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段记忆

拂袖而去的德拉科是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的，因为他还不够了解提亚，至少没有西奥多了解。

        太阳斜照下来，为店外的鹅卵石路刷上了金漆。阿丽安娜在丽痕书店被人挤来挤去的，若不是碍于场合，她一定要对他们用恶咒的。

        “你说你也想见他？”摩金夫人长袍店内，西奥多在前台交钱时小声问道。

        提亚闻言，动作一滞。

        “我……想见谁？”

        店门突然被人拉开，伴着微风，门把手上的铃铛响了起来。没有经过思考，提亚回过了头。

        谁？

        “快些夏尔，我们还要去选魔杖呢。”进门的是一位棕发夫人，她牵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

        “好的，梅兰妮。”刚进门就撞上提亚期待的眼神，夏洛特只好对她笑笑。

        提亚木然地回以微笑，眼神透着失落。夏洛特被提亚如此大的落差吓到了，可她还赶时间呢。

        “你又想他了？”西奥多挑挑眉，“别想了，你不可能嫁去马尔福家的。”

        “你想这不早吗？”

        “不早。”

        提亚对着西奥多翻了个白眼，脸上的温度却在攀升。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真的以为是德拉科的。

        而且，她也没想过西奥多说的事情。

        女孩与男孩的喜欢是不一样的，男孩的喜欢就像一个按钮，按下就是喜欢。而女孩的喜欢，更像一个气球。

        需要一点一点地，把气球充满气，那才叫喜欢。

        女孩们有时分辨不出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可当她们被人特殊对待时，总会有幸福的感觉。

        诺特家的孩子是出了名的不好追，卢卡斯是，布兰达是，就连坎坦克卢斯也是。但他们只要喜欢上一个人，就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光凭这点，就很不马尔福。

        “他说话很难听。”出店门时，西奥多走在了前面。

        “我说得也不怎么好听。”提亚耸耸肩。

        “他那是侮辱。”

        “放心，我也侮辱他了。”

        “这不是一回事。”

        此时的阿丽安娜已经拎着包赶来了，那个珍珠小包被施了延展咒，能装不少东西。

        “妈妈，你绝对猜不到我们遇到了谁。”去奥利凡德魔杖店的路上，提亚如此说到。

        “谁？”阿丽安娜皱着眉，她来时的路上遇见纳西莎了。

        她不希望提亚总是和马尔福家的孩子混在一起，因为提亚知道的太少了。

        “哈利·波特！”

        阿丽安娜的脚步一顿，她在丽痕书店就听到有人谈论波特家的儿子。原来那个让黑魔王消失的男孩，今年也十一岁了。

        “这个时代，他会成就一番大业的。”不知道为什么，提亚觉得阿丽安娜的笑容不太纯粹。

        三人终于到了提亚期待已久的地方，他们来到一间又破又小的店门前，门上的金字招牌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芒。

        “奥利凡德:自公元前382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招牌写的倒是不错，但当提亚看到了店里堆积成山的魔杖盒以及四处蒙着的灰尘时，顿时就感觉不好了。

        橱窗里有一支魔杖，静静地躺在紫色的软垫上。是提亚推开的店门，因为西奥多看上去不怎么想碰那把手。

        阿丽安娜又离开了，她说要去给他们买冰激凌，提亚的心情瞬间好多了。

        店内的陈设都很老旧，吊灯上的蜡烛都已燃尽，唯一的一把木椅子像是随时会坏掉一样。更可怕的，这里居然还有蜘蛛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废弃了呢。

        “请问这儿有人吗，我们想买两根魔杖。”提亚朝着室内浑浊的空气说到，她似乎觉得这种店的店主会藏在蜡烛座里或是地毯下面。

        “哦，诺特家的孩子。”一个白发的年老巫师从梯子上滑了下来，银白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

        奥利凡德先生总喜欢在小巫师来买魔杖时唠叨几句，关于他们父母的往事。可诺特，和那类人一样，他记不清也并不想多谈。

        “先生，我们要买魔杖。”

        “是啊我知道，来这的都是选魔杖的，新入学的小巫师都需要一根属于自己的魔杖……算了算也该是时候了，那孩子也该来了……”奥利凡德自顾自地说着，走到了提亚身边。

        提亚不知道他在说谁，反正肯定不是自己。当然，也不是西奥多。

        “习惯用哪只手？”

        “左手。”

        “来，胳膊伸直。”奥利凡德测量了提亚的身高和臂展，接着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内屋。

        提亚回头看了一眼椅子上发呆的西奥多，她还以为选魔杖是多有仪式感的一件事呢。

        原来只是随便量量，这不和做校服一样吗？

        显然她错了。

        “来吧，试试这个。紫檀木，独角兽毛，11英寸，弹性适中。”奥利凡德小心翼翼的把魔杖抽出来，端详一番后，递到了提亚手中。

        “掌控生死的能力，对周围人有强大的保护欲。”他边说着边走回写字台后面，平静地看着提亚。

        奥利凡德很肯定，强大的保护欲属于这个女孩，他看出来了。

        “我该怎么做，先生，念个咒语吗？”提亚握着手里冰凉的魔杖，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难道这只魔杖就已经属于她了？她在这块木头上可是一点魔法也没感觉到。

        “不，不用，轻轻挥一挥就行了。”奥利凡德的声音很缥缈，像是从远方传来的。

        提亚只是轻轻地挥了挥，二楼的花瓶竟然直接碎了。陶瓷瓶四分五裂，里面的水溅得到处都是。

        “嘶，抱歉。”

        “不，不是这个……怎么回事？”

        没等提亚反应过来，奥利凡德就已经抽走魔杖，接着又扎进那一片落满灰尘的盒子中寻找了起来。

        “来，再试试这个。”奥利凡德吹了下盒子上的灰尘，反而被呛到了，“黑檀木，马形水怪鬃毛，11英寸，难以弯曲。”

        “有勇气做自己，沉浸于做局外人，坚守信仰。”

        确实，这跟魔杖很诺特，也很赛尔温。

        但很可惜，她是赫斯提亚。

        果然，提亚挥动魔杖之后，整个架子上的魔杖都掉了下来。空中激起一大片灰尘，呛得三人直咳嗽。

        “噢，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奥利凡德挥舞着胳膊，企图赶走灰尘。

        怎么会这样？

        提亚打了个喷嚏，真是倒霉了，她只不过来买个魔杖，就要遭这种罪。

        提亚想要帮忙把魔杖收拾好，不然他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不，不用孩子，收拾这里一个魔咒就够了，”真是奇怪，奥利凡德看上去反而更高兴了，“来吧，现在选魔杖更好选了。”

        什么意思？

        “找一找，魔杖选择巫师。如果它选择了你，你很容易就能找到它的。”

        现在提亚觉得选魔杖有仪式感多了，只是为什么一定是魔杖选择巫师，不能巫师选择魔杖吗？

        提亚随手摸了几根，全都冷冰冰地，与普通的木棍没什么区别。终于，触碰到第五根魔杖的那一刻，她感觉一丝热气顺着指尖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金合欢，龙心弦，11英寸，弹性适中。是它选择了你，诺特小姐。”奥利凡德没有去管满地的魔杖，只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细致敏锐，施展的魔法更为华丽，学习魔法也更快，但难以忠诚。”

        也就是说，一旦提亚被谁打败了，这根魔杖很轻易地就易主了。

        “您可以确定，这根魔杖适合我吗？”不管怎样，提亚都不觉得自己难以忠诚。

        魔杖整体线条很流畅，上面的花纹却十分繁杂。

        “是的诺特小姐，它很适合你，魔杖选择巫师。还有……”他突然变得很小声，像是在自言自语“不会倾向黑魔法，但最容易转入黑魔法。”

        这真的适合她吗？

        “会荧光闪烁吗，念一个试试，”奥利凡德搓着手，“那是个勇敢的巫师必备的咒语。这世界上有多少黑暗，有多少秘密，都需要这咒语……”

        “lumos”

        杖尖上立刻出现了一束光，颜色并不温暖。

        “看，她看起来很喜欢你。”

        “我想也是，谢谢您。”提亚人生中第一次，用真的魔杖念出咒语。

        “哦，那个是……来，拿来我看看。”

        “哦!松木，雷鸟尾羽，12英寸……弹性适中。”这时提亚才发现西奥多也找到了魔杖，“主人是个独行侠，享受有创意的魔法，对无声咒十分敏感而且有着强大的魔力。”

        特立独行而且有些神秘，这一点还是很符合西奥多的，至少提亚是这么想的。

        “不用先量量身高什么的吗？”提亚替西奥多问到。

        “不用了，诺特小姐。魔杖本身的感应总是最准确的，我所做的哪些工作只是为了快些给你们找到魔杖而已。”

        奥利凡德笑得很神秘，提亚觉得他比装神弄鬼的泰勒姑父还可怕。

        但是真的，太有仪式感了。

        回到家后的提亚从珍珠小包里拿出了课本，说真的，那本初级咒语已经不够她学了。她要先开始收拾行李了，虽然还有一个月才开学，但她总得准备好吧？

        窗外不知从哪飘来的几朵云，弄得室内忽明忽暗。百叶窗上投下的阴影，给室内的蒙上了一副阴郁的面纱。

        这样冷色调的场景，总是会让人想起不开心的事。

        对了，难道她真的要……远离马尔福家的独子吗？

        这样称呼德拉科挺怪的，但阿丽安娜就是这样叫的。提亚很是不明白，她不觉得马尔福一家真的像阿丽安娜所说的那样坏。

        至少她认识的德拉科，不是那样的，更没有流着叛徒的血。可阿丽安娜的话，似乎每一句都扎在提亚心上。

        “提亚，你以为他待你很好，实际上并非如此。马尔福要结交的朋友是诺特，并不是我的小提亚……”

        可提亚觉得，和德拉科在一起时的自己，确实是赫斯提亚。

        “他很危险，和他在一起就更危险。提亚，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阿丽安娜笑得很温柔，但提亚的鼻子却有些发酸。从德拉科告诉她可以给他写信的时候，提亚轻易地就推翻了十一年来对马尔福的印象。

        她从没对德拉科感到好奇，因为早就从安娜口中知道了那是什么样的人。可越是和他在一起，提亚越觉得，阿丽安娜是错的。

        不知不觉的，提亚把德拉科一切的缺点都最小化了。

        是夜，提亚躺在床上成功地失眠了。她将被子都堆在脸边，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与世隔绝的温暖。

        她将那封没有拆封的信抱在怀里，手指还在不断地拨弄着——那是德拉科的信。女孩手指划过信封上的火漆印章，那是一朵蔷薇，她一瓣一瓣地描摹着花的轮廓。

        这感觉不太好……她终究还是把信拆开了，名字那里又是一只猫。这次比糖浆馅精好看了点，提亚不自觉地笑出来了。

        “你来干嘛不写信告诉我？对角巷人那么多，差几分钟，你就找不到我!”

        提亚想着，她一定会找到的。因为任何一个小巫师都不会有，像德拉科一样好看的发色。就算人再多，她还是能认出来。

        “开学那天上火车之前，我会在那等你，一定要来找我。一年级新生居然不能带扫帚，这一点也太不公平了！”

        提亚可以装作看不见的，就说猫头鹰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故，她并没有收到信。但她一点也不想同意天使赛尔温的想法。

        或许她是该远离德拉科·马尔福，可说实在的，她并不想。

        有什么危险是接近德拉科就会发生的呢？提亚所知道的，大概就是被他的自大传染。

        只有他那种讨厌鬼才能做到，将孤傲的不可一世的诺特拉下神坛。

        于是提亚找出信纸，在正中央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好”。

        “你亲爱的，赫斯提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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