言。

        今日这事说到底只是个闹剧，掌门想要是考验试探一下月失昼，宫弦从寒林谷出来，于是他就自己代劳了，还闹得那么大，兴师动众的带上了好几位门中长老，若是月失昼处理的不好，只怕就是一个被揍的下场。几位长老会不听他的，直接冲进离轩血洗一番，那么……月失昼开始有点怀疑宫弦对那位九长老的真心了。

        也或者说，千共说的话真的可信吗？

        斜阳日沉，月失昼在离轩外等得花都谢了，终于和等到了宫弦流连忘返的走出离轩——被九长老送着走出离轩。”

        “师尊，玩得可好？”月失昼问。

        “还行，明日继续。”宫弦心情不错的道。

        第二天，月失昼跟着离轩鸣映阁的外门弟子，走到汀院属于他的客房的时候，他才知道那句见鬼的“明日继续”不是玩笑话。

        “有事能没事吗？！要死要活说要去离轩求和，结果临时变卦带一群长老去找麻烦，到了大门口你又一挥手把他们全赶回来！你想做什么学那烽火戏诸侯的狗皇帝！”

        想起昨日一回天道宗，掌门师叔那劈头盖脸一顿骂，月失昼就忍俊不禁。

        “我信了。”月失昼对千共道。

        『我是挂壁你是挂壁？竟敢三番四次怀疑我说的话。』对此千共冷哼一声。

        月失昼盘膝坐在修炼室的蒲团上，却如何也修炼不进去，就这么磨到了下午，他决定去找宫弦。

        他一个人在离轩住着就好，自己这个当徒弟的，还是回两极峰好好看家吧。

        然而，当月失昼听千共的话，到清药阁去找人的时候，再次感受到了某些年纪大的老怪物深深的恶意。

        南宫索一脚把宫弦踹到天上九千丈，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还回头冷冷的看了月失昼一眼。

        月失昼伸手做了个封口的动作，非常有诚意的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会说。

        南宫索这才满意了些，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去。

        “师尊啊……”月失昼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小子不好好在鸣映阁待着，跑这来做什么？”宫弦从天上慢悠悠落下来，就像一片优雅的羽毛。

        “我想回两极峰。”月失昼道。

        “别回了，你该回家祭祖了。”宫弦道。

        “啊？现在已经七月了！”月失昼懵逼一瞬。

        “七月怎么了？过来过来……”

        “我夜观天象，发现紫薇星暗淡，只怕人间帝王易主。戚尹国那皇帝就是个摆设，换不了，只会是望国。正巧为师对他们皇室珍藏的一件宝贝十分感兴趣，你趁火打劫拿过来……此事不算难，你只用五成灵力就能搞定，记得智取，要是被巡察使发现也不怕，就说受余刺史遗嘱，他们不敢如何。”

        宫弦的交代犹在耳畔，月失昼快马加鞭一路赶到月府，火速见了叔父。

        “昼儿！你如何回来了？快，坐，让老夫好好看看你。”月及延时隔几年，见到侄儿，心情大好。

        “今日一回来就叨扰叔父，是我的不是。”月失昼笑道。

        “这说的什么话？还和老夫客气上了？”月及延佯装生气道，“这几年，如何啊？你传传音符过来，说修炼一切顺利，还拜了个厉害的师尊……但见不着你人，我总是不放心的。”

        “叔父现在见到了，我过得可好？”

        “小伙子，一年一个样，长高了不少，叔父都快不认识了……”

        寒暄一二，打探一番如今皇城情况，月失昼才知道。

        七皇子冠礼正在筹备，他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只是，他这次回来只怕不仅仅是为了冠礼，更是为了那九五之尊。

        “九五之尊……虽然说谁人不想当皇帝，但沈湛一个修为已达合体的天才修士，就算有皇室血脉，也是不可以登上那个位置的。再者，我和沈湛虽然几面之缘，但他看着可不像是对皇位有什么兴趣的人。”晚上，月失昼坐在屋内和千共说这事。

        『你又不了解他，怎么知道他就没有兴趣？说不定人家心里想得很，只是面上藏得好呢。再者，太子和大公主都和他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能不亲？他自然是要好好相帮相帮，那玉妃和五皇子，可是虎视眈眈的。』千共冷笑一声。

        “你刚和我认识那几年，不是一直在和大公主勾结吗？陛下病重，只怕驾崩不远了，玉妃他们肯定要整一出逼宫的戏码。你我帮太子解决叛军，凭借从龙之功和你与大公主往日交情，把师尊要的那东西拿到手应当可以。”

        『不行，沈容霜去年冬天跌进寒潭，把脑子冻坏了，现在早就不记得我和她那些勾当。再者，太子和大公主看重皇室威严，哪里会把祖上珍藏的宝贝直接送人？走他们这条道，不行。』

        “那我就只能向玉妃一伙投诚了？那……不如我们直接去皇宫看看，把那东西偷出来得了，反正他们也用不上，回头找个赝品顶一顶，他们辨不出真伪。”

        『可行，走。』

        说干就干，月失昼立即原地消失，给自己贴了一张五品隐身符，出现在皇宫。

        皇宫结构复杂，宫殿成群，但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一定得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于是月失昼直接奔着皇帝寝殿而去。

        『前辈，你说东西是藏在密室里，还是埋在土里？师尊只说有那么一个玩意儿，却连点具体的都不告诉我，这不就是大海捞针吗？』

        『大约他不想让你那么快回去，毕竟你坏了他的好事。』

        『会不会他自己都不太清楚放在哪儿。』月失昼不信宫弦已经色令智昏到了那种地步，虽然说九长老是挺好看的，但也不至于才见一面就让他疯成那个样子。

        『别说这还真是你那师尊的德行。』千共觉得甚是有理。

        说话间，月失昼已经在寝宫内转了一圈，放出灵力探查，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整个寝宫内，灵力浓度均一，不像是藏着什么宝贝的样子。

        『井。』千共突然道。

        『井怎么了？』月失昼问。

        『这寝宫最中心的位置是一口井，用玉做的，外头却裹着一层石料。』千共道。

        『这是有什么寓意吗？』月失昼不懂风水，只好问千共。

        『原本院中一口井通“景”，寓意甚好。但帝王家，用井就不好了。尤其这井还藏玉于石，不好啊不好。』千共叹气，却不说说到底不好在哪里。

        月失昼也懒得多问，阴阳家信五行风水，他却不信。

        于是月失昼直接俯身一跃，跳下了井。

        这井不是枯井，井水冷冽阴寒，叫他狠狠打了一个激灵。

        『咦，居然还不是虚的。』千共似笑非笑。

        『前辈您别什么虚虚实实了，我要冻死了，你倒是快活。』

        『这下头怕是有什么极阴极寒之物，小子，你捡到宝了。』

        『我所修炼功法和灵根怕是都和阴寒搭不上边儿，前辈，这算个什么宝。』

        『送人啊，拿去讨好你师娘。』千共说得倒是理直气壮。

        『感情我师尊让我来望国，真是色令智昏了。』月失昼不由笑了。

        井水很深，月失昼往下潜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条黝黑的通道，是地下暗河。

        月失昼往暗河里游了些，这才拿出灵石照明。

        暗河的水没有井水那般冷冽，带着些奇怪的味道。

        『这是什么花？』月失昼问道，『闻着像是汀兰和桃子、桂花、荷花混合起来的味道。』

        『恐怕不是花，是沾了它气味的什么东西。真花的味道比这更好闻，更浓烈。』千共幽幽道，『只是没想到，这地下居然有这种东西……』

        『所以这到底什么花的香？』

        『眉月并蒂花。』

        『眉月……』月失昼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不是……』

        『怕不怕？这东西你还敢要吗？』

        『又不是眉月并蒂花，不过是沾染了它气味的东西罢了，回头洗洗就好。』

        『万一这东西是种子或者鱼卵呢？』

        『那就毁了吧，左右也是种不出来，孵不出来的。毕竟叶家大势，当年都没护住无为公子。』

        『你倒是舍得。』千共笑道。

        『所以前辈，这地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把剑，或者别的什么。』

        月失昼顺着花香，往香味浓的地方而去，但他很快就游不动了，一道透明的结界拦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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