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先燕承一步，萧年脱口而出，是了，单从外观看与自己几年前在聿林斋吃的那碟点心无异。

        “原来你吃过啊。”

        “很久之前吃过一次。”

        萧年捏起一块放进口中，现在不是吃没吃过的问题，一碟梅花酥酪，很多点心铺子都会有的小吃，形状大小大多大同小异，说明不了什么。直到吃进口，在广慈山的记忆被勾起，真的是一模一样的口感。

        萧年来到楼下前台忙问道：“您好，我想问问，这家店是聿林斋的分店吗？”

        前台服务生一脸疑惑：“我们店只此这一家，不是分店，也没有什么分店。”

        “这样啊，谢谢。”

        萧年有些怅然若失，自己小时候并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直到聿林斋的梅花酥酪。

        想到这儿，萧年又点了一份，尽管不是聿林斋的，但是口味一模一样，记得第一次吃的时候心里惦记何恙没有吃到，这次打包带回去，如果，如果外婆也在就好了。

        “您好，帮我再打包一份梅花酥酪吧。”

        “抱歉，刚刚上的那是最后一份了。”

        “那就把这份包起来吧”说着，燕承的手就递了过来。

        “不用了，这是请你吃的啊，对了，结账吧。”萧年从书包里掏出钱包。

        服务员疑惑的看了眼燕承。

        燕承：“快走吧，不是来不及了吗？”

        说着便拽了下萧年的的包带，朝反方向走去。

        “门口在那边。”

        燕承：“不是来不及了吗？走这边快。”

        直到看到餐馆后院停着的一辆汽车，萧年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快指的什么。

        “放心好了，有证的。”

        等上了车，萧年摩挲着手里的打包盒：“你又骗我。”

        燕承觉得有些好笑：“我骗你什么了。”

        算了，萧年攥着一张百元纸币，实在不清楚这一顿花了多少钱，看燕承的样子，怕是从始至终都没有让自己请客的意思。

        于是，萧年悄悄将手里的钱塞在座垫下，回头下车后再发消息给他说吧。也省的来回拉锯式的推让。

        看了眼时间，赶得上晚读就好，萧年悄悄松口气。

        “不过，你怎么这么早就拿到驾照了。”两人年龄只相差两岁，自己还着一身校服，而驾驶座的这位已经游刃有余的开车上路了。

        “去年高考完就去学车了，一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

        趁着红路灯的空当，燕承视线看向萧年：“放心，保你准时到校。”

        “嗯。”

        见萧年一直盯着手里的点心，时不时抿嘴笑笑，燕承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把车停在回安坊之类的问题。”

        “本来以为你有可能是借来的车，刚你那么一说，那就说明车是你的，你对回安坊那么熟，停个车而已。”

        萧年十分认真的解读到。

        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

        此时燕承心理的小人着急的上蹿下跳，这问题问出来也实在太过奇怪了吧，明明自己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骑自行车二十分钟的路程，开车不过五分钟左右。

        学校标志性的红色围墙出现在视野中，待停稳后，萧年匆忙丢下一句“谢谢”便下了车。

        连看都没看燕承一眼，撒丫子的飞奔进学校。

        啧，还有点冷淡。

        燕承打着方向盘，准备重回回安坊停车去，这开一次车事小，让家里那位知道了，又免不了一次耳提面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准备驶离，碰巧看到学校北面的栏杆处，一男一女正扒着栏杆往里望。

        怕不是哪位家长又来看孩子吧。

        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提示音，燕承点开看到内容，忙翻了下座垫。

        此时看着手里的某人留下的饭钱，无奈扶额。

        夜晚，学校的铃声按时响起，萧年伸了个懒腰，好在这几天把之前落下的补完了，今晚回去可以早点休息。

        一想到这，心情大好，包括抽屉里的那盒点心。

        先放包里好了，等会儿见了何恙就立马给他个惊喜。

        等来到校门口发现并没有何恙的身影。

        是不是，哥哥有事还没赶来。

        这么想着，突然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循声望去，是上次那位阿姨。此时正侧身从人群中出来，比起上一次见面，这次的她收拾打扮精神多了，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萧年礼貌性的打招呼：“阿姨好。”

        这时候，她看到袁悦的身旁还有位男性，最吸引萧年注意的是对方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

        萧年有些不自在。这时看着袁悦伸手拉了他一下。

        萧年第一反应是，原来他们认识。

        下一秒，袁悦拽着那个男人走到萧年面前介绍到：“年年，这位是我的丈夫，叫周正阳。”

        萧年：“周叔叔好。”

        “年年你……我……”

        萧年想不明白，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竟然哭出了声。上一秒看着他神情不对，下一秒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就在自己面前手忙脚乱擦起眼泪。

        “叔叔您这是……怎么了？”

        周正阳抹了把眼泪，嘴里不停念叨着：“我是太高兴了，就是太高兴了……”

        袁悦暗暗拽了他一下，周正阳忙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挤出一个笑脸。

        萧年从口袋里取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递到周正阳的面前。

        周正阳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旁的袁悦刻意的偏过头，不让萧年看到此刻自己已经泛红的眼眶。

        幸好此刻天是黑的，真的太久了，久到希望日渐渺茫。

        就连周围人都隐晦的劝着他们，孩子当时实在是太小了，按照他们夫妻俩这种一有消息，不论真假的往出跑，家里还有个孩子在呢。

        找不到被拐走的，家里的这个也照顾不好，逢人见到都会叹口气。

        周正阳每每听到这番话都会翻脸，平日温和的男人唯独在这件事上听不得别人这么说。尤其是听见别人说丢的幸好不是男孩时。

        上一次听到这句话，周正阳疯了似的冲上前将对方扑倒在地，拳头一拳又一拳的抡上去，谁拉都不好使。

        女孩怎么了，男孩又怎么了。

        他宝贝似的女儿那么稚嫩，那么可爱，冲他仰起小脸甜甜的笑时，周正阳心化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捧在她面前。他整日抱在怀里都舍不得放下。那些人凭什么用性别定义他们孩子的价值。

        家里的录像带循环放着姐弟俩的影像。最难的那段时间，夫妻俩边看边流泪，心痛的要死。

        没人能体会到那种绝望。

        这段路程有多难，不言而喻。

        直到真切的看到日思念想的女儿就站在他们面前，压下的情绪再度回升，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还不行，还不是时候，元熹还要高考，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影响她的生活。

        能好好的看着她，看她成长得这样好，已经很感恩了。

        那些从电视里，报纸上看到的各种被拐卖女孩的悲惨生活都没有发生，他们的女儿还好好的，还离他们如此近。

        周正阳颤抖的接过纸巾：“谢谢。”视线却一刻都不舍得从女孩脸上离开。

        萧年被看的有些别扭，那目光热切，但她不懂那目光里包含的十来年的辛酸。

        萧年四处望着，始终没有看到何恙的身影。

        “阿姨，我哥哥他又没有来吗？”

        袁悦：“你哥哥他有点忙，今天叔叔阿姨送你回家好不好。”

        萧年点头应下，但心里的疑虑更甚，哥哥早就辞去工作，这位她口中的同事也是假的，哥哥到底隐瞒了她什么。

        一路上，萧年心思重重，对于袁悦，周正阳时不时的问话，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年年，有什么心事吗？”

        袁悦看得出女孩的不在状态，说实在的，对于这个十几年都未曾接触过的女儿，她显得有些怯懦，连问话都带着小心翼翼。

        “没什么阿姨，我只是在想，过两天就要考试了，心里有些没底。”

        萧年随便杜撰了个理由，但看着袁悦原本紧张的状态立刻舒展。

        这位阿姨，真的很关心自己的样子。

        那种关心，能感受到是实打实的，伪装不出来。

        明明也没见过几次面。

        不想了，最近的状态真的不太好。

        萧年抬起头，几乎看不到一颗星星，哪怕是微弱的都没，看来明天大概率是个阴天。

        小区门口伫立着一盏路灯，只不过没什么人修理，灯光忽明忽暗。

        一拐弯，看到门口那微弱的光亮，萧年总算舒了口气，终于要到了，说实在的，和不熟悉的人同行，对她来说本就是个挑战。

        打了招呼，萧年便朝单元楼走去，走到一半，看到自家窗户里并没有亮灯，看来哥哥还没回来。

        萧年想着干脆先回去预习明天的课程，走到门口，摸了半天都没摸到钥匙，于是把书包打开从里到外的翻了一遍，始终没有看到钥匙。这才想起来，今天换了外套，前一天一回来就顺手将钥匙揣进兜里来着。

        这一层的灯早就坏了，没见人来修过，前两天何恙说等他买了灯泡来换，但一直忙的不见空闲。

        与其在门口干等着，不如在楼下等何恙回来。

        整理好书包，萧年拎着下午买到的糕点，连蹦带跳的下楼。

        不知怎的，萧年想起之前老师讲到的一篇文章，故事里的主角玛蒂尔德借了一串价格昂贵的的项链，却不小心丢失，然后花费十年时光偿还的故事。故事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最后，揭示项链是假的的那一刹那给主角的打击。

        小说映照现实，又或许，那种打击真的会令当事人彻骨的窒息。萧年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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