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施粥

“主人……”

        “你还是叫我老太婆好啦……”

        这一主一仆，一前一后的走着，如今已都换了身份，说实在的彼此都挺别扭的，尤其是魔王，她现在是一个老太婆的模样，不仅行动迟缓，相貌老丑，连法力都不听使唤，这一路前行半点法力都起不了作用，害得她们，只能靠着双腿不停的走走停停的坚持着。

        “主……人，我走不动了……”

        在魔王的身后传来烟儿稚嫩的声音，魔王顿住了双脚，向后看了看，然后索性坐在了地上说道：“你也走不动啦？倒好，我也走不动了，本来走的就慢，还得拉着你这个拖油瓶，想当初，我堂堂一介魔王哪里会知道什么叫累啊，现在倒好，整成这二货样，连走路都嫌费劲”。

        “都什么世道了，你一个老太婆还吹什么牛啊？魔王？真可笑……你再不赶紧，那童姥爷府上施粥都快完了”

        一个灾民手持着破碗，一身破衣烂裳的向魔王嘲讽的说道，然后就急忙的向前跑去。

        魔王这时才注意人群开始趋之若鹜的向一个方向涌动着，有的还交头接耳，一脸欣喜。

        “主人，我们也要去吗？我也饿了”，烟儿说道。

        “你还是叫我婆婆吧，免得又被人笑话”魔王说道。

        “婆婆……”，烟儿一副有气无力的叫着。

        魔王一听感觉还挺溜，于是心情瞬间好转。

        “去，怎么不去？这难得当一次凡人，难道要被一顿饭饿死不成？”

        “走——”

        魔王站起身，牵着女童烟儿也跟着走了前去。可是步子慢，眼看路边的人都越来越少，渐渐变得安静。

        这一个多月的灾荒，水难，多少的人因此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饿死的也不在少数。

        这童府乃富甲一方的大户，平日就以这些柴米油盐生意揽获钱财，这难得遇上灾荒，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童府的小妾敏茹就快要生产了，童姥爷自是高兴之至，所以这施粥善举，也算是对上天恩赐的一种馈谢。

        “大家不要挤，一个来，摆好队，每个人都有……”

        童府的小厮阿德，正整顿着讨粥灾民的次序，这童府的门口摆放着三口大锅，这锅里满是稀粥，看着那些饥民饿的直流哈拉子。

        “排队，排队，听到没有？”，阿德谴训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说道。

        这好不容易整好了三排队伍，那长度跟三小长城似的，歪七扭八的蜿蜒着。这最后的几乎都看不见前面是啥情况了都。

        这魔王与烟儿，等大伙都排好了队才来，明显比别人慢了太多。这垫底的感觉就是不咋地，而且连前面是啥动静都不清楚。于是魔王就牵着烟儿不按规矩的一直往前走，即使被人咄咄骂着，她也当作没听见。

        “嘿！你这老太婆怎么不排队啊？……”

        这好不容易快挤到前面，阿德就上前阻止道：“老婆婆，你得排队，这是规矩，不排队就不施粥”。

        “就是，还是排队吧”排队的人还真是一点不含糊，也跟着说道。

        可是魔王倒不乐意了，自己现在好歹也是六七十的老太婆，再怎么说也算是古稀了，他们怎么都没有一点尊老爱幼之心呢？

        “你看我都老成这样了，再排个这么长的队，那还能喝的上这粥吗我？还有这半两大的娃，都饿成皮包骨了，你们怎么这么忍心？还有点良知没有？早知道你们是这样，就把你们统统都……”。

        魔王撒泼嘴皮子的功夫还真没得说，差点连自己是谁都给说漏了，还好旁边的烟儿及时的扯着她的衣角说道：“婆婆，咱们还是排队吧”。

        魔王看着烟儿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那稚柔暖心的一声“婆婆”，瞬间就被感化了。“难道这凡人的心都是泥做的吗？为什么这么脆弱？”，这老太婆与烟儿之间好像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情愫一般，魔王看到她，就不免变得心慈。

        “算了，排就排，烟儿咱们走”

        “等等……”

        就在魔王正要牵着烟儿往回走的时候，敏茹挺着个大肚子缓缓的走了过来，旁边还有一个丫鬟搀扶着。

        魔王回过头看了去，顿时让她一惊。原来在敏茹的肚子里有一种不寻常的光耀在闪烁着，以她的道行完全可以辨别，她肚子里的绝非一般的婴儿，而是有一定道行的灵婴。

        魔王一脸惊色的两眼直盯着敏茹，见她徐徐而来，可是魔王怎么看，敏茹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为什么她的孩子会如此的不一般，这让她很是费解。

        “阿德，你就先让这老婆婆施粥吧，她年纪确实挺大的，还有这小女娃”

        敏茹一边说着，一边低俯着身子，用手摸了摸烟儿的小辫子。

        “你真可爱，你叫什么啊？”敏茹问道。

        “我叫烟儿……”

        “烟儿，好好听的名字，来我带你们领粥去”

        敏茹伸出了右手现在魔王的面前，可是魔王犹豫了，她一声不吭的看着敏茹片刻，要不是烟儿的推搡，魔王有可能还是这般僵持着。

        “婆婆，走吧……”

        魔王看着烟儿清澈如泉的眼睛，她无奈了，只好牵起了敏茹的手跟上前去。

        童有财此时亲自为灾民施粥，那把他累得一脸都沾有粥水。

        “相公，你先给这老婆婆施粥吧”敏茹说道。

        童有财手拿着大圆勺顿时一愣，看着魔王，又看了看后面排队的人，见他们也没有反对，于是才给魔王施了粥。

        魔王端着一大碗的稀粥和烟儿一起坐到了不远的角落，她把稀粥放在了地上，满是心事的说道：“烟儿，你吃吧，我不想吃”。

        “婆婆，怎么啦？”烟儿问道。

        “刚才那女的肚子里怀的不是普通的孩子，我怀疑是……”

        “婆婆是狗……是一只大狗”，烟儿突然喊道。

        魔王顿时莫名奇妙“怎么会是狗？”

        等魔王反应过来，才知道，有一只挺大的一只灰狗正龇牙咧嘴的瞪着她们。也许是因为她们手里的稀粥。

        没想到这世道，连狗都可以占势欺人，不把她两一老一幼放在眼里。魔王大怒道：“你简直就是来找死”。

        说罢，魔王顺手捡起了一根长棍子，那威仪顿时一怔，她手中的长棍瞬间变成一根如骷髅般带有邪恶的魔杖，那遁地一震，便把那恶狗吓得夹起尾巴狼狈而逃，可是放在地上的稀粥也因此翻散在了地上，看来她们要饿肚子了。

        “婆婆……”，烟儿一脸委屈样。

        “烟儿乖，婆婆再给你讨一碗”

        说罢，魔王又向着施粥的方向走去，可是已经讨了一碗，其他的饥民都愤慨她再要一碗，说她倚老卖老，恬不知耻。魔王一气之下，只好空手而回。

        可是当她回来的时候，发现烟儿突然不见了，这把她吓得大声喊道：“烟儿，烟儿，我的烟儿不见啦……”。

        那些还在等着施粥的饥民瞬间都朝着魔王看去，看来烟儿是真的不见了，因为魔王此刻已经失落的有些散心病狂，歇斯底里。

        “谁偷了我的烟儿，被我抓到，我定了活剥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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