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段记忆

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不妨去问问书籍。

        起初提亚是不信这个道理的，而事实证明她也不该信。因为神秘的书籍告诉她：“真正的世界不在书里或地图里，而是在外面。”

        这样下去可不行。

        提亚将拿起的第三本书也放了回去，今天上午有一节草药课，所以她说不清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到图书馆的。

        是为了娱乐消遣，还是为了寻找答案，亦或是单纯为了躲开带徽章的德拉科，异常冷漠的西奥多和哭红眼睛的潘西。

        “早，赫斯提亚。”

        谁？

        提亚回过头，在她眼睛正好可以平视的地方，她发现了另一双蓝眼睛：“早上好，肖恩。”

        意识到自己眼前的人是谁后，提亚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那两个肖恩的阴影还没消失呢。

        但沙克尔先生显然会错了意：“你在找什么？不会是担心，我在你的脸上也贴了标签吧？”

        什么？

        “你说得对，联想记忆真的有用。”肖恩的表情看上去很神秘，但他踮起脚放书的动作显然有些破坏气氛，“hestia和hesitate。”

        犹豫……吗？

        “说实在的，你看上去可不太好。”肖恩查看平斯夫人的动向后，用漂浮咒取下了第四层的书，“这里——”

        他摸了摸眼窝的地方：“都已经黑得像熊猫一样了。”

        提亚赶紧遮住眼睛，可随后她想起一件事——

        “熊猫？那是什么？”

        “呃……我之前和舅舅去过中国，在那里见到的。”肖恩伸出右手在空中比划着，却是什么成型的东西都没比划出来，“大概是他们那里的一种，一种神兽吧？就像我们的龙一样。”

        像龙一样？

        那可真够宝贵的。

        “睡不着的话，看看这个。”肖恩递给提亚一本厚厚的书。

        这是什么书，关于纾解心事治疗失眠的？

        肖恩像是看出了提亚的疑惑，他略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只是觉得，这种书你看着看着就能睡着了……”

        怎么说呢，提亚没法反驳。

        “呃……谢谢你。”

        她刚翻开第一页，就在借书单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赫敏·格兰杰。热爱学习的人还真是恐怖，她肯定不是借去治疗失眠的吧？

        “其实还是很有意思的，”肖恩指着目录上的一行说，“比如这页，就讲到了尼可·勒梅和他的魔法石。”

        魔法石吗，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

        “对了，那个针尖问题……”肖恩犹豫地看向提亚，他不确定她肯不肯为这种问题耗费时间，“你有答案吗？”

        “我想，是有的。”提亚从书里抬起头，看向肖恩的一瞬间，她犹豫了。

        提亚觉得，埃拉给出的答案才是正确的。针尖上能站无数个天使，这听起来就很有道理。

        可最后，她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非常准确的，只能站一个。”

        “站一个？”肖恩的眼睛突然就亮了，“为什么，为什么只能站一个？”

        “不去考虑天使存不存在，单纯看每一位不同的天使。我只是觉得，她们都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东西，或许是针尖，或许是其他的。”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了，她回答的是针尖问题，还是一些其他的，乱七八糟的问题。

        “就是这样！”肖恩没能控制好自己的音量，“所有人都告诉我，针尖上可以站无数个天使，可我总想要听到些不一样的。”

        提亚在心里为肖恩的朋友们竖了个大拇指，不得不说，做他的朋友可真费脑子。但那是一群拉文克劳，考虑这些根本不费功夫吧？

        “赫斯提亚，”肖恩突然叫了女孩的名字，“选占卜课吧，这是我从出生到现在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再见！”

        话题怎么到这的？

        “好吧……有缘再——”

        “一定会再见的。”

        他凭什么这么肯定？

        提亚默默收回了手，手心在袍子上蹭了几下，依然没能消除那奇怪的感觉。沙菲克、艾普洛、沙克尔，这些人都……太奇怪了！

        上午的草药课是在一身泥土中结束的，而这还算好的。因为下午的魔法史，简直就是比肖恩给的书还强力的催眠药！

        西奥多几次想用羽毛笔戳醒同桌的提亚，可惜，都失败了。顺带一提，潘西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提亚。

        因为她看到魔咒课时，潘西去找达芙妮坐着了，两个人用课本挡着聊了整整一节课。或许，她也该找个时间和潘西好好聊聊的。

        终于消停的德拉科和高尔坐一起……就这一眼，提亚偏偏就和德拉科对视上。

        她实在是不想对他做任何表情了，但不是因为西奥多说的那些，真正原因是——她没想过，那个在圣芒戈说着，有一天我也会为你出头的男孩，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细细数过开学以来德拉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是所有的好事加起来，都没有在圣芒戈，他拉住提亚的手那一瞬间让人感动。

        是人认识久了才会让缺点浮出水面，亦或者，这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提亚突然想到，德拉科外面那层金，就是在圣芒戈，黄昏时的光镀上去的。原来那时觉得他好看，并不是真的只觉得他好看啊。

        什么原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在提亚思考这些的时候，眼神没能离开德拉科。而德拉科呢，也是觉得别扭——他不明白提亚为什么这样看着他。

        明明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睛里多余的什么也没写。可这样的注视，让德拉科感到一阵害怕。或者更贴切一点的形容，有些后悔了。

        他开始怀疑托马斯是不是说错了，明明那个赫斯提亚，就是离他更远了。

        万圣节前夕，霍格沃茨处处都飘满了南瓜的香气。只是，面对满天花板的南瓜头时，提亚有一种，让星星把它们全做成南瓜饼的冲动。

        晚餐时的潘西终于肯坐在提亚身边，提亚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潘西，你看着我——”

        “怎么了，亲爱的？”她看起来和平常的潘西别无二致，可提亚知道，问题大了。

        听着周围嘈杂的人声，提亚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霍格沃茨的万圣节就没有什么活动呢？比如，教授们发些糖果什么的？。”

        有些事情，还是两个人单独说比较好。

        据说邓布利多也是个甜食爱好者，提亚不合时宜地想着——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巧克力蛙。

        “千万别告诉我，你想要吃斯内普教授发的巧克力，你可真是不爱惜生命！”对了，这才是潘西。

        “当然不是，我并不想去费尔奇先生那里关禁闭。”要问为什么不是魔药老教授的禁闭？

        因为其他学院的捣蛋学生和像提亚这种对魔药一窍不通的木头，放在他的办公室里简直是对鼻涕虫的侮辱！

        提亚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她叫赫斯提亚，可不叫犹豫。要是犹豫了，她或许会失去潘西。

        “潘西，我晚些再问你。”提亚放下南瓜汁，直截了当地说道，“昨晚我实在没心情，可我看得出来你有些不对劲。不管是因什么而起，我只想听听你的想法，和我能够怎么帮你。”

        天花板微微颤动着，连同那些滑稽的南瓜头一起，像是嘲笑提亚的迟钝。

        帕金森小姐的事，还能因什么而起？

        潘西没有说话，她难得安静地坐在那里：“提亚，如果问到根本我只能说……这件事，因半个你而起。”

        什么？

        “嘿，你的意思是——”提亚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

        有什么事才能用这种力度打开礼堂的门？

        是黑魔法防御课的奇洛教授，他突然一头冲进了礼堂，他的大围巾歪戴在头上，脸上满是惊恐。大家都盯着他，只见他走到邓布利多的椅子旁，一歪身倚在桌子上，喘着气说：“巨怪——在地下教室里——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他一头栽倒到地板上，昏了过去。

        他说什么？学校里有巨怪？！

        正在吃饭的学生们一愣，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学校里有巨怪！”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随后整个礼堂都变得乱哄哄的。

        “梅林啊！我们该怎么对付它！”

        “我听说巨怪——”

        提亚对上西奥多的眼睛，后者像是刻意躲避一样，避开了。

        “安——静！”

        邓布利多洪亮的声音贯穿了整个礼堂，可骚乱还在，他不得不让自己的魔杖头上爆出几次紫色的火焰，大家才安静下来。

        “级长，”他声音低沉地说，“立刻把各学院的学生领到宿舍去！”

        卢西安驾轻就熟地站了起来：“斯莱特林，排好队，跟我走。”

        说真的，他的话绝对是四个学院级长中最简练的了。

        “西——”

        西奥多？

        “级长！”提亚动作粗鲁地推开了前面的几人，她顾不上他们的白眼了，“有一个斯莱特林，他刚刚离开了礼堂。”

        “不在礼堂？”卢西安皱着眉，“我要负责领礼堂里的所有学生离开，是谁离开了？”

        “西奥多·诺特。”

        他冲着一边的女级长抬抬下巴：“你去和教授们说一下——知道他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提亚摇摇头，她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麻。

        西奥多，他到底在想什么？

        绿色的斯莱特林们像蛇一样拉着长队，顺着楼梯蜿蜒滑行，队伍中能够感受到像蛇鳞一样阴森刺骨的冰凉感。

        提亚没有见过巨怪，只是在书上看到过，但她也能想象得到它们身上的味道。就像发霉的蛋糕，泡在水里的鼻涕虫，那可都不是什么好闻的东西。

        她拉着潘西的手，心里装着无数件事。究竟是什么事，能够因半个她而起，还有西奥多，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归队？

        到了最后一层楼梯，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队伍撞在了一起。卢西安习惯性地靠在石墙上不做声，赫奇帕奇的级长领着队伍先向下走去。

        提亚手心出了许多汗，她发现潘西也没好到哪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诺特小姐！”

        众目睽睽之下，一抹明亮的黄色闯进了斯莱特林的队伍。可提亚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黄色，而是——

        绿色眼睛。

        “巨怪——和你哥哥——都在朝四楼走！”夏洛特说话断断续续地，因为她是从桃金娘舆洗室的楼梯，一口气跑到地下二层的，“我觉得无论如何，该来告诉你……”

        巨怪提亚可以理解，西奥多她也可以理解，但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

        “巨怪不是在地下教室吗！”提亚过分大的声音引起了卢西安的注意。

        “但我亲眼所见……”

        “你，为什么没在赫奇帕奇的队伍里。”他走上前来质问夏洛特。

        “抱歉，我掉队——”

        “级长！巨怪和那个不在礼堂的学生，他们此时在一起！”提亚发现自己说这话时已经没法控制表情了。

        她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攥住了，越发快地跳动着，马上就要抽离身体。

        “教授们都在地下教室，他们足以保证一个学生的安全。”卢西安看着提亚周围的人，更像是在安定他们，“斯莱特林跟好队伍，我们要向下走了。你，趁早回到你该待的地方——”

        “可巨怪不在地下教室！”提亚几乎是吼出来的，潘西在身后小心地拍着她的后背。

        “诺特小姐，你该安分些了。”或许是最近因提亚而生的事太多了，卢西安想也没想，掉头就走了，“斯莱特林，跟上队伍！”

        提亚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即使潘西碰着她的手，她也像是没有感觉。

        “提亚，我们先跟上队伍。”潘西用力扯着提亚的袖子，眼神时不时地向夏洛特剜去。

        可提亚此时所有的想法就是——哪怕是看见一眼呢，她要到那里去。她是个坚强的人，但受不了等待——

        提亚做了个让自己惊讶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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