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回不去

林乔有些高兴，幸运点加上了，明天她去山上能凑齐配料的可能性很高。

        “支书，我们能去山上吗，我想去找找有什么能用的调料，想做饭的时候放。”林乔看后面没人追，几人的脚步也平缓了才问道。

        杨大娘看了林乔一眼，知道说这话也是暗示自己不用担心自己去山上找水果。

        但是杨大娘仍旧觉得有些别扭，这是早就憋着问呢，自己也在这边一天了，怎么也没见问。

        也真是奇怪，林乔找他们的时候他们怕人家有坏心，人家小姑娘刻意避嫌找别人问，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杨大娘插话道：“你们知青点后面那片山可以去，那片队里人经常去也没危险，上面有一些也花椒你可以去看看。”

        “谢谢杨大娘，我知道啦，”林乔高兴。

        看着这个纯粹的笑容，杨大娘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谢啥，大家都知道的事儿，”说完又感觉不对劲，强制把嘴角落下来，但是因为自家不省心的儿媳妇发愁的心情松快很多。

        等回到家就跟已经到家了的杨贵说：“我今天看了你说的林乔，确实不像是个心中有鬼的，虽然有点心眼但也不是个坏的，我看她还想提醒其他知青，人家愣是没看出来，做事也踏实，”

        “确定了就好，人家不是坏人，我们也不用刻意疏远，正常来往就行，一会儿我就去山上再摘点覆盆子”杨贵说。

        杨大娘也点头，她也愿意跟小姑娘们来往。

        “妈，你说啥呢，”杨大嫂刚进院子就耳朵尖地听见了自家婆婆夸别人的话。

        “去去，”杨大娘翻白眼：“看你我就看错了，你说说你的工作到底要怎么办，往年让你面试小学老师、食品厂专门给你找了人都失败了，今年钢铁厂又不招人了，你还不知道操心，我看你就是庄稼活没干够。”

        “妈，我不就是这个不行吗？饭我都给你们做好了，刚才我去外面跟来娣聊天，这不是一看见你们就赶紧回来了吗？”

        杨大嫂壮实的身子撒起娇来却十分熟稔，知道杨大娘一直盼闺女，但是只有两个儿子，利用其自己的优势来毫不手软。

        “去去，知道了知道了，”杨大娘又想到林乔，看看人家闺女多机灵又乖巧，怎么自己就只有两个臭小子。

        另一边知青点的气氛更加冷凝。

        听完杨朝红他们的话，就知道王支书对林乔和张巧的印象很好，但是这怎么行，想到之后可能到来的招工机会可能被她们两个分占就心里堵。

        杨朝红他们即对林乔他们有嫉妒心，对刘杏提供的消息也不满，对挑起和林乔他们矛盾的杨朝红也不满。

        一天的时间，其余几个新知青组成的小团体又分类了。

        也让杨朝红更加气愤，想到明天还得拼命干活就更加难过，她再跟旁边几个人说林乔的事情的时候她们竟然不乐意听！

        三两口扒完饭，杨朝红把碗一扔就回屋了，她要写信给陆莹，不能让她再被蒙在鼓里，林乔就是很有心机，呸。

        林乔当然看出来了，不过也没在意，“张巧，我去山上转转你去吗？”下午刚吃完饭现在也不饿。

        “去，”张巧起身，这院子里的氛围实在受不了，还不如一会儿回来。

        等出去后，张巧给林乔递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有些化了，扁扁的，而且糖纸都有些旧了，已经放了很久。

        “你别嫌弃，干净的，今天谢谢你，等我把粮食换一部分再还给你糖，”张巧笑了笑，低下头，没敢看林乔。

        虽然听杨朝红说林乔也是家里抱来的孩子，但是看样子就知道小时候家里条件不算差，也不缺这颗放了好久的糖吧。

        林乔没有犹豫接过来：“谢谢，我也有一年没吃到了，这颗糖这么贵肯定抵上了，不用等年底了。”

        看见林乔不嫌弃地把黏在一起的外皮和糖小心撕开，张巧抿唇笑了笑：“那还是要还的。”

        “你要把粮食卖掉？”林乔留意到张巧的话，这些粮食本身对于他们来说想吃得宽松一点点是刚好，卖掉的话之后他们工作量一大吃得多，可能没那么富裕。

        张巧捋了捋掉在耳边的头发：“也不怕你笑话，我想把粮食的一小部分换成钱，其他的都换成粗粮，也够吃，其他的我想寄回城里。”

        张巧没往下说，林乔也就没问，这个时候寄粮食回城里无非是两种情况，一种是家里条件特别不好，一个是不受家里重视，反而被压榨。

        “那一会儿我们采到野果的话做成果干，你可以一起寄回去，”林乔看着她说。

        张巧笑了笑，想到妹妹吃到果干的样子，肯定高兴坏了，她还没吃过呢，自己也是小时候才吃到，但是又摇头：“哪那么容易采到，容易采到的都被村里人摘完了。”

        林乔冲她笑笑没说话，以往是这样，但是今天不一定，不过也有些没底。

        之前一年她身上发生的倒霉事太多了，出去买吃的被自行车撞、走熟了的路却迷路了、考试时笔全部坏了，各种事她都经历了。

        这一年她身上添了好几处伤，都是各种莫名其妙得来的，可以说几乎没有顺利的时候，现在胳膊上还留着一块疤呢。

        刚这么想着，林乔就看见了一块低洼处，红色的果子露了半颗出来，在一片绿色草地的掩映中格外明显。

        林乔把野草拨到一边，露出了一个一平米左右的坑洼处，也就二三十公分深，但是长的果子却不少。

        旁边还长着自己需要的薄荷叶，还有一株没被摘的花椒。

        这是真强，林乔在脑海里给系统竖大拇指。

        张巧也高兴，这也是她这么久一来发生的第一件好事情，“你先别下手，小心别被虫咬了。”

        张巧说着把林乔挡在身后，用一根小棍小心避着红色的果实轻轻敲敲，把小虫子赶出来。

        之后两个人也没往里面去，但是采摘到的东西却不少，把系统给的配方中需要的东西凑得七七八八，还摘了很多野菜，林乔出来前拿的布兜根本装不下。

        “你先在这边歇一会儿，自己不要乱跑，我先把东西送回去，一会儿再来拿，”张巧看见林乔小心野菜的样子叮嘱。

        林乔听见她的话回头冲她笑笑，偏远的凤眼显得格外让人亲近，整张脸在夕阳的衬托下晕着暖黄色的色泽，又让她想起了自家妹妹笑着送她走的模样，忍不住又念叨一句：“憋屈其他地方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放心，王支书在那边呢，”林乔忙不迭地点头：“你下山也小心点。”

        张巧探头冲林乔说的方向看，发现真的在，就走了。

        林乔正把一颗系统说的香草拔下来，就感觉到前面的光线被人挡住了，抬头看过去，一张笑得奇怪的脸出现在面前。

        “啊！”林乔一边向前踹了一脚一边后退，站到了更明显的地方：“什么鬼东西跑出来了。”

        汪俊被踹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刻意穿的确良的白衬衫染上了一后背的泥土。

        “同志，抱歉，你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的，我还以为是什么野兽，”林乔退后一步，一张脸摆出惊讶的表情格外无辜。

        看着林乔的脸，汪俊强撑着站起身，憋着口气把倒下的时候硌到自己的石头扔远：“没事，没事。”

        “那就好，”林乔遗憾地看向那块石头，看来不怎么给力啊。

        “今天干活很辛苦吧。”

        “不辛苦。”

        汪俊脸上强挤出的笑容有些扭曲，看着林乔嫩生生的手，像是刚出锅的白馒头，看上去就软和，和他接触过的女生的手都不一样，带出去肯定贼有面子，但是态度怎么就这么硬。

        “听说你不是家里的亲生孩子，他们也都不要你了，回去之后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吧，我们生产队很富裕你也看到了，你是高中虽然没毕业，但是在队里当个会计没问题，要不要我帮忙，之后有机会还能让你去公社当老师。”

        “你的意思是白送我工作？”林乔抬头看他。

        “你也别装听不懂，”汪俊看向林乔的脸，比隔壁村的那个女孩好看多了，“错过了我，你可就找不到这么好的了，而且由不得你，听说支书把你调取晾晒场了，但是我也可以想办法把你调回去继续干累活。”

        林乔认真看了看他，所以到底是什么给了他这种自信，而且这种见了两面的人，又怎么会有什么喜欢呢。

        “我是不想懂，”林乔严肃地说：“而且你又是凭什么觉得除了你我就找不到更好的，也回不去城里呢。”

        “你还不知道吧，今年可没招工，”汪俊撇嘴笑，脸上都是得意：“就凭你在乡下坚持不了一年。”

        林乔挑了挑眉：“我可是知道钢铁厂还有别的工厂确实是有招工。”

        “就算钢铁厂和食品厂招工，你也进不了，”汪俊脸沉下来，威胁道：“你也不看看你的体格，人家要进去能干的，今年招的人少，你去了也没用，就死心吧，我会让我妈跟生产队的队员说我们的事情也没用。”

        “你要你妈跟我们生产队的人说什么？平时叫你二狗，你不能真当个狗东西，跟我回去找你那个队长爸问问，你到底能做多少主，”王支书过来一脚把汪俊踹到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林乔看着汪俊王支书拎起来，被拿着棍往山下赶，也捡起一块石头笑着抛过去，不趁机会报仇那就不是她了。

        汪俊回头看了一眼，眼神狠戾，然后跑下山了。

        王支书回头：“放心，要是回头他胡说，我会给你作证的，之后有事情找我。”

        “谢谢支书！”林乔冲他笑，“回头请你吃果干。”

        她现在不是剧情中毫无准备下乡孤立无援又看不到前路的林乔，舆论对她并没那么大的影响，只有当身处弱势的时候舆论才有用，她也并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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