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围营打援，全歼白杆军

第369章  山恶水险重庆府

        石柱县的缴获，很是一般般，因而就只给石柱百姓每人分了一百斤粮，二两银子，因义军的一日三餐用度大，就没有给百姓分酒肉油，这在义军看来，算是分发得比较少的了，但石柱的百姓，却感到非常意外，因为这个数，特别是一人二两银子，那可是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呢！

        不消说，第二天中午，张献忠带着中军和各大营的全部将领，前去马府赴宴，这种别开生面的宴席，自然是别有一番味道。

        义军将领去马府吃午饭前，张献忠和中军将领商量过后，还是按照给左良玉的黄金数量，用四个黄绫包袱皮装了四百两金元宝，由四个小将挎在肩上，给秦良玉送去，但秦良玉说什么也不接受，还是张献忠和众将领反复解释，这不是给秦良玉一家子送的礼金，是义军委托马家人给石柱百姓多多做些事情的费用，秦良玉这才收下，并表示要全数用于为百姓办事上！

        不消说，在义军走后，明王朝崩溃及清军到来之前，秦良玉还真用这四百两黄金，在石柱开了两家武馆，一家教授上乘内功，一家教授一般拳脚功夫，另开了一家不小的学堂，一家镖行，一家医馆，都是为了方便当地百姓的行当，另外，以马府家丁的名义，招募了一百二十名武家丁，进行江湖和军事双重训练，意在保一方平安，石柱没有县衙门的三四年里，百姓有什么纠纷，都来马府求助，秦良玉母子简直就成了不是朝廷命官的县太爷！后来清军来到石柱，知道秦良玉的情况后，本想招贤纳士，但看她母子都年事已高，就授马府以当地土司的名份，协助大清县衙门，管理地方平安，以致石柱和周边县份，好远范围之内，多年来都没有匪盗——这当然是后话了。

        接下来，义军在石柱休息了两天，忠县、涪陵的探子也都回来了，再过了两天，一切都准备充分了，义军就告别了秦良玉母子，拔营出发了。

        出了石柱，张献忠就分了一个大营，多绕几步路去拿下忠县，然后完全用在石柱拿下秦良玉军的方式，也把涪陵曹英的城内城外共一个都司吃掉了。

        曹英本人十分狡猾，一看军队被全歼，大势已去，就化妆逃脱了，但他怎么逃掉了的，义军始终没能知道，总之，只知道曹英被杀漏掉了，真的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涪陵的缴获，远比石柱要多，义军就给涪陵百姓每人分发了一百五十斤粮食，五斤肉，五斤酒，半匹细布，二两银子，然后封锁消息，在涪陵暂时休息十来天，因连续两次火攻，各类火器耗费很大，匠灶桩才好多赶制些火箭、火药筒和火药车，已备进攻重庆用。

        在涪陵休息备战的这些天里，以抓阄的方式，第十九大营抓转到了武隆，第十三大营抓到了彭水，两个大营就分别去拿下了这两处地方，并清缴了乡里，然后仍然回涪陵休息待命。

        待到第十三大营和第十九大营先后回来齐后，张献忠他们不但早就把围攻重庆的行动方案给做好了，还带了十几个人，亲自去重庆踩了点，结合化妆探子的提前详细打探，对重庆的情况，就更是了然于心了。

        对于拿下重庆，特别是亲自去踩了点后，张献忠等人才知道，这个重庆府，地形竟然如此险恶！

        城池的四方，都有三方半，不用开挖护城河了！除了靠鹅岭这一头，开挖的是人工护城河外，北面，嘉陵江就是护城河！东面和南面，长江就是护城河！而朝天门码头，可以同时控制嘉陵江和长江！除了水险，山也陡峭，难怪人们把重庆叫作山城喲！也难怪，古巴国选了好些地方做过国都，甚至还在巴东、涪陵做过国都，选来选去，最后还是选在了重庆府，原来这里的山水屏障竟如此浑然天成啊！这样的地形，这样的城池，要是用老套路架云梯爬城墙，用重木大车撞城门，估计就算以十倍的伤亡代价，也不见得就能攻破城池呢！

        于是，张献忠就和众将领分析商量，决定不但要用老办法突袭，而且还不能急成于一役之功，所以花了两三天，才制定出了突袭重庆的行动方案。

        不过，先得敬告读者朋友，那时的重庆，与当今的重庆相比，那可是判若两城、简直就不是一回事哟！那时的重庆府，同样有东南西北四门，只不过城池是扁形的，且不规则，巴人建城时，看样子很会利用地形，也像其他山区城池一样，因形就势而建的，一句话，古时的重庆府，仅限于当今的渝中区。

        到中军做出行动计划时，北岸六个大营就已近分别拿下长寿、合川、铜梁、壁山、江津等县城了，并清剿了乡里，杀灭了前来肇过事的袍哥，正在等候中军派人来传达命令。

        张献忠做好行动计划后，分别派出了传令兵，着便服化妆前去通知江北岸的各大营，要他们六天之后，逼近嘉陵江北面包围重庆府，其中一个大营渡过嘉陵江，包围圈逼拢鹅岭以西，把重庆府的嘉陵江南岸的往西退走的陆路，彻底堵住。

        南岸这边，则从朝天门以北的王家沱，沿长江直至大田坝，逼拢长江包围，也是六天之后逼拢长江。

        水上，则在王家沱江段和大田坝江面，分别雇用数十大船，备足火箭和手扔火药筒，每条船上驻守一个桩，堵死官兵的水上退路。水上防守，可以提前两天准备就绪。

        布署水上行动时，张献忠和中军将领们都庆幸，当年在巢湖，拿着朝廷的银子操练水战，还真没白练呢，这回算是用上了！

        全军在涪陵做准备并逐渐向前推进的这些天里，张献忠把南岸十四个大营的大营将领四十二人，全部大队正副将领五百六十八人，全部小队的正校尉五百六十八人，连中军将领，总共一千一百八十六人，组城潜伏突袭队，因为山险水险，城外行动就不能把校尉全都抽走了，城外所有的军队，就由小队校尉指挥各自的小队，这样才能让人放心。

        却说突袭队这一千一百八十六人，在六天以内，也就是比城外逼近包围要早一天，全部穿便装，每人准备一条三寸宽的黄绫带，行动时就系在左臂上，这样，暗夜行动，就比较好辨敌我了，为了不引起怀疑，突袭队提前几天开始，分天、分批、分渡口渡江进城，进城后分别以商人、挑夫、农户、渔夫、船夫、进城办事的山民等不同身份，住进比较临近的五个大客栈，白天没事时，就三五成群到处转转，踩踩点，到了第五天的半下午以后，就都在客栈呆着，等候命令了。

        这个重庆府，城里面并没有多少平地，街道因形就势，依山而建，城墙也与其他城池不同，高高低低，没多少平行的，有的地段，甚至就直接抵着山崖，因壁峭且很高的绝壁，比城墙更能防止进攻呢，像这样的地形，要是强攻，简直不敢想象！

        重庆府的知府衙门，设在曾家岩，陈士奇的四川副巡抚兼重庆都是总兵衙门和城内军营，设在临近朝天门的东水门，城内军营受地形限制，除了副巡抚兼重庆都司总兵衙门，只常驻了三个卫所，再多就没法扩营盘了。大军营则设在城西的菜园坝，这是一个驻扎三个都司的大军营，但也是被先后抽走了一个半都司，陈士奇手下现在也只有一个整编都司，三个缺编卫所了。要不是因重庆的战略地位显要，恐怕也会像秦良玉和曹英那儿一样，被抽得只剩一个都司呢。

        知府衙门、总兵衙门、军营驻地这三处最重要的目标，呈三角形相隔，不但隔得远，而且城区山重水复，互相通联和互相援助，都非常不容易。重庆的城区地形，有易守难攻的天然优势，但对有能力搞大型突袭的义军来说，又提供了各个击破的最佳便利！看来，正如人们所说，啥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凡事都是有利有弊啊！

        不得不提一下重庆的父母官——时任重庆知府黄伯生，管辖着巴县、江津、长寿、永川、荣昌、綦江、南川、合州、涪陵、铜梁、大足、璧山、定远、江北共二州十二县，又扼两江交汇的水运咽喉，简直是肥得往外射油的肥知府呢！

        这黄伯生，会峨嵋大力金刚掌，还会天蚕衣护体功夫！他虽然妻妾成群，却只有四儿一女。他的四个儿子，也都学会了青城老君剑，只有一个幺女儿，黄伯生视若掌上明珠，就没送去学武，请了数个家庭先生，教授琴棋书画和女红，长大后嫁给了四川副巡抚、重庆都司总兵陈士奇的公子，知府和总兵，就成了儿女亲家——这天大地大重庆地面，谁还能来插得进一根针？

        黄伯生的四个儿子，老大黄一才，经营两江船商会，老二黄一琅，经营重庆同业商行会，老三黄一琥，经营设在城里的缙云武馆和巴渝镖局，老四黄一宝，名字叫黄一宝，实际上真是个活宝，武功倒是学出来了，但读书，估计比张献忠好不了多少，爱的是吃喝嫖赌游手好闲，黄伯生就设局，把城里的三家赌馆和两家青楼全部“盘”过来，叫黄一宝当这五家最适合他喜好的总掌柜，不过，他只需要过问一下收支账目就行，具体应该怎样经营，怎么管理，他根本就不知道，仍然是成天鬼混。

        黄伯生家，在城里的生意就很不少了，而且两个商行会还是坐地收钱的生意，在乡下，分两处还有共一千五百亩田土，两所大农庄！

        这些还不算，因重庆已经是川中盆地的边沿了，受其影响，也早早地就开始操袍哥了，只不过袍哥的形式和作派，还不像盆地地区那么不堪，名为袍哥，头子也叫舵把子，但有还带有一些帮会色彩。不过，偌大个重庆府，袍哥的分舵十二个，但都只听总舵主的，全重庆没有不同帮派的袍哥，所以，重庆的袍哥还没有发展到丧失理性的地步，只是对商业利益进行黑帮性质的保护而已，所以张献忠在重庆被被惹怒，就还没有大开杀戒。事实上，北岸那六个大营，出了明月山区以后，就像曾经在宜宾和泸州那阵一样，直到过了顺庆，一路上就杀了不少前来胡乱骚扰的袍哥，这次在合川、铜梁、江津等地，也已经杀了不少前来胡乱骚扰的袍哥了。

        重庆的袍哥十二分舵，每个舵只有三十六人，而且全都是江湖练家子，每个分舵有一个舵把子，但全都不知道总舵的舵主是谁，总舵日常理事的，是总舵师爷，总舵除了帐房、下人和杂役外，并没有多少打手，只有日月星辰四大恶煞，日煞会火龙刀，月煞会阴冥功，星煞会七伤功，辰煞会太极功。这四煞，虽然不是什么多么不得了的功夫，但比十二分舵那些由市井游民组成的普通练家子，那就强多了，所以，在十二分舵里，总舵的日月星辰四大恶煞，那是有令人谈虎色变的威慑力的！按舵规，凡亲见总舵主者死，违背舵规者，轻则剁指，重则剁手，再重就捆石条沉江喂鱼！所以，提都没人敢提总舵主，也没人敢触犯舵规，全都唯唯喏喏臣服师爷口传的总舵主舵旨！

        那么，总舵主为何不能露面呢？总舵主是谁呢？相信读者朋友已经猜出来了，这里也就不再点破了，总之，重庆府二州十二县，就连那些地处盆地的平日里飞扬跋扈的袍哥，都不敢在重庆府的地面上破了重庆袍哥老大的规矩！

        其他，经过了事先详细打探，张献忠和主将们又亲自来踩了点，而且陆续混进城里后，这两三天又几乎是再次全面踩了点，对府衙、黄府、两江船商会、同业商行会、缙云武馆和巴渝镖局，包括几家赌馆青楼，都摸得清清楚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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