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失散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美艳凄冷。万物有灵，仿佛是在哀歌悲祭。若是这个时候有人经过会被这场面吓得魂飞。一个青衣少年身上无数个伤口淌着血，胸口还插着把刀，脸上已无生气。

        温静婉觉得头晕眼眩，心口像被撕裂般，痛不可制，她无力的倒下。迷迷糊糊中好似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无比熟悉的气息，还存有一起丝意识：“师父你来了。”

        三年前百里家被灭门那时，他就应该死了。是全家二十多口用身体挡住了这冰冷的刀口，给他留得一丝活命的机会。后来逃到华光观拜到佚流霜门下，本想学成之后再报仇，没想到还是死在黑衣人的刀下。

        很奇怪，他没有悲愤，甚至还觉得有些满足。因为能遇到她

        佚流霜单手环抱着体力透支散尽的温静婉，左手五指凝力一握，一把寒光四射的剑出现在他手中。剑锋冷凛，蠢蠢欲动。

        他面无表情环顾着面前受了大大小小伤的黑衣人，目光如剑浑身气场如千年冰山，震得黑衣人连连倒退不敢上前。

        他咬牙切齿：“我无心理会你们那些权利纷争，皇室也好，江湖也罢。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伤她！”

        说罢他挥剑如风，快得肉眼根本无法阻挡，剑略过的每一处都有一股寒风。只让人感受到逼人的寒气，随之而来的刺痛便已经失去支撑倒下。

        不过眨眼瞬间，黑衣人倒成一片。

        佚流霜撇过百里续的身躯，运气收回剑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丹塞到他嘴里。抱着怀中脸色苍白的温静婉兀自离开，一眼不多看地上的人。

        第二日清川镇上人心惶惶，离镇口不远处的荒丘上一夜之间躺着近百人的尸体。个个身上都是剑伤，有眼力的力一眼便知道发生过一场恶战。

        到底是什么人无声无息的杀了数百人还能全身而退？不得而知，这些不是他们平头百姓该知道的。官府大肆一番追查过后不了了之，过去多日镇上恢复平静。

        温静婉醒来已经是两日后，她拖着虚弱的身体找遍了清川镇也找不到半点关于百里续的消息。师父说他伤得过重被人劫走了。师父的意思是受了那么重的伤也就不回来，左右一具尸体，他懒得理会。

        四年后，明宣十八年。温静婉剑法炉火纯青，轻功更是登萍渡水踏雪无痕，放眼天下难寻敌手。

        她决定下山一为探寻失踪多年的师弟，二为磨练意志方便定心修师父给她的道法心经。告别师父后她带上私房钱，一人一剑踏着晨光下山。

        人流熙攘，吆喝叫卖声不断。铸铁的铺子叮叮当当，卖艺的摊子火花四溅还有说书的先生声情并茂。

        温静婉一袭素白衣，墨发由一支雕刻精致的木簪子束着，长发如婉流的水时而又飘逸。这身装扮看起来是最普通不过的道姑了。而她腰间悬挂的却是有着花纹奇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玉佩，令人不由多看几眼。

        秉承师父一贯低调的风格，温静婉戴着素白的面纱，径直走进了玉湖楼。这玉湖楼的菜在方圆小有名气，其中糖醋鱼是最受欢迎的招牌菜。从湖里现捞现做，味道鲜嫩，香气飘溢，色泽光和，就连店伙计捞鱼的技巧也颇有看头。

        平日里在山上跟着师父吃的清淡，下了山免不了是要开开胃解解馋。温静婉找了个偏角的位子坐下，扬声点菜:“店伙计给我来个糖醋鱼，清蒸鸡，炒一绝……加上两壶好酒。”

        伙计见她穿着素净，还遮着面纱，面露难色道：“这位道姑您是一个人点这么多菜会不会有点……”要知道这一顿可是要花不少银子的，寻常都是贵族子弟衣着华贵的才吃得起。

        温静婉从腰间摸出了这些年攒的银子，伸给店伙计问道:“这些银子够不够”她想攒了这么多年的银子应该是够吃这一顿了吧，用来买酒够她喝几年的了。

        店伙计接过银子谄笑，表现热情：“您先坐会，菜马上给您上。”

        温静婉坐的是二楼，从窗口一万望出去是碧波平静的玉湖美景。不一会，店伙计端了酒菜上来。她摘下面纱不顾身份的大吃起来，又是吃肉又是喝酒完全没有了方才仙雅姿态。俨然一个粗糙大汉的吃相。店伙计来上菜看到这番景象，暗暗摇头，心里想道，这面容绝秀的姑娘莫不是哪家公子乔扮的，这又是饿了多久？

        旁桌的人也都不由摇头哀叹，长的这么好看的姑娘是个道姑就罢了，连吃相都这么如男子豪放，可惜得得很

        温静婉不予理会自顾的吃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她生来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修道之人讲究清心寡欲，不追名逐利恐怕这世上再难有人比她潇洒快活了吧。当然师父除外。

        吃得正香，一阵嘈杂吵闹声传来，似乎越来越近伴着踏踏踏的急步声。很快一个柔弱女子出现在了他们眼前，紧跟着是四五个穿着同样版式的着装，像是哪户人家的家仆。女子被几人围了起来无路可逃，扑通地跪了下来，哀求：“求求李公子高抬贵手放了小女子一马，小女子回去筹银子还给您。”

        “哈哈哈哈，筹钱”一串笑声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俊年男子衣冠楚楚，摇着把折扇缓缓从楼下上来。看来又是纨绔子弟强抢良家妇女的戏码，温静婉叹了声气。这世间何时才能没有诸多纷争恶斗？

        温静婉静静的瞧着，时不时往嘴里送酒。且听边下议论得知，这李公子名叫李风云，是城里有名的商贾，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仗其家势为人霸道，经常买少女回去给他那父亲作妾，美其名曰孝。一家老少不知廉耻，温静婉不禁附和着碎了声。

        “你还是乖乖同我回去吧，负债子还天经地义，你那没用的爹都凑不出银子还我，何况你一个弱女子况且回去我们又不亏待你，以后好生养着你总比你在自个家待着强。”

        李风云的一番威逼利诱，那女子跪在地上不停抽泣好不可怜。众所周知，李老爷年近六旬，妾奴众多，这失了宠的卖进青楼，或卖给别人又作妾奴。总之，没有的好下场。可即便如此，在场人众多也没人愿意施与援手。一是李家财大气粗地方官都会给些薄面，惹不起；二是这女子欠了人家银子，理亏。

        姓李的折扇一收，朝家几个仆人使了个眼色，勾起嘴角洋洋得意。家仆立即会意，几人拉起那女子的胳膊硬生生往外拖。而那女子哭喊求着，拽着桌角硬是不肯撒手。

        “噔!”温静婉用了功力将酒杯掷于桌上，声音洪亮引来了众人的目光。此时她已经戴回面纱。看来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还得她来演了。

        “你们太吵了!”温静婉沉声道，一双美目波澜不惊，仿佛她不曾说过任何话。

        李风云虽霸道蛮横却也不是无脑的愣子，见温静婉脱凡的气质，还有方才放下杯子的那一声，他知道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得罪。于是上前作揖笑笑：“抱歉打扰了姑娘的雅兴，见谅，见谅，李某这就走。”话罢，摇了摇折扇欲转身下楼。

        “等等，这姑娘欠你们多少银子，我替她还，你们且放过她。”

        “不多不多，二两。”其实除去二两本金，按照他们的约书算，还有二十两利息，毕竟都欠了大半年了。李家对于这点银子根本不会这般大费周章，他要的是人，可是看在今日温静婉出头他也不想闹出更大的事情就只说二两。

        “不过二两白银，何故如此。”温静婉翻了个白眼，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可是下一秒她就知道错了，温静婉摸遍了袖口，也凑不出一两白银，她的银子差不多都吃了这一餐她一个修道之人平时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所以她也没的来二两白银。

        那女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众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如此囧尬的景况她恨不得直接从窗户飞出去。为何要吃这么贵的一顿

        “额，这些你先拿去，剩下的算我欠你的。”这句话一点底气都没有。

        李风云看着温静婉手里的碎银不禁有些傻眼，这姑娘看气质不是普通女子，这次不会是他看走眼了吧。

        “噗”李风云噗嗤一声打破了平静，众人也纷纷跟着嗤笑起来。

        “实在不行，将我这剑抵押在你这里也可。”这把剑是师父送给她的，从小她就带着，心在滴血

        “我家又不是开兵器行的，我要你的剑有何用啊？还得替你保管。莫不是你穷没钱想借机进我李府？”

        此话一出更是让人哄堂大笑。

        温静婉面纱下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这个臭恶霸嘲笑她穷，太气人了！他师父宝阁内随便拿样东西出来都是绝世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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