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怎么老给我打电话？

季初禾不吭声。

        看着他把自己的裤腿往上拉了拉，他还真是怕她的鞋子把裤子给弄脏。

        她脱了鞋子，游闻离跟嫌弃似的，把她那双脏兮兮的鞋子往一边推了推，“你这鞋子还要不要了？”

        “不要了。”她说，“洗也洗不干净了。”

        她穿好游闻离给她拿的这双男鞋后，正要蹲下去系鞋带。

        这时游闻离的动作让她给误会了，他伸手，她还以为是要帮忙系鞋带呢，没想到他只是整理了下她的裤腿。

        季初禾蹲下，系好了鞋带，她站起来，看见游闻离已经等在玄关处了。

        “走。”他冲她一摆头。

        线条流畅而完美的轮廓，他的脸一半藏在暗处，添了几分静谧的神秘感。

        “不走你愣着干嘛呢？”他皱眉，“又走神？”

        “没走神！”季初禾说。

        她一步一步地走，因为这鞋对她来说太大了，所以她走得很艰难，偏偏这游闻离，还要回过头来，笑着问，“你能不能走快点儿？小心耽误了晚自习。”

        季初禾破罐子破摔，乱走一通，走到他前边，他抖着肩膀在她身后笑了。

        爽朗的笑声漾开，绿色行道树下方，站着青春正好的英俊少年，他穿着黑色短袖，衬得肤色很白，额前的黑发被微风拂过，有些长了，遮住了他漆黑明亮的眉眼。

        简简单单的装扮，简简单单的发型，季处禾回头看着他，突然觉得他长得真的很帅。

        “鞋都要被你给踩坏了。”他说。

        季初禾低头看着脚上那双属于他的白色帆布鞋，“这双鞋，也是名牌吗？”

        “不贵。”游闻离指了指车门，意思是“你现在方便了你自己拉开车门坐上来吧。”

        季初禾坐上车，系好安全带，等游闻离上了车，她问，“现在几点了？”

        “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游闻离看了眼手机，他潇洒地倒了个车，没听见季初禾说话，他微微侧头，看着她。

        季初禾心里着急，她迅速想好了办法，“你直接送我去学校吧，我就穿你的鞋子，可以吗？”

        “行啊。”游闻离自信一笑，“七分钟到校门口，三分钟给你爬楼梯。”

        “谢谢你了。”季初禾说，“过几天我把鞋子还你。”

        “过几天？”

        “帮你洗一下。”

        “不用了。”游闻离说，“这鞋买来就小一码，我穿着挤脚，送你穿了。”

        季初禾苦笑一声，“那我也穿不了啊，太大了。”

        “随你处置。”游闻离开了窗。

        吹着微热的风，季初禾生出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他送她到校门口，她用三分钟跑到教室，刚在座位上坐下，班主任就走了进来。

        老班确认了一遍班里的人数，才开始上晚自习。

        看见季初禾穿着长一大截的裤子跟大码的鞋，简明月一整节都没法好好听课了，她只想快点下课了去找季初禾问清楚。

        下课后，简明月跑到她这边来，“刚才李泽还找你呢。”

        “他找我干嘛？”

        “话说你这校裤跟鞋，是谁的啊？”

        “我回去的时候我妈不在家，我找别人借的。”

        “谁啊？”简明月眼底发着八卦的光。

        “不重要。”季初禾说完这话，看见教室门口站了一堆男生。

        中间那个就是李泽，简明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咂舌两声，“他刚才找你，你不在。”

        “他有什么事儿啊？”季初禾打算整个晚自习都不起身的，因为她不想招来异样的目光。

        “你出去帮我跟他说我回家换了裤子了，我不想出去。”

        “那行。”简明月走了几步远后回头，她跑过来，“那一会儿你跟你妈妈怎么解释啊？”

        “说不定我妈不来接我呢。”季初禾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了。

        不等简明月走到教室门口，时元元快步走到了李泽的面前。

        李泽一顿，“？”

        “你是李泽吧？”时元元笑着说，“你刚才在篮球场上打篮球的时候，我看见你了。”

        “所以？”李泽语气有些不确定，“你找我有事儿？”

        “你打篮球的时候，袖子上别的发夹，是我的。”时元元说。

        淡粉色发夹？那不是季初禾的吗，李泽还没来得及还给季初禾。

        在一边听见他们谈话的简明月出马，“时元元，你不是把发夹借给季初禾了吗？你还说不要了，怎么现在又变成你的了？”

        时元元白了她一眼，走开了。

        “季初禾的裤子跟鞋。”

        简明月打断他的话，“她现在在忙，让我来告诉你，她已经处理好了，你别担心了，快点回班吧，要上课了。”

        李泽点点头，不放心道，“我们真不是故意的，让她别生气，我明天请她喝奶茶。”

        简明月咳嗽两声，李泽连忙说，“是请你们喝奶茶。”

        “她没生气，她才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说着简明月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时元元。

        “初禾初禾。”简明月来到她的桌边，“有口福了，李泽说明天请你喝奶茶。”

        “不用。”

        “我也想喝，然后他还算聪明，说请我们喝奶茶，不喝白不喝呀。”

        季初禾双手撑着下巴，“那你跟他喝吧。”

        晚自习结束之后，正在收拾书包的季初禾听见几声响亮的咳嗽。

        她往教室的后边望去，一眼就看见时元元的手挽在了雄廷的胳膊上。

        她斜背上书包，说了一个字，“牛。”

        “真行啊。”简明月走到她这边来，“我感觉另外那个男生喜欢时元元多一点吧，时元元这什么眼光啊，怎么选了雄廷了。”

        “随便吧。”季初禾往外边走。

        简明月做了总结，“我知道了，一般女生都会喜欢上那个不太在意自己的男生，因为这样有神秘感。”

        季初禾脚步一顿，她回头，“好像有点道理。”

        “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没激动，我先走了，怕别人看见我的裤子跟鞋。”季初禾拍拍她的肩膀，脚底生风。

        刚出教室门，碰上李泽了。

        他背一个黑包，安静地站在走廊里等她。

        “冤家路窄啊。”她说。

        “你这裤子。”李泽的目光缓缓往下，“你这鞋。”

        “找别人借的。”

        “找的男生吗？”李泽问，“我也说要借给你。”

        季初禾眉头一皱，“那你借我了你穿什么？”

        李泽叹了口气，“你是还在生气吗？”

        “没有啊。”季初禾真没生气，“我先回去了，拜拜。”

        “明天见。”李泽在她身后说着，季初禾看了他一眼，他身边来了几个他的同班同学，估计他们还要去球场打球的吧。

        季初禾独自回的家，到家之后，她趁吴雅芳在厨房给她做宵夜的功夫，一溜烟似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换好睡裙出来，季初禾突然想到自己的裤子还在游闻离的家里。

        这都能忘，季初禾返回房间，拿出手机找到游闻离的号码，拨了过去。

        游闻离那边吵闹极了，“喂？”

        “我是季初禾。”她自报家门。

        “知道。”游闻离问，“有事儿？”

        她好像听见打火机的声音，又听见酒瓶盖子被掀开的声音，“你现在忙吗？不在家吗？”

        游闻离笑了两声，旁边一个男声说着，“谁啊？查岗？”

        “表妹。”季初禾听见他说。

        “我的裤子落在你那儿了，你要是有空的话，能帮我送过来吗，我洗一下。”

        “没空。”他笑着说。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游闻离长舒了口气，她听见他跟身边的人说，“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回来。”

        等他那边安静了，季初禾又“喂”了一声。

        “在呢。”游闻离说，“我现在给你送裤子，你明天穿。”

        “也不是。”她话没说完，游闻离就挂了电话。

        其实她家还有一条备用的校裤，但她也是单纯想把那条脏掉的裤子洗一下。

        既然游闻离都说要给她送过来，那么就这样吧。

        季初禾来到餐桌边，吴雅芳喊了她一声，“你洗澡了？”

        “没啊。”季初禾说，“穿睡衣舒服。”她走到厨房里，端走了属于自己的那碗饺子。

        吴雅芳端了两盘小菜过来，“今天是最后一顿饺子，我都吃腻了。”

        季初禾笑了笑，她咬了口饺子，问，“韭菜鸡蛋馅的？”

        “对啊。”

        完了，这韭菜味儿可大了，吃完饺子，季初禾在厨房洗碗的时候，漱了好几次口。

        她哈气，然后用手扇了扇，还是有韭菜的味道。

        她想着吃点什么别的过渡一下，趁吴雅芳在洗澡，她在冰箱里找了半天可以吃的东西，没找到什么，倒是找到一根玉米雪糕。

        她撕开包装袋，咬了很大一口，凉死她了。

        她斯哈着，跑回房间，接听游闻离打来的电话。

        妈妈在洗澡，应该没听见这手机铃声吧。

        季初禾接通电话，“我马上下来。”

        之后，她把咬了一口的雪糕放在餐桌上，一边擦嘴，一边跑了出来。

        下了电梯，她走出来，看见夜色中的游闻离。

        走近时，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裤子。”他递给她一个白色袋子。

        她接过来，说，“谢谢。”

        游闻离笑了两声，“晚餐吃的什么？”

        季初禾赶紧闭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饺子。”

        “韭菜馅的吧？”他转身就走，季初禾叹了口气，“韭菜鸡蛋的。”

        “走了。”他坐上了副驾驶。

        季初禾目送他的车开走，她一边上楼，一边哈气，她再也不想吃韭菜鸡蛋味儿的饺子了。

        回到家里，吴雅芳还在浴室刷牙没出来，季初禾将雪糕放回冰箱，然后把白色袋子里的校裤拿出来。

        奇怪了，有股芬芳，她将裤子抖开，上面的油渍也没了。

        游闻离洗的吗？这么干净？

        她跑到房间里，给游闻离打电话，“是你洗的吗？”

        “想得美。”游闻离正在开车，“洗衣店洗的。”

        “多谢了。”她说，“那你忙吧。”

        她正要挂电话，突然想起来，“那我那鞋，洗衣店能洗吗？”

        “你不是说不要了？”

        “那算了吧。”季初禾说，“反正也旧了。”

        挂了电话之后，她笑着看了好几遍她那干净的校服裤子，游闻离这人的人品还不错嘛，不过他连他自己之前的校裤都那么宝贵留存着，所以才会大发善举的吧。

        想到这儿，季初禾又给游闻离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把洗衣服的钱付给你”她说。

        “你怎么回事儿？”游闻离诧异，“怎么老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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