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没问题的病人

乐子濯绕开人群，他看了看三天后治疗的排班板，居然只剩下九个人了。

        似乎那个死去的人已经被剔除了医生的行列。

        小何带了两个小护士拿着扫把准备把尸块扫走，众人像躲避瘟疫一样纷纷进了屋内。乐子濯轻轻的喊了一声，“小何？”

        “怎么了？”

        “让我看看这是什么，你们再扫走。”

        乐子濯蹲下认真打量着尸块，尸体依稀在某些地上可见红斑、水疱、痂皮。他翻弄着尸块，终于找到了一块，用小刀掰开了皮肉。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但是这样究竟有什么目的？

        孟凡双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一脸平静的乐子濯。

        乐子濯站起了身，“可以了，谢谢你们。”

        小何也鞠了一躬，笑盈盈地说，“谢谢。”

        乐子濯回到屋内的时候方南北才醒来，他刚知道死了人，脸正一片白一片红的焦灼不断询问，“下一个会不会是我？会不会？”

        “不会，这里不会随便杀人。”孟凡双虽然只经过了一次，但是她知道这里的杀人拥有着一定规则，只有不触犯任务本身的禁忌，应该就不会被突如其来的危险夺去生命。

        按理说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乐子濯在屋内洗完手，孟凡双抬头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他死了两次。”

        “嗯？”

        “他应该是先死的，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要不然我们昨天没有听见任何动静，这是第一。第二，他应该是死后被分尸，被燃烧的。我在他的鼻腔中没有发现烟灰，只有空腔里有微微一点，很有可能是生前保持着呐喊的姿势，又或者为焚尸时烟灰炭末也可以落入。任务里，应该不会死两次吧，除非他犯了两个死亡禁忌，所以按照程序他会死两次。”乐子濯淡淡地分析道，他回忆起昨天的事情，“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死两次，昨天他都做了什么？”

        孟凡双也陷入了思考，“摸那个小女孩的手？还有呢……他还做过什么和我们不一样的？”

        “病例，他给了病例。”乐子濯淡然地回答。

        孟凡双摇摇头，“护士要求每个人都需要给病例，所以不太可能是给了病例就会出发死亡，要不然我们都死了，难道不是吗？”

        “去问问别人。”乐子濯站起身来。

        剩余的九个人在会议室里集合，这里都被众人摸了个底朝天，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寻找星空”的任何线索，如今却死了一个人。

        “他怎么死的？”

        “会不会是他说了那句……那句……”没有人敢重复出来，“今晚会不会死人”这句话。

        虽然在马戏团中，周问鼎因为咒骂了马戏团而引发了死亡，但是说了这句话就死，感觉还是十分的不合理。

        叶子拍桌子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我昨天早上看他调戏一个病人来着！”叶子涨红了脸，“他……他拍了一个女病人的屁股！我制止了他，但是他就嬉皮笑脸的当作没事！”

        孟凡双也插播了下午他拉着女病人手的事情。

        众人陷入了沉思，似乎他的死理所当然。

        乐子濯问道：“大家有填写过病例表吗？”

        “填写过啊。”

        “只要出入二层，一般来说都需要填写，但是上次我忘了，她也没找我要。”

        乐子濯又问道：“你们怎么写的？”

        阿乐皱着眉头回忆说：“还能怎么写，我又不是医生，我就写下了病人的名字和交谈日期，其他什么也没写。”

        “我写了病人的故事，究竟是怎么进入医院的，其他也没写。”

        “我就写了我们对话。”

        几个人不断会议，突然乐子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所有人都没写对于病人的评价。

        没有人回答那个病例表上唯一的问题！

        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也许救了他们的命！

        乐子濯低沉不语。

        刘霍阳问道：“怎么了？”

        “别写评价。”乐子濯笃定地说，“昨晚死去的张医生与咱们唯一的不同是，他对病人写了评价。”

        乐子濯在昨天与护士交谈的时候偷偷瞟到了，那男人写的是：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

        评价。

        一定是评价出现了问题。

        乐子濯沉吟道：“大家尽量不要写评价，很有可能是他所写的评价出现了问题。”

        众人各自点点头。

        手上所剩余的时间不多，三个人草草的吃完了早饭直奔二楼，他们需要知道这些病人有什么特别之处。程然正对着空空的墙壁呆然挺立，乐子濯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你们来了？”程然舒展一下笑，“昨天晚上过得还好吗？”

        孟凡双眉头微蹙了一下，“你知道些什么？”

        程然摇摇头，漫不经心的回答：“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但就是隐隐约约觉得会有事情发生。毕竟一直以来，这里都是表面平静。你猜，三天后会是什么样子，你会不会变成病人呢？”诚然突然间阴森的笑道。

        “什么意思？”

        他咧嘴：“都是命中注定，这一切从你出生的时候就注定的，你是医生，你还是病人……”

        小何护士看见程然在与三个人窃窃私语，高声道：“101号，回来，你的药还没吃呢！”

        “对对对，我该吃药了……”程然点点头，木讷的向小何走去。

        什么叫做“你会不会变成病人？”

        程然有知道些什么？

        乐子濯的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来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三人只能继续寻找突破口。

        墙角有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抱着一只小熊，一言不发。她在椅子上晃晃悠悠，抬眼看了看医生，又低着头搓揉着手中已经露出来棉花的小熊，眼神闪过一丝丝的杀气，又恢复了温柔的暗淡。

        孟凡双走过去，顿在了地上，仰头看着她，“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人摇摇头，她茫然地眼神对上孟凡双的眼睛：“医生，你是来治病的医生吗？”

        “是的。”

        “那太好了，等我病好了，我就能出院了。来了很多医生都没有治好我的病，他们说是医生的治疗方法不对。”女人惨兮兮的笑了笑。

        乐子濯并没有参与这段对话，他像是一个旁观者，认真的观察一举一动。

        从女人的话可以听出来，这里来了很多医生，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波了。这些医生的治疗方法没有用对，所以应该是都死在了这里。

        乐子濯回头看着一旁萎靡喝药的程然。

        他，会不会和自己一样？

        原来不过是任务的参与者。

        乐子濯发现这里的病人分为两类，第一类是能够说清楚自己为什么来这里的人，而另一类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如果任务失败，他们会不会被困在这里？

        孟凡双露出一副慈善的笑容，“原来的医生都怎么说的啊？”

        女人思索了很久，慢慢吞吞的说道：“他们说我没有病。”

        “那你为什么会关在这里呢？”

        这个问题很奇怪，就连孟凡双自己问出来也觉得十分尴尬。医生觉得没病，医生判断失误了，但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被关在这里呢？

        女人怔怔的说道：“我没有病，对，我没有病。”她点点头，“我真的没有病，我是被陷害的。是一个疯女人，穿着深蓝色衣服的疯女人抢走了我的孩子，他们把我关在了这里。他们拿我的孩子去做实验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每天晚上都是进入我的梦里，哭喊着妈妈，救救我，救救我……我好冷……我好冷啊……”

        她一边愤愤不平说着，手里疯狂地抽出来小熊玩具里的棉花。

        “你们把我救出去，我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孩子了！我的孩子还等着我呢！”女人突然间笑起来，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像是一个慈爱的母亲。

        但是孟凡双只感觉到脊背有一丝丝冰凉。

        此时方南北也硬着头皮拉着一个小男孩询问。

        小男孩看起来十分普通，远远的大眼睛，苹果红的脸蛋，他说他被父母抛弃了，无路可去，孤儿院也不收他，所以才来到了这里。他的身上还有被父母伤害的旧伤疤。小男孩十分可怜，他一边哭着一边撸袖子展示着深褐色的疤痕，看的方南北一阵胆颤心惊。

        一个上午，三个人拉着不下五个病人浅浅谈论了一些，但是都没有发现什么重点破绽。

        孟凡双中午回到房间的时候叹了口气，“真的，他们每个人身上可能都有一些悲剧，但是，只不过是悲剧而已，而且他们的样子真的也不是我们印象中的精神病人啊。”

        乐子濯一句话也没有说，他顿了很久，“没有线索是因为我们没有发现，既然病例如此重要，那么病人其实应该有隐藏的问题的，不是吗？”

        孟凡双深吸一口气，“不会再看所看到的一些都是假的吧。”

        “滴————”

        孟凡双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高频声音，脑袋剧烈的疼痛起来。

        “啊！你们听见了吗？”

        “没有。”

        方南北也摇摇头，“没……”

        孟凡双捂着脑袋十分痛苦。

        “你们都是杀人犯！”

        “你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你纵火烧了自己的家庭！”

        尖锐的斥责与嚎叫声回荡在她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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