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父亲

骨头汤熬了一会后，旁边的水也差不多开了，秦蓁就分批往锅里倒热水，这样煮出来的汤是奶白色的，并且十分纯透。

        汤快煮好了才加入盐，要是放早了，汤尝起来容易发苦，颜色也不够纯透。

        “奶奶您尝尝看这味道怎么样，有没有咸了。”

        秦蓁舀了一勺汤倒碗里，还不经意似的藏了两块排骨进去。

        “嗯嗯，还不错。”奶奶只是轻轻抿了两口，“差不多了，可以盛起来了。”

        奶奶还想把碗里的倒回锅里，被秦蓁拦住了。

        “嗯嗯，奶奶您先喝，我端一碗给我爹去。”秦蓁拿起脸那么大的碗，舀了好几块排骨快把碗填满了才浇上几勺汤、几块玉米。

        厨房在后院角落，秦蓁端起碗小心翼翼的往房间走去。

        秦洪那间的门没有彻底关拢，秦蓁端着碗到门口时，瞥见秦洪侧着身子靠着床上，呆呆望着床边的杆子，手往眼睛旁边一抹。

        一大家子的~

        秦蓁不敢多想，退后几步大声喊道：“爹！排骨熟了，好烫啊！我给你端来了。”

        秦洪听见了她声音，粗糙的手往脸上随便一抹，便侧躺在床上，身子面向内侧。

        “爹，你醒了吗？”秦蓁好似突然意识到对方可能还在睡觉，声音都降低了。

        “你这孩子，我就是睡着了也被你这嗓子给嚎醒了。”秦洪好像刚睡醒，打了个呵欠，生理泪水就出来了，困倦地揉揉眼睛：“你是做啥好吃的了？”

        “玉米炖排骨。”秦蓁把端搁箱子上，想来扶秦洪，被他避开了。

        “我就是一条腿瘸了也不用你这么扶，搞的我和瘫床上了一样。”秦洪自己手撑着坐起，单脚挪到箱子旁。

        “排骨多少钱玉米多少钱，你就这样炖一起。糟蹋！”

        秦蓁撇撇嘴，这明明就是她吃了一辈子，不上辈子的汤，怎么到这就这样了。

        秦洪看秦蓁不出声，以为自己说重了。想挽回可又担心语气不行，“这个银子我来解决，你别操心了。”

        “怎么解决？”秦蓁把另外一个箱子上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掉，坐上去：“今天第三天，爹你这腿可是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秦洪没想到她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拿着汤勺的手一顿：“我去借也要能借几两。”

        “爹！这债就是借出来的。”秦蓁认为他是把希望寄托在几个过命的兄弟上了。

        可这债难道不是兄弟给他带来的，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下一个借钱给他的是不是又埋了个坑在等他们呢。

        更何况，他一个靠打猎采药养活家里都养活的这么艰难，他的兄弟难道就十分富贵？

        “那我也不能让你给人家当妾啊！”秦洪“唰”把调羹往地上摔，调羹摔成几瓣发出清脆的声音。

        秦蓁没想到这爹比自己还倔，一下子没谈拢急上了还丢东西。

        “爹，救急不救穷啊。咱们家这样谁愿意借，而且你那些兄弟谁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秦蓁蹲下身子捡调羹碎片，拿帕子包着以防割伤手。

        “再说了，我有法子赚钱的。”她抬起头往向秦洪，她的父亲。

        秦洪愣了半天，“好，好。咱们家就指望你了。”

        “哪能呢，等爹你脚好了可不得帮我们打下手，咱家一块挣大钱。”秦蓁站起来，“爹这汤再不喝就不好喝了，赶紧干了吧。”

        “行，你先出去吧。我喝完了再喊你。”秦洪挥挥手让秦蓁离开，刚刚那可能是他这辈子语气最感性的时候了，只不过秦蓁没意识到。

        现在他反应过来感觉有些丢人，不过秦蓁有些纳闷，“那爹你喝完了再喊啊。”

        秦蓁走出去带上门，薯条技术太低了所以太多人模仿了。

        可卤料那十几二十种的料，不一样的分量不一定的火候煮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她就不信还有人可以今天吃了明天就复制出来。

        “怎么样？你爹没夸你手艺？”奶奶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小碗，小口小口的抿汤。

        “我爹？还夸我？”秦蓁指指自己，“我爹嘴比鸭子的还硬。”

        奶奶笑着拍了她一下，“这么大了还不正经。让你爹听见又板着脸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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