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一刻不停地，蒋岸跑回旅馆，思婉早在门口等候。

        顾不上询问就赶忙跑回房间，思婉紧跟在后面：“你嘱咐我热好早餐给她送过去，我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直没人应，后来觉得不对劲我就开了锁，然后就”

        蒋岸充耳不闻，房间左右都找遍了，萧年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之类的都还在。

        思婉小心翼翼的开口：“除了这间房，其他的房间都上了锁，前台我也找过了，厨房，卫生间都没有人影”

        蒋岸检查了门窗，都完好，并没有外力撬动的痕迹。

        “小崽子。”

        八成是自己跑了出去。若真如此，东西什么的都没带，估计走的也不远。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可能。

        最近这段时间都待在旅馆内，也没见过什么来往的生人。要说打过交道最多的就是跟在他身后的罗思婉，只有她一人打理着这间旅馆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所有的杂事。房间的钥匙前台还有一把。

        蒋岸又跑到门口，路上满是积水。眼前上山与下山的道路上都未曾看到过一人，只有聿林斋和迟归旅馆两栋建筑物显目的立在路旁。

        除此之外，满目荒凉。

        蒋岸转身直看着思婉，简短地两个字：“报警。”

        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中，一个小女孩无论身在何处都无异于大海捞针。

        “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是不会立案的。”

        “你他妈这时候跟我提这个？”蒋岸咬牙，眉宇间怒意浮现，顺势踢飞了脚边的一块石头。

        随后自顾自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蒋岸突如其来的怒气令思婉怔楞了一瞬，但眼看对方即将按下拨出键，思婉见势一把夺下。

        此时面前站着的蒋岸，平日刻意压制下的脾气不再掩饰，注视着思婉的目光愈发不善。

        “拿过来。”

        蒋岸伸手，语气冷硬。

        思婉叹口气，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你冷静点先听我说。”

        “你他妈别说废话，拿过来，别逼我动手。”

        见状，思婉只得低头从口袋中摸出一个证件，在蒋岸面前打开，一字一句道：“你看清楚了，我是警察。”

        面前的警察证上真切的证实着她的说法。

        蒋岸冷哼，一脸不屑：“少他妈糊弄老子。”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看思婉的样子，此时蒋岸也无心她话语的真假，更不关心她的身份究竟是旅馆的老板还是警察。

        现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萧年。

        蒋岸双手叉腰，一口气郁结在心，而对方的警察身份无疑是给蒋岸此时暴怒的情绪添了一把柴。

        “所以？在一个警察的眼皮下，丢失了一个孩子？”

        “不是这样”思婉慌忙解释道，“你冷静一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孩子。余下的我们之后再论”

        “警察又怎样，我平日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自持警察身份，道貌岸然的人。”

        “你”思婉被气到，指着蒋岸的手都在发抖。

        “我他妈管你是不是警察，手机拿来。”

        思婉将手机丢了过去：“在等你的时候，我已经将情况跟我同事简单说明了，他们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我有几个问题要整理。”

        思婉转身进屋，从前台取出纸笔开始记录：“名字。”

        蒋岸不语，根本没有好好配合的耐心。

        “想要找到你妹妹就听我的。”思婉沉声，再一次询问。

        “开房的时候不是登记了？”蒋岸压着火气反问到。

        “名字。”思婉一边问道，一边将情绪发泄在纸上，笔过之处留下一条深印。

        “蒋岸。”

        “失踪者的名字。”

        “萧年。”

        “你是几点出的门。”

        “早上七点左右。”

        “走的时候确定她在房间吗？”

        “确定。”

        “房间内的东西有不见的吗？”

        “没注意。”

        跟审犯人似的。看着正低头做着记录的思婉，蒋岸的耐心似已用尽：“问完了吗？是不是该我了。”

        思婉没应声，蒋岸也不在意，一把抢过对方的记录本。

        趁着思婉没回神，蒋岸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哗哗翻着纸张：“你是几点去送早餐的。”

        “你还我。”思婉说着就要动手抢。

        蒋岸闪身避开，一字一顿：“再说一遍，你别逼我动手。”

        “你敢袭警。”

        “你大可试试。”

        看着蒋岸的神情，知道他真的会说到做到，思婉稳下心神，告诉自己一会儿同事就会赶来，现在跟他硬碰硬自己明显处于劣势，对方妹妹不见了，正处于焦躁的状态下。

        更何况，照目前情况看自己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回到前台坐下，思婉看着一脸严肃的男人：“你问吧，我不抢。”

        蒋岸继续刚下的问题：“几点？”

        “九点十分。”

        “时间监控。”突然想到这一点，蒋岸猛然抬头环顾四周，“把监控调出来。”

        思婉看着对方，知道接下来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抱歉，监控出了问题，这两天正准备修。”

        蒋岸猛然起身：“准备？准备什么时候？你还敢说你是警察，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他妈告诉我正准备修。”

        “抱歉。”

        她也未曾想过监控这时候会出现状况，旅馆几乎没有什么人来，偶尔会有些慕名去聿林斋的客人暂时在这里歇歇脚，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天气阴晴不定，没人愿意冒险上山。

        所以一直以来，旅馆内的监控几乎等同于摆设，但是即便如此也时刻监控着。

        监控出现问题已经有几天时间，但是不凑巧的遇上近日大雪，上报局里的维修人员无法上来，就只能暂时搁置，没成想这节骨眼上就出了事。

        蒋岸只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开始口不择言：“你这是个黑店吧，表面上是个旅馆，背地里干的都是拐卖孩子的勾当。”

        “你说什么？”思婉听不得有人这样诋毁。“我都说了我是警察，我怎么会”

        “趁我还能好好说话，把萧年交出来。”

        “我再说一次，我不知道。没人愿意看到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也很抱歉在我的场所出现这样的事情，我有责任，我不会推脱，但我请你请你尊重我。”

        思婉气的眼圈通红。

        郑子源和同事上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状况，同为警察的同事罗思婉正跟一个年轻男人吵得不可开交。

        见到他们上来，思婉松了口气，从头到尾叙述了整个过程。

        听完始末，郑子源附和着：“对，你想想看，抛去我们是警察不说，真要想拐卖你家孩子，还不赶紧趁你不在就跑路，谁会打电话告诉你。”

        “是啊，你先消消气，我们竭尽全力一定会找到孩子的。”

        “嗯，现下找到孩子才是要紧事。”

        其实蒋岸心里清楚，但是得知萧年在这种状况下消失，刚刚那一刹那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自己一直以来维持的平和状态瞬间瓦解。

        众人好不容易才安抚下蒋岸的情绪，然后又各自出示了证件。

        蒋岸‘嗤’了一声，勉强算是相信。

        照目前的状况看，萧年失踪已经近三个小时，房间内，旅馆没有上锁的地方都找遍了。

        因为监控的原因，并不清楚她是自己跑出去的，还是有什么人进来带走的她，这点无从可知。

        那个时间段唯一在旅馆的思婉也待在自己的房中。

        “这附近都找过了吗？”

        另一警察张武哲看着围坐在一起的五个人问道。

        附近？

        提起附近的话，目前就是不远处的聿林斋。若是聿林斋也没有任何可用消息的话，想到这周边的荒凉，蒋岸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没去过的地方总还是有希望，无论如何得先去看看再下定论。

        众人不约而同想到了聿林斋，纷纷起身朝外走去。

        这时门口帘子被掀开，众人口中失踪的萧年好端端的站在门口，正诧异的看着屋内这么多人，尤其在这群人中，脸色十分不好的蒋岸尤其醒目。

        原本打算的是在某人回来前悄悄溜回去，谁成想一进门就看到眼前这样的局势。众目睽睽啊这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的落在自己身上。

        萧年悄悄向外面瞥了一眼，长长舒口气。

        但整个人仍处在原地不动，犹犹豫豫，一时不知该不该迈进去。

        “你，你们？”萧年看着蒋岸小声嘀咕，“你不是说十一点左右才回来吗？”

        蒋岸眉宇间浮起的怒意让萧年不由得心虚，他有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目光直视过来，萧年低头躲避，连带着说话声音都小得多。

        “所以，你就敢给我乱跑。”

        看到萧年的那一刻，蒋岸只觉得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但是一股无名的火气直冲上头，连带着语气都不见平日的和善。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把拽过处在原地愣神的女孩朝房间走。

        萧年的手腕被拽的生疼：“蒋岸，你放开我。”

        一旁，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有些摸不清头脑，面面相觑。

        索性萧年安然无恙的回来，大家又长舒口气，这节骨眼上，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

        思婉看到面色不善的蒋岸，想到他刚刚的模样，生怕他在气急时做出什么事情来。

        赶忙上前询问：“蒋岸，你这是做什么？”

        蒋岸头也不回，只冷冷的丢下一句：“教育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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