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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卷云舒


一觉起来可谓是神清气爽,原本理不顺的思路,换了一种方式去思考,似乎也变得明确了起来,段俪抒敛下眸子,招来白露吩咐了几句,见她应下后才放心地坐在院里的小桌旁发呆。

        这几日想来要加强骑射的练习了,段俪抒有些悲伤地叹了口气,抬手招来银叶:“银叶,你可知这秋猎往日都是如何举办的?”

        “秋猎?”银叶仿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猛地一拍自己脑袋,“对哦,秋猎快到了。郡主这一说,奴婢才想起来。”

        “这个秋猎也就相当于一个狩猎大会了,按理来说都是那些个皇亲贵族争个高低的地儿,郡主不用担心。不过就是男子们必须谁猎到的猎物多,有甚者也会以骑射为比赛。”银叶顿了顿,笑嘻嘻道,“郡主就当是去凑个热闹罢。”

        段俪抒在心中叫苦连天,这对于幕后之人来说可是个大好的机会,恐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想办法解决一件事了。

        白露果真在将军府待的时间久,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她附在段俪抒耳边悄悄地说了些什么,段俪抒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今日春光还算明媚,不如出去走走吧。”段俪抒对两个丫头笑道。

        眼下看着也快到正午了,说不准正好能赶上。

        鹤一楼还是一如既往地门庭闹市,上次一尝桂花糕,那唇齿留香的感觉,倒还真叫人十分怀念。今日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饭点,段俪抒状似不经意般地打量了一番几个包间,随意指了个靠窗的雅间。

        一坐下,段俪抒报了几道招牌菜式,便开始轻轻地弯了手指扣响桌面,一下、两下、三下。银叶总觉得自家小姐今日怪怪的,一头雾水地盯着她微微开合的嘴。

        “来了。”段俪抒轻笑。

        远处的小二略含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啊云三小姐,今日这雅间有位客人订下了,您不如另选一间?”来人轻轻叹了叹气,似乎正要应下。

        段俪抒仿佛被惊到而出去察看一般,果不其然看见一张意料之中的脸:“云三小姐?好巧。”她眉目含笑,看上去实在能够让人放松警惕。

        云舒儿微微有些惊讶,但还是有礼节地福了福身:“昭华郡主。”

        “既然云三小姐也在这里,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同我一间吧?”既然段俪抒也开口邀请了,云舒儿对这位有才有貌的昭华郡主也有些好感,加上她还曾经帮了自己,云舒儿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起来,“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多谢昭华郡主了。”

        瞥见桌上的芸豆酥,云舒儿看向段俪抒:“郡主也喜欢芸豆酥?”她似乎难得遇见一个爱好如此相似之人,神情都有些雀跃了起来。

        段俪抒笑道:“鹤一楼的糕点样式精巧,口感又好,谁会不喜欢呢?”

        云舒儿微微一笑,几句话之间似乎对她彻底放下了心防,说到底她也不过只是缺少认同罢了,似乎会对有着同样喜好的人升起好感,在云家得不到的,才更加可贵。

        “郡主可知道,这鹤一楼每日正午都会有乐姬弹奏,供食客欣赏?”云舒儿话音刚落,从雅间的方向可以看见一楼大厅里乐姬拨弄琵琶的样子。段俪抒故作惊喜,“这样吗,鹤一楼还真是风雅。看来云小姐可是这里的常客,不过我刚回京城不久,还望云小姐照拂了。”

        直至自家小姐挥别了那位云三小姐,银叶仍旧是一头雾水地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段俪抒对她笑道:“走吧,回府了。”

        “啊?郡主不是出来玩的吗,怎么这就回府了?”银叶摸了摸脑袋,看上去有些呆愣。白露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壳,“谁说郡主是出来玩的,你个笨蛋。”

        “听说云三小姐最喜爱听鹤一楼的乐姬奏曲,喜好鹤一楼的芸豆酥,每日都会在正午前来鹤一楼,郡主这是来守株待兔呢。”白露恨铁不成钢道。

        见段俪抒笑着点了点头,银叶又有些疑惑:“郡主为何要与那个云三小姐交好,难不成是为了那个云大小姐?”

        段俪抒淡淡道:“云舒儿受制云曼儿多年,不得不忍受她,而云曼儿想要害我。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不过是想要将云舒儿拉入麾下,方便打探消息罢了。”银叶恍然大悟。

        “不过说来也确实很怪,迄今为止我也仍旧想不通云曼儿为何这么做。”白露听到此话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郡主……奴婢听说这云家大小姐,似乎与二皇子走得很近。”

        段俪抒讶异:“二皇子?”白露点了点头。

        原本以为只是小姐之间的嫉恨纷争,这种种事件若是牵扯进了皇家,可就不一般了。

        二皇子姜烨,为德妃张氏所出。德妃一向不受宠,二皇子从小可算是受尽白眼长大,养成了不留余地的性子。从最不被看好的下一任皇位人选到如今能够和太子抗争的地步,他手段足够毒辣,也算得上是有谋略有远见之人。

        更何况德妃再不受宠,娘家在朝堂上也是说得上话的。若说云曼儿和二皇子有什么关系,想来她次次针对的目的也不简单了。

        说来也是,将军府失了兵权,但官威名声还在,段家的声名底蕴也不是一朝一夕造就的,乾佑帝这么一出相当于强制性把段家拉入了太子党中。

        从前那些个门门道道,段俪抒竟是在三言两语中想通了。那么看来,当初云曼儿对姜珩示好连连,也就是想要这一纸婚约作废罢了。不管云曼儿和二皇子达成什么交易,许了她什么好处,但眼下看来,这事情不会就这么了了。

        段俪抒沉思一番,果然官越大,掺和的事就越多。这郡主之位还真不是那么好做的,乾佑帝也忌惮二皇子的权势,这朝堂之争,如今将军府也算是被迫趟了这浑水了。

        将军府和晟王府,甚至和皇家,和太子,都算是绑在一条线上了。这般想着,段俪抒不禁被气笑了,这乾佑帝打的算盘可好,削了父亲的兵权不说,更是把段家拉进了这博弈之中,想来他可是都算好了,只等着他们跳进去了。

        可这又能怎么办呢?如今也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这婚约看似仅仅是关乎了将军府与晟王府,背后又牵扯了太子和二皇子之争。二皇子想来也明白这婚约代表了什么,这才想方设法破坏。

        云曼儿见姜珩此人不好下手,便只能来她这里找出口。看来往后的路,只能走得更加小心了。

        既然防不设防,那么她也得寻找一下突破口了。虽说目前这些都还只是推测,但这次秋猎想来就能够一探究竟了。

        骑射这方面,段俪抒实在是一窍不通,撑死了也只能够上个马了,目前就只能把重心再放在云舒儿身上。段俪抒断断续续地在这几日偶遇云舒儿,没过多久就与她相交。

        云舒儿虽然如今风头正盛,但到底是个庶女,想来并不会有人将心思放在她身上,段俪抒仅仅从她的喜好入手,就被她视为知己。虽然在云家,她能够得到云相的宠爱全凭自己,但说到底内心也渴望着他人的共鸣,段俪抒此举算是正中下怀了。

        至于云曼儿与二皇子走得近这一事,也在云舒儿那边得到了证实。据她所说,这几日云曼儿频繁地出府,想来秋猎就要有下一步动作了。

        秋猎来的猝不及防,而且据说圣上为了让年轻小辈得到更好的锻炼,此次秋猎只许朝中大臣的子女参加,还有那些个年轻皇子公主什么的。将军府只能去段俪抒与段长靖二人,段夫人可算是忧心忡忡地嘱咐自家儿子一定要照顾好小妹。

        段长靖看上去到底干劲十足,由于是秋猎也不是出游,段俪抒仅仅带了白露一人,收拾了几套简单的衣裳。秋猎的地方是皇家的围场,那一片的深山老林,若是出了什么事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马车刚一驶出,段长靖就遇到了就遇到了同样骑着匹高头大马的姜珩,他拉着小王爷一路说说笑笑地兴奋不已,哪知道后头坐在马车里的段俪抒心中郁闷得紧。

        也不知道这姜小王爷知不知道这些个杂七杂八的皇家秘事,否则这整天只有她一人担惊受怕,段俪抒只觉得自己怎么都亏。

        这一路三个人各怀心思,好歹是有惊无险地到了围场。下了马车,前头一群世家小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可等她一下来,却都噤了声。

        段俪抒不明所以,直到她身后走出来个姜珩,她才懂了什么。

        没想到姜珩的威名这么盛吗?段俪抒一头雾水地想着,就见云舒儿莲步袅袅地朝她走来:“昭华郡主。”

        她朝她点了点头,还未等她说些什么,云舒儿就一脸神秘地将她拉到一旁:“郡主怎么是同小王爷一道来的,莫非你们当真两情相悦?看来这京中传言果真不属实。”

        “什么传言?”段俪抒确实有些疑惑,云舒儿望了望周围,小声道,“近日京中都说郡主和小王爷两看不顺眼,水火不相容,还说殿下那日受了婚约是晟王在场,被逼无奈的。”

        这传言听上去果真就像有心之人放出来的。段俪抒好笑地摇了摇头:“我和世子殿下虽说并非两情相悦,但也不至于水火不容。世子殿下同我兄长关系很好,你就当他是与我兄长一道来的吧。”云舒儿朝她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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