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难得看到蒋岸的新家，整个装修十分的简约，陈欣和百无聊赖的转了一圈：“啧啧，果然啊，房子随主人，冷冰冰的。”

        蒋岸听到了，但却懒得理她。

        陈欣和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些年即便了解不深，也清楚她的性格，今日一反常态开始装起淑女，蒋岸不瞎，视线看向一旁的何恙，那丫头的变化不言而喻。

        “陈欣和，你爸刚打电话了。”

        “他怎么不给我打，给你打。”陈欣和掏出手机，“他说什么？”

        “让你赶紧回去。”

        “这人，真是。”说着，眼神暗暗地瞟向何恙。

        何恙低头看着萧年的作业本，有时候不自觉露出微笑，一时间，陈欣和有些看痴了。

        “那好吧，我先走了。”

        视线仍旧不离何恙。

        蒋岸语气轻飘飘地：“赶紧。”

        临走前，陈欣和不忘瞪蒋岸一眼，转眼对萧年就换了幅面孔：“改天有空我们一起出去玩。”

        说着说着，眼神不自觉又拐了弯，瞄向何恙。

        “下次，别再把她带进来。”

        蒋岸咬牙切齿道。

        关系不好，还找人家帮忙，过了河就拆桥，确实像蒋岸的作风，萧年心想。

        当然，这个时候，自顾不暇啊，萧年望着铺满一张桌子的作业，默默放下了笔。

        马上考试了，考试前期的学生面对着作业一个个叫苦不迭的。都是为了成绩，之前模仿某人签名被发现的事历历在目。这个时候，萧年一点不敢放松。

        夜已经很深了，萧年眼睛不住地泛酸，大脑逐渐混沌起来。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何恙不知道已经敲了几回门。

        萧年打着哈欠去洗漱，神色疲惫。

        这比当初跟着外婆学中医还辛苦。

        以至于第二天上学都打不起精神，第一节数学课困得不住地点头。

        “萧年。”

        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旁的俞心着急的用手戳她。

        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教室里一片安静。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看向一处。

        萧年站起身，意识到了目前的情况，心道糟了，数学是命门啊。

        “你来说说，我刚讲了些什么。”

        萧年站在底下，看着讲台上老师板着的面孔，暗道倒霉。

        她不出声。

        “不会还不听，要是睡觉能会的话，大家都去睡了。”老师顿了下，看着萧年耷拉着脑袋的小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拿着书站外面去。”

        在听话这件事上，萧年向来得心应手。

        不反驳，不辩解，乖乖的站在门口。

        室内又恢复讲课声。

        距离下课还有二十五分钟，萧年的听话到此为止。

        学校里仅有一间商店，只要一下课就人满为患，挤都挤不进去。巧了，这唯一一间商店就在初一的教学楼下。

        萧年摸着墙边，偷偷溜了下去。

        刚一进商店就被人拦下了：“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

        整个偌大校园里，虽说只有一间商店，但是规模要比一般的商店大一些，说是一个小超市也不为过。

        店员是个女人，约摸着五十岁左右的样子，戴着副眼睛，整个人显得古板的不像话，就这么坐在柜台后。

        萧年灵机一动，耷拉下肩，眉头紧蹙，一副没有精神的模样：“我早上没吃早餐，有些低血糖。”

        说的就跟真的一样，刚刚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令萧年原本就白的皮肤更显苍白，看起来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糖和蛋糕在这儿。”

        店员指了个方向，蛋糕在那儿，巧克力在这儿。

        “谢谢您，我自己去。”

        萧年拿了袋酸奶，又拿了一块蛋糕。付钱的时候看到有棒棒糖，顺手又拿了两支放在一起。

        许是萧年的小模样实在是招人心疼，临走时超市阿姨叮嘱着：“赶紧吃啊，以后一定要吃早餐。”

        “好，谢谢。”

        走出门那一刻，萧年如释重负，心里带着些欺骗别人的愧疚感，尤其是辜负了对方信以为真的真诚。

        “演技不错嘛。”

        正撕着糖纸，突然一道男声响起，萧年顿住了，下意识去看。

        是燕承。

        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秋季校服，手上拿了瓶水，大咧咧地蹲在一旁的花坛上，许是刚刚运动过，此时燕承满头的汗。

        萧年看了看四周，确定对方那句话不是给除过她之外的第二个人说。

        “你说我？”

        “对。”

        “过奖。”

        看了眼时间，现在偷偷摸摸上去重新站在门口，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

        校服口袋很大，刚买的酸奶和蛋糕一边一个放进去，不仔细看的话也看不出来。

        萧年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能帮我个忙吗？”

        “我？”

        萧年感到意外：“我能帮你什么忙？”

        “我下午有场比赛，但是我胳膊抬不起来了，你帮我看看。”

        似乎是知道萧年一定不会拒绝，燕承跳下花坛，左手托着右胳膊，刚刚跳的太狠，比赛摸到天花板的代价太大，胳膊先是一阵抽痛，随后便使不上劲。

        萧年一手握在对方肩膀上，一手抓在手腕处。轻轻顺时针晃了晃：“疼吗？”

        “不疼。”

        萧年：“攥紧拳头。”

        燕承照做。

        “能使上劲儿吗？”

        “有些麻。”

        萧年松手，心下已有了定论：“运动过度，没什么大事。热敷一下，或是按摩按摩。”

        “谢了。”

        说着，燕承仅用左手就拧开了水瓶，咕咚咕咚喝完，顺手捏扁了瓶身，丢进手边的垃圾桶。

        “上次，你看到了吗？”

        莫名其妙，燕承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啊？”

        萧年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之前放学后她躲在墙后看到的那一幕。

        这该怎么回答的好。

        “有个人抢了我们的东西，我只是去帮忙要回来罢了。”

        不等她回复就似乎得到了答案，燕承自顾自说着。

        这是？在解释吗？

        “这样啊。”

        燕承：“嗯。别多想。”

        萧年不做声。

        “快下课了。”

        燕承扭头说了这么一句。

        萧年没来得及问对方怎么也没上课，是和她一样的倒霉吗？再一想，算了，自顾不暇，抓紧时间跑了回去。

        教室内讲课声不断，萧年站回原处，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下了课，数学老师拿着教具从门口走过，一眼都没有看向萧年。

        终于松了口气。

        “你去哪儿了？”

        俞心冷不丁这么一问。

        “你看到了？”

        “可不，怕你太无聊了，打算给你递小纸条，从窗口一看，外面连个人影都没。”

        萧年笑笑，从口袋取出蛋糕和酸奶递过去：“你早上说你没来得及吃早餐，这个给你。”

        俞心惊讶：“你不会是刚刚去买这个了吧。”

        “在门口站着也没事，顺便就去了”

        萧年说的云淡风轻，俞心不傻，哪是什么顺便，分明是专门去的。

        “同桌，我太感动了，你等着，以后我要是当上了漫画家，第一本特签就送你。”说完又觉得自己这番话和空头支票也没什么差别，“现在等我给你画一幅。”

        萧年：“好了，不着急，你先吃，早上空腹对胃不好。”

        俞心：“听你的，小大夫。”

        在外面站站也没什么坏处，起码萧年一早上都十分的精神。

        心情并不受罚站的影响，萧年坐在窗口，外面阳光明媚，她亦如是。

        这段时间是这一年多来，萧年最开心的日子，虽然哥哥在身边，可她还是想念外婆，问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何恙告诉她，不回去了，等在这边安顿下来就去接外婆。什么时候去接，何恙也不确定。

        萧年不再问了，临走前带在身上的医书时不时地拿出来翻看，心想总有天会见到。

        何恙趁着有空，想出去找些工作，萧年被收养的经过他也清楚了，说来挺惭愧的，长这么大都没有离开那个偏僻的小地方，萧年说是自家人，可从来都没有在自家的户口本上，也从未上过学。

        太多的无奈横亘在现实面前，他们家对不起她的地方他会慢慢还。

        他有过要带萧年离开的想法，可是自己目前搅和进一滩浑水中，事情还没有结束，怎么也安心不了，之前或多或少对蒋岸有些了解，从外界来看，确实就是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至于他曾经经历过的，人们多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偏概全的去看他。

        最起码何恙清楚，他们目前有共同的目标，所以暂时还不能离开，也是为了萧年。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三人难得过着段平静的生活，何恙找寻的那条线目前毫无进展。索性先工作，暂时稳定生活，外婆那边，疑点重重，他再想想办法。

        一年一年过得何其快，从秋天到冬天，短短数月，登临市如同换了副面貌。

        临近年根，大街小巷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着准备。

        对何恙来说，比春节更重要的是萧年的生日。

        准确的来说，那一天并不是她的生日，萧年是哪天出生的，他们不得而知，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却是他们一家三口在未来十几年生活的序幕。

        何其重要。

        腊月二十三，萧年起了个大早，昨晚上就兴奋地睡不着，床头的日历上画了个红圈，圈内显示的日子就是今天。

        没有什么比过生日更能够让人怀有期待，比起去年，今年好在还有哥哥陪在身边。

        “年年，生日快乐。”

        萧年连蹦带跳的扑进何恙怀里：“谢谢哥哥。”

        “今天想去哪儿玩。”

        萧年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去游乐场。”

        “没问题。”

        一旁的蒋岸围着围裙在厨房，看到眼前这对兄妹，行吧，当他之前那些白说了，没一个往心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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