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参加拉拉队

重新翻墙回到双语的时候晚自习还没开始，火红的晚霞渲染了一整片天，晚风习习，吹在身上的时候还是很舒服。学生们刚吃完晚饭，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散步，一片祥和。

        “都给我站好了！”

        穿着一身职业西装的教导主任周一双手环胸，黑色中跟皮鞋在地上轻点，藏在金边眼镜后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面前站得规规矩矩的周六六等人：“身手不错啊，看来我决定加高墙还是很明智的。”

        “谁起的头，自己站出来。”周一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江阳，轻飘飘说道，“等下我自己抓出来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江阳的脚僵了僵，没能走出去。

        “阿姐，是我。”

        周六六小小举起手挥了挥，“是我起的头。”

        周一上手就拧住周六六的耳朵，毫不客气，后者疼得泪花直闪：“在学校不要叫我阿姐。”周一拎着周六六转身就走，“其他人回教室，晚自习回家前把检讨写好交给班主任，我明天会去收。周六六，你给我安分点。”

        “阿姐我耳朵疼！”

        “都说了别叫我阿姐！”

        “周老师我耳朵快没了！”

        “别囔囔！”

        直到晚自习结束，江阳都没能再见到周六六。去了她的班里，夏凡告诉他周六六整个晚自习都是在教导处度过的，中途回来又出去了，再次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眼睛哭得肿的，现在这个时间大概已经跟着周一回家了。江阳沉默地点点头，然后给李木子发了个消息，背着包一个人回家。

        周一是个严厉的教导主任，也是个姐姐。教训过后想煮点夜宵来缓和下姐妹俩的气氛，但周六六显然没给她这个机会，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我是不是太过了？”周一自言自语，没再去敲门。

        周六六一关上门就把包扔在床上，拉链没拉上，从里面摔出来几本课本和作业本，一卷画卷也滚到了地上。周六六眼睛又红又肿，她的左手也是红肿的。

        “仗着别人喜欢就这么作践人吗！”周六六低着声音喊了一句，几下把脚上的拖鞋踢了出去，拖鞋飞出去后又滑行了一段路，顺便把那卷画卷一块带进了床底下。

        周六六发了一会脾气，认命地走到床边，趴下把拖鞋和画卷一块抓出来。

        画卷上画的是今天篮球赛上的沈川，帅气的扣篮画面被周六六暂停挪到了纸上。

        周六六几下就把画卷团成了团，泄愤一般狠狠扔进了垃圾桶里。坐在地板上好一会，周六六才不情愿地爬起来转移到书桌前，拉开台灯开始铺纸写检讨书。

        她就是这种时候巨讨厌姐姐周一。

        为什么别人的姐姐总是温柔的，对待姊妹宠爱有加，偏偏自己家的跟个母老虎似的，动不动就是家法抽掌心，要不就是一万字的检讨书。

        必须真心实意的一万字，还不包括标点符号。

        周六六握着笔，一脸烦躁地写检讨。

        开头我错了刚写完，卧室窗户被人敲了敲。

        周六六丢下笔，蹬上拖鞋，啪啪响的拖鞋声惹得楼下的周一大喊：“周六六你给我安静点，都九点四十了！”

        “哦。”

        周六六放缓了脚步，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的时候对面的灯闪了一下灭了，等打开窗户才发现窗边放了个塑料袋。

        “这个是……”

        周六六打开袋子，里面是一支软膏，一个超大的五彩棒，一个热鸡蛋，还有一包医用纱布，最底下是一张手绘的tom猫大笑的滑稽图画。

        兜里的手机响了响，周六六摸出手机——

        【陆21:43:09

        软膏一天涂三次，早中晚。

        鸡蛋用纱布裹了敷眼睛，就跟我上次那样。】

        对面是江阳家里的房子，一直空置着没租出去，有时候周六六他们想聚一块看电影或者一起聊天吃零食打游戏都会跑到这个空房子里去。周六六扶着窗框往下看，江阳正好在锁门，像是察觉什么仰头往上看，两人正巧碰上视线。

        周六六不知道为什么，腾一下红了脸，飞快把东西收好，啪得一声关上了窗户，紧接着窗帘也被死死拉好。

        江阳：……

        窝在窗下抱着东西的周六六心跳非常快，伸手摸脸，脸烫烫的，一转头看到了床边放着的合照。里面的江阳正大咧咧笑着看她，周六六爬过去，啪嗒一声盖上合照，连检讨也不写了，直接钻进被窝。

        九月中，双语就停了所有年级的空调，学生们散热的方式就下了一个档次。

        头顶的老风扇嘎吱嘎吱响个不停，让人昏昏欲睡，周六六单手撑着脑袋，一边想着头上的风扇会不会掉下来把自己跟周围一圈的人脑袋全割下来，一边在作业本上涂涂画画。

        “啊，双语简直是魔鬼啊，这时候关什么空调啊！”周六六的同桌是个寸头男生，叫夏凡，人比较逗，戴着四四方方的黑框眼镜正趴在桌上苟延残喘。“这时候关空调，是草菅人命！我要上访！上访！”

        周六六画好了一个tom，用笔头敲敲桌子，“你看我十七年上访成果如何？”

        夏凡闭嘴了，悻悻地转头和后桌吐槽：“燕儿，你说怎么灭绝师太这么可怕呢？”

        “所以咱六儿不是就可爱很多吗，这是互补的。”后桌留着齐耳短发的周燕瞥了一眼因为空调要死要活的夏凡，继续写着英语卷子。“你也别囔囔热了，死了挺凉快的，难不成你要死一死？”

        旁边吃零食的肖肖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薯片屑喷了满桌，遭到夏凡和周燕的一度鄙视。

        有同学从教室外飞快跑回来，气喘如牛，半蹲在那，手指着外边断气似的喊道：“学生会，学生会来了！”

        闻言，高二十五班的同学们立刻警觉起来。原本玩手机聊天的飞快把手机关机夹在书里后塞进后面的书架上，吃零食的几个随便扯了固定画纸的夹子夹好团进自己的校服外套里，睡觉的依旧好好午休，做作业的依旧做作业，只是教室更加安静了而已。

        周六六也从昏昏欲睡的状态清醒过来，旁边的夏凡盖着本书假寐。她抬头望向教室门口时，沈川和洛微微正好进来了。

        周六六抿嘴，低头继续画画。

        沈川扫视了一眼教室，干净整洁，学生们都安安静静地午休，他打开本子在本子上勾勾画画。

        班长周燕站起身：“请问今天是突击检查吗？”

        “例行检查。”沈川淡淡回道。

        周燕奇怪，例行检查也不是这个时间点啊。

        洛微微展颜一笑，“同学们，今天过来除了例行检查，还有事要通知到各位。”

        洛微微在双语算得上是校花级别，人又是学舞蹈的，气质非凡，加上又有进修声乐，这嗓子也别样的好听。原本安静的教室有些躁动，男生们翘首以待，顺便趁这个机会多看看校花，饱饱眼福。

        “大家安静。”周燕说，“学姐，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沈川推了推眼镜，回答了周燕的问题：“是关于十月一回来后的运动会。”

        “是的。这次运动会学校决定组织一次啦啦队。”洛微微笑着接话，“选拔人选会从各班挑选，所以我们学生会趁例行检查来记录下报名的人。”

        “有人报名吗？”

        “学姐，男生要不要啊？”有人回话，话一说完就引来哄笑。

        周六六的班大部分都是美术生，舞蹈生很少，除了几个之外还真没有人对啦啦队这种考验体力身材以及协调力的运动感兴趣。

        “周六六。”沈川的手搭在讲台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你不参加吗？”

        突然被提名的周六六手一抖，tom的笑容歪斜了过去，看上去像是苦笑。唉，又没画好。周六六烦躁地把卷子塞进桌肚里，低着头回答沈川：“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的啊周学妹。”洛微微扬扬手里的记录册，“一路过来有好几个不是舞蹈生的报名呢。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沈川点点头，“你们班总不能连一个人也不来吧？个别舞蹈生一会会有专业课老师通知，是一定要参加的。”沈川盯着周六六那毛茸茸的头顶，眼神暗了暗，“我记得你们班的文艺委员和宣传委员是你。”

        周六六咬着下唇，她不是很想去参加这样的活动。

        那样太吸引注意力了。

        夏凡悄咪咪挪过去：“六啊，我觉得学长很期待你去呢。”

        周六六一脸疑惑地看着夏凡，夏凡肯定地点点头，暗暗指了指讲台上的沈川，比了个爱心给周六六。

        周六六明白了，也许沈川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的吧？所以才会过来用各种理由请她去参加啦啦队呢。周六六转头去看沈川，发现对方正专心盯着自己等着回答，鬼使神差的，周六六就答应了下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江阳手里的筷子都快捏断了，他努力深呼吸，对着面前都快把头埋进饭里的周六六咬牙切齿。“你说你要参加啦啦队。那我问你，你参加那破玩意干什么？能当饭吃吗？还是能给你那可怜的数学加分？”

        “周六六，你给我把头抬起来！”

        周六六心虚地把头抬起来，手里的汤勺无意识地搅拌：“我我我就是觉得吧，要多多参加集体活动，这样，这样有益身体健康。”

        李木子夹了个鸡翅，对着她摇摇手指：“这位朋友，集体活动跟身体健康并没有什么关系哦。”

        “而且你还要穿超短裙。”林程想了想，笑眯眯地继续补刀，“还有露肚子的那个。”

        李木子啧啧两声，继续啃她的鸡翅。

        弱弱的周六六看了一眼气到快冒烟的江阳弱弱地问道：“我可以不穿吗？”

        江阳露出一个微笑，但周六六看得毛骨悚然，都觉得下一秒要直接被他生吞活剥了：“你觉得你在集体活动里有什么话语权吗？”

        “啊哈哈，其实也不一定会选上。”周六六说。

        “原来六六你在这啊，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正式参加啦啦队了。”周燕满脸恭喜地拍了拍周六六的肩膀，“刚刚沈川学长让我告诉你的，他让你多锻炼锻炼，免得体力跟不上，而且服装也定好了。”

        周燕小声贴在周六六耳边：“sexygirl——”

        啪得一声，江阳手里的筷子硬生生掰断了。这动静吓得周六六手一抖，汤汁洒了大半。周燕也被吓到了，表情尤为错愕，将疑问投向旁边稳如泰山的两个人。

        “黄鼠狼给鸡拜年呢这是。”江阳呵呵一笑，把手里寿终正寝的筷子扔到了餐盘里，看也不看周六六，端起餐盘就走。

        周燕奇怪：“江阳怎么了？”

        李木子和林程默契地耸耸肩，继续边聊边吃饭。

        周六六看着江阳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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