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这个人是隔壁山那边寨子的，”阿秀抱着小飞，眼睛里是压抑着的酸楚，她看着小飞软乎的脸颊，一点点的挖开自己这一直被深埋在心里的不堪入目的事情，她好想好想找人说的，可望遍整个村子她找不到一个人倾诉的，她也不敢说，说出来除了徒增流言什么也不会有，“年前有一次受了伤，去了医院，可医院的药太贵了，……小飞也正生着病，我我实在没有办法。后来有个路过这里的行贩说，隔壁山上的村子里有个人说是和医院的什么人有些关系，可以卖些低价药的”

        顾一野听到这里便也猜出了大概，“你去找他了，之后他就一直在骚扰你。”

        “……”阿秀结结巴巴的解释，“没没就这一次。”

        “阿秀我不傻，今早，我只是从后面稍微碰了一下铁铲柄，你整个人就吓到脸色发白，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顾一野冷笑出声，“你告诉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就一次。”

        阿秀不曾想只是早上的一点细微举动都能被顾一野捕捉到，最后只能实话实说，“……是有两次，不过当时我手边正好都有工具，所以都是他受了伤，我没怎么被欺负，我下次出门会注意的，会带着防身工具的，小顾同志你别担心，不会再有下次了的。”

        明明受委屈受伤的都是自己，现在还要因为担心他反过来劝他。顾一野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没有一丝是为自己的悲伤的模样反而一直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我知道了，你先到边上去，我把这个不定时炸弹先去了。”

        见阿秀还是一脸紧张的模样，继续道“没事，我是当兵的，我知道怎么能让他闭嘴，你别担心，我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阿秀听到保证才安心的往边上走。

        顾一野见阿秀走远，才蹲在男人面前给了他几巴掌，男人因为疼痛又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见刚才的煞星出现在了眼前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继续晕过去，可这次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他只能惊恐的看着眼前笑的充满冷意的俊美男人。

        “隔壁寨子的，还和医院有关系，倒卖药品，啧啧啧现在真的是天高皇帝远，什么蛇虫鼠蚁都敢做这违法乱纪的勾当了。是医院的护士，还是医生，还是谁呢。”顾一野就像讨论着中午吃什么一样自如的声音讨论着在那时随便拎出来都是进监狱的事情。

        被捆在树上的男人随着顾一野一字一句脸上开始发白，他倒卖药品这事附近知道的人不少，但毕竟大家都指着他买点便宜药，因此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可刚才被顾一野打的几下让他知道，不是谁都吃他这一套，而且这人身上有股子农村人养不出来的气息，他以前在军中当过一年兵，不过一年没待满，因着身上陋习没一年就被退了兵，这人身手像是军中出来的，血气腾腾的样子像是战场回来的阎罗。他便明白这一遭怕是遇上了个硬茬。便想着在这人手下先活着回去，以后报仇也来的及。

        “…怎么，在想着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顾一野突然笑出声音，用手掌拍拍他的脸颊，“你也配？”

        男人含糊声音疯狂摇头“米…米…米有，不…不敢了。”

        “我跟你说，这么多年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能让我这么生气的人了，”说着，顾一野手下一个使劲，卸了他的下巴。

        男人连尖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只感受到了瞬间的疼痛，“嗬…嗬嗬”他喘着粗气，口水不停往下滴落。

        “你知道吗，卸人下巴我只需要2秒钟，”顾一野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男人眼前晃悠，得到的是一个惊恐的眼神，他嘴角微挑，端的是一副啖血食肉剥皮的嗜血模样。

        “一分钟有多长呢，”顾一野将手腕上的手表露出，送到他面前给他看这秒针“滴答滴答”的走着，语气是与神色完全不符的温和“60秒啊，啧啧啧，一分钟才最多卸你30次下巴，……还是技术，”说着手指再一使劲，又将男人的下巴接了回去，语气温柔的说道“……不到家啊。”

        男人猛的再一次感受到疼痛，整个额头布满了汗水，眼泪和口水完全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放放放。”因为疼痛男人连说好几个字硬是说不出一个整句。

        “唉，”顾一野叹了一口气，“放什么？你想说我放屁？”话音未落地，他再一次卸掉了男人的下巴，“……真是学不乖啊。”

        这一次男人彻底撑不住了，眼白翻了好几下，想要晕过去的样子，可顾一野压根不给这个机会，下一秒就又把人下巴接了回去，又被生生痛醒过来。这次他的眼神里除了触目惊心的惊惧再也看不到一丝其他。

        “你知道吗，我有一百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也有让你进去了就再也出来的办法，如果你老老实实的，那我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可如果再有这种事情发生，”顾一野拍拍男人的脑袋像是在拍只宠物，“你会知道究竟是怎么一个生不如死的结果的。懂了？”

        男人忍住疼痛疯狂点头，顾一野看着手上这沾满口水的样子，嫌恶到不行，想擦擦手。

        衣服？衣服不行，衣服是阿秀洗干净的。

        绑带？绑带也不行，那是阿秀拿来固定小飞的。

        最后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穿在身上的橘红马甲，只能将就着擦擦了回去再洗。

        搞定这一切，顾一野解开绑带，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呼呼喘着气的男人，一只脚踩上了他的胸膛，在他伤口处微微使劲，“兄弟，你最好记住我的话，否则……”顾一野冷笑了一声，随即手脚转头离开。

        阿秀站在远处，小飞被安抚好安静的窝在阿秀的怀里呼呼的睡着。她看着远处的顾一野，距离太远她什么也听不到，只能远远看着。她想到刚才顾一野的狠劲儿，深怕顾一野做出过激的举动，只能一眼不差的盯着他。

        顾一野转身看着站在远处一脸担忧的阿秀，他低下头缓和了一下神色，走到阿秀身旁伸手直接抱过了她怀中的小飞，“走吧，天色也不早了，可以做晚饭了。”

        阿秀被顾一野拉着踉跄了几步，她一边被带着往前走了两步，一边扭着头看向那个瘫在地上的男人，那人在地上艰难的挪动着，“小顾同志，他没事吧，你会不会受处分啊。”阿秀一把握住顾一野的手臂，担心的询问。

        顾一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阿秀，这种事情以后不许瞒着我，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怎么和排长交代。”

        阿秀讷讷的点头，一直温和的顾一野第一次在她面前出现这样的神情，虽说这都是为了自己可多多少少也是有点吓到了。“小顾同志，我知道了。”

        “还有以后买药去医院买，如果钱不够了你和我说，我会想办法。”顾一野一定要得到阿秀的回答，这姑娘只要她没有真正答应下来，她永远有一百种办法阳奉阴违。

        “……”阿秀僵持了许久才点点头，“我知道了。”

        得到承诺顾一野这才收回视线，回去的路上，顾一野想了许多，这一年来，他直到现在才真正的感受到了阿秀处境的艰难，排长的牺牲给他们带来的伤害是永久的。刚才握住阿秀手臂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手下姑娘的羸弱，这更加印证了张家婶子说的话，再这样下去怕是损上加伤。

        流言蜚语在越小地方越伤人，孤立无援的滋味他曾经感受过是排长带他走出那段日子的，虽然张婶和村长都是真心实意的在为阿秀着想，可真的能带给阿秀多少帮助呢，阿秀这性子对她越好就越怕给人添麻烦，什么事情都憋着。

        村长和张婶怕就是知道这个才一心想为阿秀找个能担家的男人，成为一家人了就不会存在亏欠或者是添麻烦这一说法了。

        排长是在他背上咽下的气，排长曾说他后悔娶了阿秀，排长曾说让阿秀忘了他。

        顾一野忍不住按着张婶他们的想法去考虑着部队里的每一位战友，可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要相信谁，他深怕阿秀受一点点委屈。

        他想帮助她们，

        他想让排长可以安心，

        他想替排长看着阿秀幸福，看着小飞长大。

        他想看着这一切就像排长亲眼见到一般。

        这一刻他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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