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大抵因为这个时候，各个中小学生都放了假，游乐场的客流量只多不少。

        萧年拉着何恙的手，头上戴着门口买的兔子发箍，欢快的一蹦一跳，一旁的何恙头戴着小熊发箍，显然，受不了萧年拜托时故作委屈的小脸。何恙狠狠心，比起妹妹的开心，一个头箍算得了什么。

        蒋岸跟在最后，手插兜，不情不愿的跟着，许是知道蒋岸的狗脾气，萧年一开始就没有让他一起戴头箍的打算。

        这是萧年第一次去游乐城，俞心说这里是最好玩的地方，走进去视线不住地打量着，攥着何恙的小手暴露出了紧张。

        是的，紧张。

        这样美好的地方，萧年有些无所适从，对这里既有期待又有慌乱。

        许是看出了妹妹的小心思。

        何恙：“想玩哪个？”

        萧年摇头：“我不知道。”

        何恙笑笑：“走，全部玩一遍。”

        整个园区内游乐设施很多，许是很期待，即便是排着长队萧年依旧十分开心。这一年多，她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认识了很多很好的人，这广阔的天地下，原来之前从未想过的，见过的统统被世界奉送在面前。

        真的，好幸福啊。

        “蒋岸，你坐这个吗？”

        萧年转头问道，但是实现被人海隔绝，看不到蒋岸的身影。记着他明明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啊，怎么不见人影了。

        队伍也排到眼前了，何恙：“先去坐吧，等下来之后我们去找他。”

        何恙知道蒋岸并不是喜欢玩这些的人，索性先玩完这个项目。

        “好。”

        原本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蒋岸只觉得幼稚，无聊，再加上游乐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慢慢就丧失掉了耐心。视线百无聊赖的环顾着。

        他的脚步很慢，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流量将他们挤散开来。

        现在这个天，昼短夜长。玩了一圈下来，太阳都下去大半。

        萧年刚在‘飞船’上时就看到了卖糖葫芦的推车，央着要吃。何恙要带她过去，萧年摇摇头：“不用的，我自己去。你先去餐厅订位置。”

        “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哥哥。”萧年拽着他的衣袖撒娇，“我都这么大了，丢不了，你放心吧。买完我就回来。”

        这次说完还不等何恙同意，转眼就跑。

        早在几天前萧年和陈欣和就约好今天在游乐场见面，但陈欣和今天还有事忙，两人就约定五点半的时候游乐场门口见，萧年又没有手机与之联系，索性提前就定了时间地点。以此营造偶遇的场景。

        陈欣和喜欢何恙这事萧年乐见其成。

        到了乐园门口，还不曾看到陈欣和的身影。来游乐场的大多都是父母带着孩子，要不然就是一对对的情侣。门口不远处的角落，有两个人引起了萧年的注意。

        角落处有个身上绑气球的小男孩，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手上拿着个棉花糖。

        小男孩似是在闹脾气：“我不吃。”

        男人没有放弃：“很甜的，你尝尝看。”

        这对话听起来似乎不太对劲。

        萧年留了个心眼，不动声色的向过靠近。离得近了，听得到的对话越来越得多。

        “我不吃这个，我要找妈妈。”

        “叔叔不是说了吗？你吃完这个我就带你去找妈妈。”

        “我不要。”

        男人的耐心慢慢的消失殆尽，眼见着他上前抓着男孩的胳膊，男孩不住地大叫，引得周围人频频望去。

        男人边解释边向周围人致歉：“孩子不听话。对不住，对不住。”

        “不是给你买了气球吗？听爸爸话，该回家了。”

        男孩挣扎着：“你不是我爸爸，放开我，放开我。”

        “你这孩子，说你两句还说不得了。听话，回家做作业了。”

        “不要。我不认识你，快放开我。”

        乐园建在郊区，原本就没几个过路人，能来到这的大多都是冲着这家新开的游乐场。难免几个过路的会不由得大量几眼眼前这对“父子”，基本都是匆匆走过，没什么人愿意多管别人家的闲事。

        萧年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男人将男孩抱走，直到拐弯时男孩的腿磕在了电线杆上。

        萧年跑过去，趁着男孩挣扎的劲儿，一把过去拽住了男孩的手臂，将他往自己这个方向拉。

        “你谁啊？”

        萧年：“你放手。”

        男人满脸横肉：“我是他爸爸。”

        萧年摇头：“你不是。”

        “我已经报警了。你快放手。”

        说着趁男人没反应过来，将刚刚藏在口袋里的石头砸了过去。

        男人堪堪避过，一晃神，自然松了手。反应过时，只见萧年已经拽着小男孩朝着乐园方向跑了过去。

        街角不远处的面包车启动起来。

        萧年只觉得一道黑影落在了自己右侧，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两个人，转眼间萧年感到口鼻被人捂住无法呼吸，下一秒身体腾空。

        天色已经见黑，一辆面包车来了又去，转瞬消失在小路上。

        这边何恙已经订好了位置却迟迟不见萧年过来，他起身去找，还没走到门口就碰见了蒋岸。

        “你去哪儿？”

        “去找年年，你看到她了吗？”

        蒋岸：“没啊。她人呢。”

        “去买糖葫芦，我去看看。”

        “一起。”

        两人顺着路来到糖葫芦摊位上，却不见萧年人影。

        卖糖葫芦的小贩说这人来人往的，真没注意他们描述的那个小姑娘。

        何恙慌了神，萧年不是那种会恶作剧的孩子。

        “我去趟广播站，蒋岸你到门口问问。”

        听了情况，门口的警卫仔细思索了一番：“好像刚刚有个小姑娘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我记得她戴了个兔耳朵。穿的什么就没仔细看了。”

        兔耳朵？蒋岸想到了萧年头上的那个发箍，这十有八九估计就是那小东西。

        “蒋岸，你站这干嘛？年年呢？”

        不远处陈欣和小跑过来：“她让你在这儿等我？”

        蒋岸沉了眼眸：“你和那小东西约的？”

        陈欣和：“对啊，约的五点半，但我有事耽搁了一阵。”

        蒋岸厉声喊道：“有事耽搁？你知不知道提前给人说一声。”

        陈欣和怔楞住了：“年年没手机啊。”转瞬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广播此时开始响起，寻人启事响便了整个乐园。

        陈欣和听到萧年的名字随即变了脸色，话语间磕磕绊绊：“我没听错吧，广播说的是是年年。”

        蒋岸没回答，转过视线朝门口走去，在路边的台阶下发现了萧年戴的发箍。

        “怎么样？找到了吗？”

        何恙喘着气跑出门，一眼看到了蒋岸手里的发箍：“这是年年的。”

        蒋岸环顾四周，语气微不可查的发颤：“查监控。”

        萧年闭着双眼，心里默默地数着数。身边的小男孩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这伙人用胶带贴住了嘴巴。从被抓上车开始萧年就环顾着自己所处的环境，手脚被捆着仍在面包车的后座，最外侧坐着个瘦瘦的男人，耳朵旁有颗黑痦子。前座坐了一个人，再往前，除过开车的那位看不清脸之外，副驾驶坐了个光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隐隐有些眼熟。

        一开始被绑上车的惊慌逐渐冷却。自己还是太冲动了，应该找乐园的安保和哥哥他们帮忙才对，可是当她看到小男孩那一阵的惊慌失措时，忘了自己也是个孩子，当时没再管那么多，身体先行做出了反应。

        原本已经跑出了桎梏圈，谁知道对方是个团伙，两腿跑不过四轮子的悔恨。萧年暗道不幸。没救出人还搭了个自己。

        车内十分简陋，窗外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外面的景色快速向后撤去，萧年根本不知道车子要开向哪里。

        “三儿你也太没用了，连个小孩都制不住。”

        那个被唤作三儿的男人：“这小子看着不大，但真是尘，扑腾的我根本抱不住啊。”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顺带捎了个管闲事的小丫头片子。”

        “可不是嘛。”

        车内的两人讨论的兴高采烈。

        “有完没完，都闭嘴”

        声音是副驾驶的光头发出来的，他一出声，后面的两人瞬间止住了话茬。

        萧年头靠着车窗，这个时候哥哥应该发现自己失踪了吧。懊悔自己单独行动也没用，眼下当务之急是想想看有什么办法才对。

        心里默默数着数，闭上眼睛细细听着他们时不时的对话。试图判断出要去往哪里。

        面包车不停点的行驶着，太久了，久到萧年控制不住的昏昏欲睡。

        “皮猴，你怎么了皮猴。”

        萧年被惊呼声震得瞬间清醒，一睁眼就看到前座的男人倒在了座位上，脑袋耷拉在外，从这个角度萧年看不真切。车停在了路边，光头和司机也转了过来，视线相对的那一刻，萧年只认出了副驾驶那个人。

        是赵强。

        之前偷偷跟外婆去过他家，因为外婆不让她跟村里的人接触，她没敢进去，躲在墙后远远望了一眼。当时急的满头大汗的男人和副驾驶光头的脸重合上了。萧年心砰砰直跳，他应该不知道自己认出他了才对，毕竟根本没碰过面。

        外面一片漆黑。

        车内灯光昏暗，那个被唤作皮猴的男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强哥，现在怎么办？”

        赵强：“继续开车。”

        三儿：“那皮猴怎么办？”

        “眼下我们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可是”

        “开车。”

        “我可以看看他吗？”

        萧年靠着角落，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小丫头片子别找事啊。”

        “我没有，我学过医，能给他看看。”

        “信你才有鬼。”

        见没人肯信，萧年勉强站起身，因顶太低，整个人俯在前座靠背上，看着眼下晕倒的男人。

        “你个死丫头。”

        三儿咒骂着就要去拽她。

        “快解开我，他有危险。”

        “你说什么？”

        男人不可置信的口气。

        “解开她。”

        赵强发了话。

        闻言，三儿只能听令，伸手解着萧年手腕上的绳结，还不忘威胁着：“要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就要你好看。”

        萧年不理会，揉了揉麻木的手腕，伸手就去搭皮猴的脉搏。又审视了番他的面色。突发性晕厥，口吐白沫。

        “我怀疑是脑源性晕厥，得尽快送医院。”

        萧年手头什么都没有，放他这么下去，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赵强看向她：“你确定吗？”

        萧年：“确定。”

        “停车，三儿，把他扔下去。”

        萧年瞪大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般想的不止她一个。

        三儿：“强哥。”

        “扔下去。”

        赵强的语气不容置喙。神情淡漠到似乎他口中被扔的对象是件物品。

        “我不能啊。”

        萧年看着身旁这个男人歇斯底里的抗争着。原本打算趁着自己救他的空档，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摸到对方的手机，又或者自己救他一回可以承揽个人情，不曾想这个赵强竟如此狠毒。

        萧年：“这样吧，有针灸吗？有的话我可以试试看。”

        车里的视线又落在了萧年的身上。

        赵强：“没有。”

        “你不能把他丢下去。”萧年开口道，“你就不怕路人捡到救活他将你们做的所有事吐露出来吗？”

        赵强一怔，随即说道：“你觉得我会让他有说出口的机会吗？”

        萧年心里已经在发颤：“我可以把他救过来，你不必再担个杀人的名声。”

        “救不过来再说。三儿，今儿这些话不许对外说。”

        这句话如同承诺般，萧年暂时将心放下。

        旁边的小男孩吓得出不了声，萧年悄悄握了握他的手，给以安抚。

        这么一折腾，刚刚数到哪儿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车子比刚才更快地行驶着，萧年感觉到整个车开始摇晃，似乎走进了一条十分坎坷的路，伴随着压过泥泞的粘黏声。

        面包车驶进一家院落内。

        像是一家农户，不高的平房，南面盖了座二层小楼。

        萧年和小男孩被带进屋内。此时皮猴还是昏迷的状态。

        赵强从抽屉里翻出一套针灸递过去：“你要的。”

        萧年看着平躺在床上的皮猴，解开他的衣服：“有酒精吗？”

        赵强吩咐三儿将萧年要的东西一个不落的送了过来。

        萧年利落的将针灸浸过酒精，扎进了几处穴位。轻轻转了转：“我这不过是暂时的缓解，他还得去医院才行。”

        屋内只有萧年和三儿，以及躺在床上的皮猴。

        三儿犯了难，萧年看的出，这些人中还有些同伴温度，不像赵强完全的泯灭人性的做法。

        “我去找李哥。”

        说完便出了门，还不忘落了锁。

        萧年一看机会来了，瞬间将手伸进皮猴的口袋，刚刚解他的衣服时顺便不动声色的摸了一圈，手机在他的上衣口袋里。

        萧年不敢全部取出，整个身体背对着门口，悄悄按下拨号键。

        对方接了电话。

        萧年装着查看他身上的针灸悄悄靠近：“喂，110。我被绑架了，在北郊游乐场门口。一辆白色本田面包车，车牌号xxx045。绑匪四人”

        萧年最快速的将自己的处境叙述了一遍，顺带将何恙的手机号报给对方。

        挂了电话，好在还未有人进来，迅速删除通话记录。

        乐园内，何恙和蒋岸正在查看监控录像，门口的监控能够查看到的范围实在太小，隐约看到掉入进画面内的发箍和一辆快速驶过的白色面包车。

        记录下车牌号，蒋岸拨给了丁桥。陈欣和将电话打给陈珂。

        接到电话时，何恙还在附近不死心的查看着。知道萧年失踪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被一种恐惧笼罩着。

        年年，千万别出事啊。

        听到电话，犹如抓到救命药草。

        萧年有消息了。

        三人驱车前往警局。

        将一切做完，萧年又取出一根针扎在皮猴的头上，刚刚怕他中途醒来，有个重要的穴位一直没敢扎。

        听到门锁开的声音，是三儿。

        关心则乱，萧年暗道，这要换做是刚刚的赵强，一定不会单独留下自己在这个房间内。

        三儿：“醒了吗？”

        萧年看着皮猴微不可查的动了动眼皮：“快了。但不治本。”

        “我知道了。”

        萧年退到一侧，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尽量不让他们很快的离开这里。最起码自己在这里算是安全的。也得想办法让这些人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这几个人从下了车开始就没有下一步的举动，这不是绑架，萧年判断。怀疑自己是被拐卖了。准确的说是那个小男孩被拐卖了。自己算是个冤大头才对。

        萧年假装胆小，绻在角落，露出一副你们不绑我我也不敢跑的害怕神情。

        等时间一到就拔了针。

        皮猴眼睛早已睁开，只是起身还是十分费劲，赵强见状索性也不绑她，将萧年关在卧室内，顺带在屋内放了些食物。

        萧年知他现在的状态，哪有那么严重。所谓的脑源性晕厥不过是她胡诌出来的，赌一个赵强的相信，她敢肯定，赵强不说，但一定知道她是赵月华的外孙女。只是赵强肯定想不到自己认出了他。

        若他肯信，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但就是不知道他打算如何处置自己。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警察找过来，萧年在口袋偷摸藏了两根针灸，以备不时之需。

        一整晚，萧年都不敢入睡，生怕自己遇到什么不测，整个屋内就一张床，皮猴此时身体还不能动，这全因萧年刚刚施的针。但是说话什么的都已正常。

        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萧年看着窗外，透过防盗网，隐约看到几点星光。

        等到明早，万一找来别的医生，自己这点伎俩就会曝光，若是现在施针让他恢复，又生怕自己遭到不测。

        赵强的态度实在捉摸不透，三儿又是个没什么脑子的。眼前的皮猴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还有那个司机。

        萧年强压下的恐惧一时浮上心头。那个小男孩还不知被关在哪里。

        周围全是豺狼虎豹，萧年不敢碰他们送来的吃食。早知道下午那阵去买根糖葫芦了。这难道就是说谎的代价吗？也太大了吧。

        萧年一夜未合眼。

        整个人精神恹恹，早上有人开门进来，是赵强。

        萧年强打起精神。

        “皮猴怎么样了？”

        萧年嗤之以鼻，切，装出这幅假惺惺的样子也真是难为他了。昨天打算直接将人毁尸灭迹，今天装什么好人。

        “好些了，就是就是身上没力气。”

        赵强看向萧年：“他什么情况。”

        萧年说着早就编好的瞎话：“正常，人已经醒过来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了。”

        “你昨天说什么脑源性晕厥是怎么回事？”

        “病因有很多，但他说不上来。我能力有限，剩下的只能他慢慢恢复。”萧年叹口气，“如果有草药的话，熬个药能恢复的快些。”

        赵强果然皱了眉，昨天看着他翻出一套针灸都觉得不可思议了，一般人家里是不放这个东西的，观察室内的情况，简陋不堪，整个屋内就一张床，衣柜都是塑料布搭的简易版。更别提有什么草药。

        这个节骨眼上，赵强绝不会冒险去抓药。

        拿人命不当命的人，何其冷血。

        萧年昨晚透过窗户看了看院内的情况，自己跑出去是没希望的，暂且不说能不能脱离那四人的视线，单单带着个小男孩都跑不脱。更别提外面处在什么鬼地方。

        “三儿，虎子。”赵强喊道。

        屋外两人进来，赵强吩咐让他们把皮猴抬上车。

        这是？

        萧年心道不好，这是要离开的节奏。

        若是离了这里，下一次能碰到手机的机会真的是微乎其微。

        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知他们是对自己放心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没再给萧年绑上绳子。

        车在院内停放着，但却不是那辆白色面包车，换了辆黑色的面包车，连带着车牌号都与昨日不同。

        这伙人还真是步步小心。

        萧年走到院内，那小男孩只被困了手，正在被三儿扔进车里。

        萧年听力一向好，此时她听到汽车轮胎与沙石路摩擦的声音。

        声音稳稳的停在门口。

        “不好。”

        赵强惊呼：“快跑。”

        萧年是被托进车的，这座院落有个后门，面包车直冲后门而去。

        “怎么回事？”

        赵强看向后座，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有人找过来。”

        三儿赶忙否认：“强哥，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你信我啊。”

        赵强没吱声，晦意莫测的目光车内打量了一圈。

        萧年依旧缩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车已经开出去很远。

        三儿报着信：“强哥，怎么办？他们快追上来了。”

        后面紧跟着一辆黑色轿车，随后还有几辆警车。饶是行驶的道路弯弯绕绕，始终没有将身后的车辆甩脱。

        赵强思付一阵：“把那丫头扔下车。”

        萧年慌忙抬头，过河也不带这么拆桥的吧。早知道赵强这人没什么良心，但是能做到如此地步也不亏是心狠手辣。

        现在车速很高，萧年知他想要用自己做挡箭牌，但是这般速度，这般高度，被扔下去实在是太过危险。三儿愣了一瞬，转而伸手去抓萧年的胳膊。

        “不要。”饶是这会儿，所有强装出的平静悉数打破，萧年在男人的桎梏下拼命挣扎。

        车门已经大开，萧年很清晰的感觉到耳边的风声，一门之隔，近在咫尺。

        “松手。”

        萧年置若罔闻，紧紧攥着三儿的衣袖，此时大半个身子已被暴露在外。

        不能摔下去，会没命的。

        紧急关头再也顾不上那么多，萧年举着刚刚就藏在手缝间的针狠狠朝对方脖颈处扎了下去。三儿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偏是衣领被人攥住，一时避闪不得。

        萧年将所有的力都放在对方身上，膝盖使力向上顶去。

        只听到三儿的一声惨叫。扶着车框的手下意识松开。

        两人迅速跌落出去，萧年最后一刻紧拽着对方的衣领调转位置，手肘护住自己的头，整个人缩在‘垫背’的身上。一阵剧痛袭来，萧年也不知自己滚落多少圈，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年年！！！”

        “年年！！”

        是哥哥来了。那是萧年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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