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罪与错

（一）

        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上，不想过多的纠缠。

        袁影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在个问题上发这么大的火，也没有把这种行为当成恶意，只是认为是性格的原因。

        猜测着，可能有人真的是心高气傲。

        于是，灵活的用脚勾起凳子后就坐下了。

        她知道，这副漠不吭气的样子又会惹怒顾景帆，但是她一点也不在乎。

        果然，气头上的人，踢了一脚他身后那无辜的凳子后快步走出了教室，旁边一脸懵的人也跟了出去。

        教室里，一下子就清净了很多。

        为了避免前面跟她接触了的人会像他那样无理取闹。

        袁影在这个什么时候都很欢乐的小姑娘想跟她说话，所以面对面时。

        就把那个写有名字的画本立了起来，“我名字”一脸的无可奈何，这么做真的太刻意了。

        元知的反应才是正常的，愣了一下后，“原来你叫袁影，不叫原因啊！”笑的很灿烂。

        还真是，就这么一件事能过分计较的也就是与她不合的那人了。

        下午，她上课不听讲的事终于被语文老师发现了。

        袁影低着头，一只手压着画纸的一角正在潜心作画时，画本一下子被人抽了出去。笔尖划破纸张，那张画纸直接被撕成了两半。

        仿佛被撕烂的是她这个人。

        其实，只要在不撕破她十分看重的画的前提下，把本子给抽走也就算了，这人偏偏选用这个方法。

        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对错了。

        不管是谁，她都不会压下这怒气，嗖的一下站起身，两眼死盯着眼前这个烫着羊毛卷脸上还画着淡妆的女人，握紧了拳头，食指放在虎口的那儿指尖通红。

        她静静的站着，捡起了桌上被撕下来的半页画，失落感涌上心头。

        女老师眯着眼，随便翻了几页后，把她眼里能抒发心情的画，重重的扔在了桌子上，“从昨天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你不对劲，没说什么。今天还不收敛一点。你来学校是来学习的，不是来画画的”扯着嗓子批评道。

        袁影看着眼前，这张因为生气而在原本就有皱纹的脸上又多添了一点的人，一点也不服软，“你撕破了我的画”气的她的呼吸都变的急促了起来。

        如果在不动她画的前提下。怎么骂，她都不会生气，现在她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女老师才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继续呵斥，“你的任务是学习。不学习，你来学校干嘛？”面部表情逐渐扭曲。

        话锋一转，想让她看清楚事实，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莫非，你成绩很好？都不用学习了？你语文成绩以前是满分吗？”这句话里带着嘲讽。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老师最想听到的话是什么。

        真是想继续听，还有什么话在等着她。

        为何不加一点柴，让这火烧的更旺，“二十一分”随便说了一个数。

        这么明显，是胡乱诌的一个数字，谁都不会信。但是有人就是想借机发挥。

        她很清楚的听到有人嘲笑的声音。

        女生偷摸说话的声音：“听见了吧！你女神的成绩还真是出奇的好。”

        既然她敢这么说，那不管真假都要贬低一下。

        女老师那眼神里满是看不起，一定也定义了她是差生的定位，“二十一分？”嗤笑了一下。

        毫不吝啬的点评了一下，“就你这个成绩，什么都不是！”不留一丝情面。

        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别说成绩什么都不是，她自己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眼里的一切也是如此。

        袁影被羞辱完后，还是不忘最重要的一件事。加重语气，“我的画”不厌其烦的又说了一遍。

        有控制不了的执着。

        她可以听那些话，但是归根究底最重要的还是她的画。

        已经快走到讲台上的女人听到这句话后，也可能发觉做的不妥当，“以后别在课上画，下课后来办公室拿胶水。”念她是刚来的，原谅了一次。

        元知转身过来，用眼神暗示她快坐下，不要再计较了，手还扯着她的衣角。

        袁影就想让老师尊重一下她的画，无法叙述出来的，内心深处抹不去的东西。

        (二)

        再次坐下来后，精神无法聚拢。

        可惜有的永远也无法复原了，就算粘好了，也不完整了。

        她默默的将那张画撕了下来，揉成了一团，攥在了手心里。

        课间，正想去把它扔掉，还没站起来，就听见，“二一”。

        这个不是她的名字，是对着她的方向叫的。

        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看向了顾景帆，眉眼间间满是疑惑。

        顾景帆的头侧歪着，笑的肆意不羁，“二十一，太奇怪。就叫你，二一。挺适合你的”高傲的脸上略有点温和之色。

        他的笑会无意间撩到人，笑起来的样子不算是很好看。

        她不怎么笑，但看过别人笑。

        多半人的笑是迎着光的，很阳光。

        这笑，是逆光的。

        是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那种。

        他即使不做任何的表情，都不会降低那颜值。不笑，会是那种冷峻的样子。

        笑起来，会更加的狂。

        顾景帆倒是，对这个与他所认识的所有女生都不一样的人起了一丝兴趣。

        彼时，窗外的光在他的身后。

        袁影看了一眼后，撇开了头。

        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她没有回应，而是把已经变的皱巴巴的纸丢进了垃圾桶里。

        刚坐下，元知就转过了身，安慰她说，“语文老师骂起人来，就是这样，直击灵魂的羞辱。你就当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记住”。

        她倒觉得没有那么严重，这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她的灵魂深处，已经被伤的穿孔了。

        元知还记得她在意的那件事，“我这有胶带，我帮你粘好吧？”没有擅自动她的东西，等着征求她的同意。

        这热心肠在她这里又收到了打击，“扔了”。

        别人过于的热情，带给她的只是困扰和烦恼。

        今天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她才知道，从今天开始她可以不用天天回家了，而这周要上八天的课。

        她到宿舍后才发现，她住的宿舍里的女生是和她一个班的。

        元知，也在这个宿舍住。

        听到宿舍来的女生是她后，元知高兴的抱着她跳起来了。

        住校还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晚上要上两个小时的晚自习。

        宿舍里，现在就剩她和想要减肥的元知两个人，剩余的人都去吃饭了。

        袁影靠在被子上静思，元知站在窗边啃了一口梨，念叨着：“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下一百斤啊？”

        又听见：“真羡慕你，又高又瘦还长的漂亮，画又画的那么好。”

        这些话，真的就像一阵风一样，从她的耳朵边吹过了。

        袁影来这里是因为，不想回家。

        说实话，她不知道自己想去哪，但肯定不是一个人多的地方，或者是热闹的环境。只是感觉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不过现在，她倒是有点怀念她的房间。

        至少晚上没有一大帮人，一刻不闲的从电视剧聊到明星八卦，最后到班里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她在这里，如果不在，肯定聊的最火热的就是她的事情。

        一边，打游戏的声音也一直没有停止过。打着游戏的人，还再尖叫着：“你他蠢吗？净给我拖后腿。”边打边骂。

        还真是个干个的，一点也不影响。

        凌晨两点的时候，一帮人还在津津乐道，“当然，是顾景帆了。不仅帅，而且他家境好像还挺好的”。

        又听见一个女生激动的说了一句：“他可是我的理想型。”

        “你天天换理想型，都不怕遭雷劈的！”一个女生笑着调侃。

        哼！就他，该是被修理型的。

        袁影本以为会到此为止，却没想到这些人越讲越起劲了。

        混合着各种声音的宿舍，比闹事还乱。

        终于忍不了了，从被窝里一下子翻起身，怒火滔天，“闭嘴”冷声道。

        她的这一动静，让其他人被吓了一跳。

        一个女生嘟囔了一句，“受不了就不要住校啊。宿舍是大家的地方，为什么要迁就你。”

        不服气的还“哼”了一声。

        打游戏的女生表示十分不爽的咽下了这口怒气，关掉手机后，与她冷眼相对。

        对所有人都下了命令：“睡觉！”明显是对着她在火。

        这女生，是宿舍长。

        袁影也隐约察觉，貌似这个宿舍里除了她，剩下的人都怕这个热衷于打游戏的人。

        说完这句后，再也没有听见其他人说一句话。

        她本来就睡眠浅，再加上睡不着的时候又这么吵，脑袋都要炸了。

        这还是住校的第一天，接下来的日子她真的不敢多想。

        两天后的一个早上，高祥迈着风风火火的步伐来了班里。

        （三）

        袁影看了一眼那不悦的脸色后，就移走了视线。

        从那眼睛凝视的方向来看，很明显不是来找她的，“顾景帆，你三天两头的打架，到底要干嘛？”

        顾景帆一脸的不以为然，“是他们自找麻烦。有胆量跑来我跟前骂我，那我也有胆量打他们一顿。”

        语气中多了一点傲娇，“我可是在摄像头前，光明正大的把他们打趴下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人也太嚣张了点。

        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的，会把人按在地上羞辱吗？会两次三番的再去打一顿吗？袁影很想知道。

        她看见的那个男生没有哭，应该没有吧。

        高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六千字检查，明天交给我”没有过多思考，带着一点习以为常的语气。

        顾景帆居然没有说一句，不。眼神间只是出现了不耐烦。

        反而是他那个同桌一脸痛苦的表情，“噔—”的一下，头磕在了桌子上。

        高祥多说了一句：“你来这个学校连一个月都不到，都打了多少次架了？”带着看他一点都不争气的眼神摇了摇头。

        “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怎么能够拒绝”不屑的看了讲台上的那个苦口婆心的人一眼，那笔挺的身姿随着坐下的动作微弯，随后上半身向后倾斜。

        高祥也是无话可说了，“算了，你如果能听进去的话，早听进去了”一脸的无奈。

        这班主任也是够可怜的。大清早的，匆忙的跑来就说了这么几句。

        待高祥走后。

        顾景帆那个瘦的像个猴一样的同桌，丧气的说着：“帆哥，你也不反驳一下，把这字数减下来一点儿。上次，你打了那个说你把人家女朋友拐跑了的人后，我也就和平常一样写了五千字。这次怎么还加价了？”身兼重担的人表示不服。

        一旁的顾景帆垂着眼，思考着什么。被打断后，双眼皮一掀，冷语道：“你也可以选择不写。后果是，我再像开学那次一样，把你打一顿。”脖子扫过了立起来的衣领。

        那个男生拿出本子就开始乖乖的写了，哀声怨气的说着：“别，我可不想在你手里尝第二次被打的滋味。”臣服于这威胁。

        ……

        这种季节的天气都是秋风四起，晴朗的天气下狂风呼呼作响，树叶也疯了。

        下午的体育课，大家都呆在班里上自习。

        因为，外面下雨了。

        袁影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场窗外的毛毛细雨。

        靠窗的一个人，一下子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像魂丢了一样的慢慢走到了窗户边，伸手去接那下落的雨点。

        她的这个样子吓到了她身后坐着的两个人，还没问出声，就见她转身又坐了回去。

        袁影拿出画本，就画了起来。

        她完工后，才发现顾景帆在看她的画本。她没做反应，又不是，不能让人看。

        顾景帆的右手放在后颈上，僵硬的转了转脖子。有经验般的点评道，“画的还不错”话里没有一点温度。

        顾景帆这样的人，不屑对她说违心话。

        见了她皱眉紧锁着，还有看他时那带着冷意的眼神。虽不理解是为何，但心里还是不习惯带着一点不爽，“别总是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擅自看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但也没做什么坏事。

        她的眼睛本就与众不同，平时正常看人时，是那种藏着很多情绪的样子。

        带着厌世的感觉。

        但现在，她的眼睛里多了一点疑惑和疏离，所以看着会有点凶。

        听到这话后，才意识到。

        是她神经太过紧张了，所以听到这人会说这样的话后，会感觉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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