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看家本领

　　“五百多年前，当帝国的开拓者们将元素理论抛出来时，这个世界便从诸神的光芒与慈爱中完全脱离，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完全颗粒化的迷雾。”

　　听闻此话，下面那些学生大多撇了撇嘴，这可恶的尖耳朵果然还是在宣扬高等精灵那一套。

　　“我们从神的子嗣变为了一堆微小元素组成的机器，而我们的精神、意识、思想、个体价值也只不过是基本元素相互作用的结果，而真理则是那些可以用式子推算出来的东西。”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我们的生命意义何在？我们是否还有活着的价值？”

　　下方那些交头接耳的学生听闻这个问题，立刻安静了下来。

　　“弗洛斯·肖尔声称，我们能够预测所有物质事物的行为，因为复杂的事物由简单的事物组成，我们只需要掌握元素的运动规律，然后知晓每一个元素在世界中的初始位置，便能从理论上解释世界上发生的一切。”

　　“但，我们的梦想、我们的喜好、我们的厌恶也能这样被推算吗？就连我们的生命本身，它的存在只是元素作用的巧合吗？既然一切都已注定，那我们这些努力探索、想要解析世界真相的学者又是什么小丑？”

　　高等精灵教授似乎有些激动，整个课堂静的出奇，除了——

　　“……！”布雷德气急败坏地把打着呼噜的纳特丢到了走廊外面。

　　“唉……我也该行动了。学院的人虽然还在远处盯着我，但他们的警惕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

　　布雷德感到一阵无语，被纳特这么一搞，他都没心情在教室里待下去了。

　　不过海伦娜依旧听得入迷，她本就是个文文静静，喜欢读书的小姑娘，现在终于有了好好听课的机会，她是不太愿意离开的。

　　于是布雷德让海伦娜继续留在教室里，并叮嘱她看好纳特，他自己则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

　　学院的布局和五百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布雷德十分巧妙地躲开了学院设置的结界，潜入了大书库。

　　这里并不是学院向学生们开放的那个图书馆，此处是存放学院内部资料的地方，五百多年以前，身为开拓者的布雷德也没有被允许深入其中。

　　布雷德现在可没心思去学院的最深处拜访那些深居于此的学院长老，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有关死亡之地的情报。

　　冰霜的帷幕包裹着布雷德，细密的冰晶不仅隔绝了他的生命信号，也让他的身形化为一道白雾，借着这一手精妙的潜行术，他成功到达了大书库门前。

　　他的时间不多，如果学院负责监视他的人太久没有发现他，他们可能会起疑心。

　　不过学者们整理资料时总是很有条理，这给了布雷德很大的机会。

　　布雷德仔细感知了一番，大书库内部有结界，从外面无法探知里面的情况，走门是不可能的，只能冒险从窗口钻进去，从结界内部看个究竟。

　　临时的冰凌浮现，布雷德踩着它们爬到了窗口。

　　“念动术。”

　　布雷德将窗户从里面打开，小心翼翼地破开了一部分防护结界。

　　他飞快地钻了进去，立刻将结界恢复成原样。

　　这间屋子里存放着一些有关森林精灵的秘密研究报告，布雷德现在可没时间看这些。

　　他潜行走出这个房间，又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另一扇房门。

　　在看清了里面的情况时，布雷德心头一紧。里面正好有个学院的长老端坐在桌前，研究着上面的一堆机械零件。

　　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依旧在那里专心致志地敲敲打打，并记录着各项数据。

　　布雷德不敢出声，他偷偷潜了进来。

　　偷偷绕到那位长老所在的桌子边上，布雷德发觉机械零件下面放着一样他最需要的东西。

　　“死亡之地内部地图。”布雷德又惊又喜，但另一个问题很快出现：那张地图压在机械零件下面，而那位长老正在摆弄那些东西。

　　“得冒险试一试了。”凭着自己的经验，布雷德很快想出了一个办法。

　　多米尼克长老今天正忙着研究学院高级成员从死亡之地深处带出来的这个机械装置，这是帝国黄金时代的产品，也是弗洛斯·肖尔的得意发明。

　　虽然弗洛斯大人是多米尼克心中的偶像，但作为了解四百多年西境密史的人，他知道西境现在的糟糕情况跟那位大人脱不开干系。

　　“啪啪啪啪……”

　　正在他专心致志地处理手头工作时，一只体格硕大的蟑螂突然爬上了他的桌子，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该死！”多米尼克下意识地抄起自己的笔记本就往那大虫子身上砸。

　　“哗啦啦……”桌子上的机械零件被打落在地，然而那只蟑螂却飞快地爬走，奔向房间深处。

　　“圣皇在上，今天我一定要把你烧成灰！”看着那一地的珍贵零件，多米尼克顿时火冒三丈。

　　如果不把那只虫子彻底碾碎，他一整天都不会好过。

　　多米尼克站起身，一个箭步扑了过去，对准那只蟑螂就是一发火焰箭。

　　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那只突然出现的大蟑螂被彻底火化。

　　“糟了！”多米尼克这才发现，他刚才的反应有些过头，火焰箭很快就要将周围成堆叠放的资料引燃了。

　　他连忙上去扑打了半天，才阻止了一场火灾。

　　“今天真是倒霉……”多米尼克好不容易处理完那边的烂摊子，终于可以重新收拾自己的桌面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机械零件从地上捡起，却忽然发觉，他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我的研究笔记和探险队交给我的地图呢？”

　　多米尼克立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些东西可是相当重要的资料，要是没了他们，学院肯定不会轻饶他。

　　他如同发了疯一般在屋子里四处翻找着，然而却什么都没找到。

　　“完了，我的研究啊！”寻找了许久之后，多米尼克绝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嗯？”他突然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连忙站起身来。

　　“这是地图和笔记……天啊，感谢圣皇陛下……我可真是个笨蛋……”多米尼克没想到，他刚才找了那么久的东西其实就落在自己的椅子上。

　　那两样东西不知为何有些发凉，就像是刚刚被冰冻过一般。但此时欣喜若狂的多米尼克根本不会在乎那些细节。

　　此时，一道白雾悄然散去，布雷德的身影出现在学院教学楼的阴影中。

　　“任务完成，我得赶快回到学院的视野里了。”布雷德表情平淡地走回了之前那个教室，而此刻，他的怀里多出了两枚“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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