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穷途末路

朱雀猛地握紧拳头，熄灭了火球，却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满眼闪耀着凶光，咬牙道：“他们怎么会有紫金钵盂？那明明是雨家的东西！可恶！雨承明，你他妈的瞎了狗眼！居然用雨家的东西，对付雨家的守护神，别让我找到你，否则定将你碎尸万段！”

青龙也是大为不解，紫金钵盂是雨家代代相传的神器，不仅可以收伏妖魔鬼怪，还能吸入四神兽和神仙，只要被它的紫光罩住，无论道行再高，法术再厉害，谁都逃不掉。正因为紫金钵盂法力无边，从来不让除雨家正统传人以外的人使用，如今却落在王充手中，想必雨家出了什么变故。

仔细想想，雨妍带着四神兽来到宋朝已有一个多月，当代雨家传人不可能推算不出来，却始终未现身相见，而且孔雀女王也在到处找他。雨承明究竟是逃婚，还是真的出了事？若是逃婚，至少应该派式神来打个招呼；出事的话，会不会与穷奇有关呢？

见青龙神思恍惚，朱雀心里着急得要命，毫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娇声叱道：“青龙，你发什么愣啊？我们赶快去天牢救雨妍！”

猝不及防下，青龙不由向前踉跄了一步，回过神来，茫然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朱雀恨不得给他一巴掌，没好气地说道：“我们去天牢救人！”

青龙眼中不见丝毫的情绪波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越是非常时期越要冷静，才能留意到别人忽略的细节。他深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这就去天牢，但不是去救人，而是把开封府的情况告诉雨妍，看她如何指示。”

“什么？”朱雀大感愕然，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见青龙飞上了天空，不甘落于他后，脚尖轻踮，冲上云霄，转瞬间便超过了他。

青龙和朱雀大摇大摆地走进天牢，朱雀还故意在狱卒面前晃来晃去、挤眉弄眼，青龙无奈之下，只好抓住她的手去找雨妍。

雨妍突然见到他们，大为错愕，警戒地望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小龙，不是让你们去保护包大人吗？怎么跑来天牢？我不用你们救，赶快去开封府和宝儿汇合！”

朱雀瞅了一眼关押雨妍的牢房，既阴暗又潮湿，睡的是石床木板，盖的是破布烂絮，到处肮脏不堪，环境恶劣糟糕透了。朱雀不由一阵心疼，雨妍从小娇生惯养，哪能受得了这种牢狱之苦？平时捉鬼降妖都是自己打头阵，生怕把雨妍累着，如今却让她遭受这牢狱之灾，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天牢。

青龙把庞吉抓走包拯等人的事情，详细叙述了一遍，又告知雨妍紫金钵盂落入了王充手中，还把心中的种种猜测说了出来，沉声道：“雨妍，这件事似乎越来越棘手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雨妍没料到事情变得这么复杂，冥思苦想了半天，却被朱雀突然发泄似的一声大吼打断了思路，连青龙也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雨妍，这是人住的地方吗？不行，我要带你出去！”朱雀气得满脸通红，眼中腾起了愤怒的火焰。

雨妍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淡淡道：“朱雀，这里的条件虽然是差了点，不过挺安静的，而且还很凉快呢！”

朱雀蓦地瞪大眼睛，把雨妍浑身上下打量了几遍，在牢房里转来转去，难以置信地说道：“雨妍，你不会在这里呆得脑子出问题了？你看看这张床，就铺几根稻草在上面！再看看这张被子，都发霉烂得不成样子了！还有，这个东西又脏又臭，是什么？”

雨妍看了一眼她指的东西，一个完全看不出底色的木桶，散发出难闻的恶臭，笑着回答道：“马桶啊！”

“这？这也叫马桶？雨妍，你别说你已经用过了！”朱雀惊异地说道，然后用手捂住鼻子，摆出一副厌恶的样子。

雨妍与青龙对视一眼，同时无奈地倒抽口凉气，哂道：“朱雀，你就别抱怨了！坐牢又不是住五星级酒店，这样算是不错了，更何况关在这里的人是我，不是你，你要是真忍受不了，就到外面去透透风。我和小龙还有要事商量。”

朱雀愕然了，明日午时就要问斩，她居然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到底她心里怎么想的？转念又想到雨妍有什么事都是找青龙商量，心里极度不平衡起来，闷闷道：“谁说我忍受不了？你们商量什么？我也要听！”

雨妍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嘴角扬起一个充满奇异魅力的笑容：“可以让你听，但是要保持沉默，不许插嘴！”

朱雀怔了一怔，脸上的表情似嗔非嗔，又带点无奈的神色，耸肩道：“不说就不说！”

雨妍凝神注视着青龙，回到正题，道：“你说雨家的紫金钵盂落在了王充手里？这么重要的神器，雨承明怎么会交给王充呢？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难不成他联合穷奇来对付我？”

青龙刚要回答，朱雀抢先一步道：“肯定是他不满你这个65代的传人，跑到他的地盘上，抢了他的威风！你一来就救了太后，又消灭的狼妖，僵尸……”

雨妍横了朱雀一眼，截断了她后面的话：“朱雀！”

阴沉的声音似带着一种压迫力，朱雀紧咬朱唇，露出再也不敢的表情。

青龙神色凝重地说道：“雨妍，我思前想后，认为雨承明遭到不测的可能性很大。江湖传闻他失踪了好几年，其实是去了大理和孔雀女王在一起，孔雀女王说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半年前准备与他大婚的时候，也就是说他真正失踪只有这半年时间。”

雨妍蹙紧秀眉，认真地思考了青龙的话，理清所有的思路，沉吟道：“你认为他的失踪与穷奇有关？”见青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照这个推理的话，穷奇以为除掉了雨承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却没想到我穿越时空来到了宋朝，而且阴错阳差的变成了安逸王妃，又对他构成了威胁，所以就利用胡小倩的鬼魂，拆穿我的身份，想至我于死地。他的目的真有那么简单吗？现在展昭和包大人他们都被问罪下狱，会不会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呢？”

青龙同意道：“也有这个可能！”

雨妍双手环胸，来回地徘徊，边想边说道：“看来，目前的关键人物是胡小倩，只要找到她，才能顺藤摸瓜，查出真相！青龙，你知道包大人他们关在什么地方吗？”

青龙早已对雨妍这种跳跃的思维方式习以为常，淡淡地回答道：“大理寺。”

“果然不在这里！庞吉怕我知道他把包大人也抓了起来，越狱逃走，故意分开关押。这只老狐狸，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得了我！”雨妍恨恨地咬牙，沉思片刻，一本正经地说道：“青龙，既然开封府里的人都被关进了大理寺，我想他们暂时都很安全。我们也改变一下计划，你和朱雀明天巳时以前，务必找到胡小倩，想办法套出她的实话，万一碰上了穷奇，千万不要和他硬拼，马上带着朱雀逃走。至于我，还是留在天牢，以静制动，如果今晚能在这里钓到大鱼，就更不错了！”

青龙迟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免死玉佩，递给雨妍，叮嘱道：“拿好这块玉佩，我们不在你身边，万事要小心！”

就在此时，一个狱卒突然巡视了过来。

朱雀神色微凛，闪电般掠到他身前，轻挥罗袖，一股不易察觉的奇异的幽香散发出来。

狱卒只觉眼前一黑，晕倒在雨妍的牢房前。

朱雀嘴角逸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好整以暇道：“雨妍在商量正事，你却跑来捣乱，只让你在这里睡上三天三夜，算是便宜你了！”

雨妍收好玉佩，这才发觉狱卒被朱雀弄晕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略带责备的口吻说道：“他又看不见你们，最多只是看见我在自言自语，你弄晕他做什么？”

朱雀翻着白眼反驳道：“真是好心帮你遭雷劈，我是怕他偷听到什么，岂不是走漏了消息？”

雨妍微微一怔，想不到朱雀也有谨慎小心的时候，苦笑道：“算你有理！小龙，你们该走了！”

待青龙和朱雀走后，雨妍坐在床边，强撑着的心志终于溃散，那种害怕的感觉又回来了，全身的血液立时变得冰冷，呼吸急促起来，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床上。她翻个身仰躺着，死死地盯着自己没有血色的冰冷的手心，止不住地颤抖着。从今天早上开始，手心上那条象征生命的生命线便在慢慢地消失，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这件事她隐瞒了四神兽，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劫数难逃。他们什么都帮不了，说出来只会让他们担心痛苦罢了。

等待死亡的滋味很不好受，充满了绝望和无助，这让雨妍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被重新挖了出来。

居然能在临死前，再见朱雀和小龙最后一面！算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吗？

我真的快要死了吗？不想死！

我不想死！

谁来救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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