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一进四川就开了杀戒

第374章  围而不攻和尝试突围

        到了七月中旬，张献忠陆续收到了左路军和右路军全部完成了距离成都四五十里到五六十里的远包围的报告，他让前来报告的大营传令兵回去告诉大营将领，完成远包围后，先休息几天，控制住消息，等候中军下达的行动命令。

        到了七月十五六里，张献忠派出了三十六个传令兵，直接把详细行动命令和作战安排细则送到每个大营将领手上，命令全军，在七月二十九这一天之内，同时逼近包围到离成都城墙上的红衣大炮的射程以外的位置上，把宿营的营帐和匠灶桩设到包围圈的背后，等候行动命令，行动之前，轮流吃热饭，睡帐篷。

        一六四四年、崇祯十七年的农历八月初一早晨，天一大亮，成都四面城墙上的官军守军往外面一看，无一不惊呆了——隔着红衣大炮的射程以外，旌旗飘飘，人影憧憧，全是军队，密密麻麻，把全成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四门的守军旗尉，见状都飞跑着去向他们的千户总兵报告，接到信报的千户总兵们一碰头，都觉得事情太过突然，并且感到疑惑，就决定暂不忙去向上头报告，跟着前来报信的旗尉们去城墙上看清楚了，再去向卫所总兵报告。

        一行千户总兵上到城楼上，看了状况，又商量着再分头绕城墙看看再说，并一路吩咐守城军兵紧闭城门，高拉吊桥，严密注视着城外动静，有状况就立即发响箭。

        千户总兵们绕城看了一圈过后，都估计，没有二十万军队以上，是没法把成都府围得严的，然而，成都府的官军才不到五万人，成都真是危如累卵了！

        于是，千户总兵们连忙跑回军营，去向他们的卫所总兵报告，因为是千户总兵们亲自去看了的，卫所总兵们就立即和千户总兵们一道，去向龙文光报告。

        这时，龙文光正在吃早饭，一看到手下来了这么多人，还没开口问话，其中一个千户总兵就单膝下跪，率先报告道：“禀龙大帅，属下们一大早听到守城旗尉前来报告，说城外红衣大炮射程之外，全城都被不明军队严密包围起来了，属下们怕误报军情，刚才亲自上到城楼上，并绕城墙看了一圈，估计有二十万以上的军队，把全城围了和水泄不通！”

        龙文光一听大惊，立即放下还没吃完的早饭，差人去叫来巡抚衙门的几个主将，对一众卫所总兵和千户所总兵说：“走，都拿上望远镜，先上城楼去看看再说！”

        于是，一大路人，风风火火地先就近来到北门城楼上，都举望远镜观看，但见正是手持双头叉，旗帜上写着“王”、“张”、“八大王”的张献忠的军队！

        龙文光一举起望远镜就认出了这是张献忠的军队，想和张献忠喊话，但隔着一炮之远，又没法喊，就和众将商量：“各位同袍，围城的，正是当年大破杨阁部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战略的张献忠的贼军！隔了这一炮之远，也没法喊话，这样子，围城的军队，人数增加至战时数量，备足炮弹和箭弩，再备上滚石擂木，先严防死守着，贼军要是攻城，一进入大炮射程就开炮，一进入弓射程就放箭，一爬城墙就用滚石擂木招呼，一有情况就立即来报，你等立即安排好轮流守城方案，咱们先严防着，以观事态！”

        “得令！”众将领立即就去安排了。

        龙文光和巡抚衙门的将领们，又绕着城墙察看了一圈，这才回衙门去。

        在回军营里巡抚衙门的路上，龙文光刚才下令严防时的信心满满的那种心情，突然一下子变成了这次极可能守不住成都，自己将落得个前任巡抚邵捷春的下场的满满的兔死狐悲的心情！

        当然，龙文光是不知道现在早已没有了朝廷，没有了兵部，要是他知道了现状，会作何打算呢？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吧！

        再说张献忠这边，到了七月二十九这一天，他把营地留给林寒山和张同生守卫，自己带上中军一干将领和传令兵，也来到了围城前沿，并骑马巡视了一整圈儿，然后在北门外停了下来，和包围北门外的第十五大营的辛慎、夏侯虢、龙中英一道，观察着城里的动静。

        原来，这一次的全面包围成都，因为打探踩点时发现成都城池周围，不像其他很多城池那样有大片空地，这里不但空地不多，还有很多刚收完稻谷的、还有棉花、玉米或黄豆的农田，并错落夹杂着一些农家大院落，要是夜袭和包围放在同在一晚上进行，包围起来就多有不便，于是就像包围南昌一样，采用把官军围疲了才突袭的办法，这样，就有的是时间，把远近包围时需要踩坏的青苗费先按十倍损失赔偿了，把必须占用的大院子的百姓暂时搬出去，并给百姓支付十倍的误工费。因为直到这个时候，虽然这次行动中已经杀了太多前来肇事的袍哥，但张献忠还没有动过杀无辜百姓的念头，所以围攻成都时，他还要顾及到大兵团行动踩坏了的庄稼和保护百姓房屋。

        义军就这样把成都逼近包围着，又不进攻，也不喊话，官军却半刻也不敢丝毫松懈，一直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这样围着不攻打，是啥子意思？龙文光有些按捺不住了，就想派四个千户所，分别从四门冲杀出去，看看贼军的反应，才好定突围之策。

        想定后，龙文光就当即下令，分别由四个卫所各派一个千户所向外冲杀，但如果冲不出去，就赶紧回到城里，紧闭城门。

        到黄昏时分，突然之间，四道城门都打开了，吊桥也放下来了，门洞里冲出大量官军，每一队冲出城门的官军，都是千户总兵副将参将在前，十个百户所依次在后，摇旗呐喊着冲向围城的义军。

        官军还在开城门放吊桥，义军就看见了，都准备好了弓箭强弩，等候着官军走近。

        官军从出门就一直往前冲，一路都没见到对方军队冲上来迎战，就继续往前冲，并且从刚出城门的纵向队列，变成了横向队列，呈排浪形朝着对方喊杀着冲去。

        当官军冲到离围城义军只有半箭之地了时，密如雨点般的箭矢和弩箭，迎着正在飞跑的官军，近距离地、铺天盖地地持续射来，来不及防备的官军瞬时就有不少人中箭倒地，但那些收不住脚还在跑的官军，也紧接着接二连三地成排倒地，连武功高强的千总将领们，也因箭矢来得太突然而不得不边挥动兵器挡箭边低身贴伏在马身上，然而，马也中了不少箭，也要么前扑，要么倒下，几个千总将领只能弃马步战，但一刻也不敢停下手来，不停拨挡着密集飞来的箭矢，眼睛还不敢稍稍分一点儿目光看两边！

        别看才这么一瞬间，千总见到这个阵势，知道再不退回，就会冲出来多少死多少，连忙高喊“赶紧撤退”，但是，就算反应及时，撤退得快，真活着跑回去了的，也不过三分之一！而且，在退回到弓箭射程以外之前，受了箭伤走不动但又还没死的官军，就没人顾得上救他们了，只能自个儿慢慢享受伤痛，心里只盼着贼军能再补一箭过来！

        四门的官军全都如此，都只退回去了三分之一左右，一过吊桥进到城门里，就赶紧拉起吊桥，紧闭城门，回去报告战况和损失。

        第二天，义军仍然只围城不进攻，一整上午过去了，围城阵地仍然没有任何异动。

        下午，龙文光和众卫所将领分析昨天吃的亏，是因为一出城就把纵队变成了横队，只顾了好厮杀，没有想到这正好给贼军做了箭靶子，于是，又派了四个卫所的主将、副将参将，各自带一个千户所，卫所将领和千户所将领在前，后面的所有军士，全走纵队，前面的大将高手们，都给马套上防箭外套，把长兵器放在马上，都用双剑在前拨箭，一直往前冲，只要冲得近了，贼军没有办法再射箭了，再展开队形放手厮杀。

        却说义军这边，张献忠可是亲眼看到官军被密集的箭矢射回去的，而且损兵三分之二！他想，要是他是龙文光，就不会这样专门把军队排成靶子来被对方射杀了，必然要安排将领在前，一路把箭矢拨开，保护着后队，等到走近了才来展开队形拼杀……嗯？龙文光下一轮冲杀出来，会不会真就这样呢？咱可得防着！

        张献忠一意识到这一层，就立即派传令兵沿包围圈去传令，说官军下一轮冲杀包围圈，必然会走纵队，由高手在前拨挡箭矢保护后队，逼近了才会展开队形厮杀，要所有前沿队伍，都准备好射杀纵队，还要准备好手扔火药筒来伺候不怕箭雨的跑在前面的高手！

        第二天半下午，比昨天早一点儿，四道城门又都打开了，吊桥也放下来了，像昨天一样，门洞里再次冲出大量官军，每一队冲出城门的官军，都是卫所总兵和千户总兵们在前，十个百户所依次在后，摇旗呐喊着冲向围城的义军。

        不同的是，今天下午冲出来的官军，一直走的八人一排的纵队，前面的八个将领骑的马，全都套了防护套，个个都是双手持剑，一马当先，冲在头里，呐喊着直接朝围城义军冲去！

        当官军冲进弓箭射程以内后，仍然像昨天一样，箭矢雨点一样射向官军，但凡是直射的箭矢，全都被冲在前面的官军将领“噼里啪啦”给拨挡开了，而从两边射向官军的箭矢，也能射死射伤一些官军，但都是斜射，就不可能射到昨天直射那么多官军了！

        官军的将领们虽然能拨当开箭矢，保护住后面的绝大多数的军士不被射死，但因箭雨太密，不得不忙着拨箭，这就前进不快了。

        这时，十几个膂力大的军士和将领高手们，准备好了手扔火药筒，并估计着引火线的燃烧时间，把引火线掐短了些，看到距离差不多了，就点燃引线，特意朝着前面那几个骑马的官军将领扔过去！

        官军将领们全神灌注地看着密集飞来的箭矢，双手不停地拨箭，马儿缓慢地朝前行进着，所以就没有看到贼军那边扔了什么东西过来，只觉得有黑影飘落过来，落到了地上，也有头盔被结结实实砸了一下的，但砸头盔的东西也落在了地上！

        然而，黑影却还在不停飞来，也有仍得稍近一点儿的，落在了官军将领们的前面一点儿，也有滚到了后面一点儿的，还有滚到了两边一点儿的，总之落到了地上的手扔火药筒，滚落得前面那些骑马的将领前后左右和脚下到处都是！

        骑在马上的将领们，一是位置高，二是忙着拨箭，自然是看不见听不到，但步行走在后面的百户尉、旗尉和士兵，却看到了前面满地的黑筒筒在“嗤嗤嗤嗤”地射着火星！

        说是迟，那时快，就在走在马匹后面的军兵们看到前面的满地黑筒筒正在射火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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