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家教·交换

第三十一章

        六道骸和万华的交流没有对万华产生什么特别的影响,  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关注——不过真正的原因，应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第二天就是动用十年火箭筒、采集泽田纲吉平行世界同位体身上时空能量的时候。

        万华是被十年火箭筒交换到十年后的，但那次使用的火箭筒除了时机需要特别计算以外,  火箭筒本身倒是没有经过什么特别大的改造。

        因为万华本人的特殊性,  一旦到达这个时间点就不可能跳转回去,  所以也不用考虑如何让他在这个世界停留。

        但是这次用于交换泽田纲吉同位体的火箭筒却不同。

        使用时间没有成为限制，五分钟已经足够彭格列的科研部人员收集到充足的时空能量,  泽田纲吉也相信自己的同位体（即使来自十年前）,  不会介意这种对自身没有任何伤害的事情。

        但这次交换真正的难点，在于如何成功交换到一个与江户川乱步有一定契合度的泽田纲吉。

        江户川乱步是具有唯一性的补品，泽田纲吉是唯一一个拯救世界的泽田纲吉,  他们的相遇本来就是个奇迹,  两人之间的缘分可想而知——可如果无数平行世界只存在这么一个江户川乱步，又怎么会有其他世界的泽田纲吉与他有缘？

        虽然按照伽卡菲斯的说法，世界并非完全孤立存在,  既然江户川乱步能“存在”,  那么平行世界内即使没有他的同位体、也不可能一点存在影响也没有，以他的特殊性,  只是一点投影也足够某个世界的泽田纲吉与他产生联系了。

        “而且契合度这种东西和缘分有什么关系？”伽卡菲斯露出了看傻子的眼神,  “你不认识他，难道会影响你是‘泽田纲吉’这个事实吗？”

        “哪有一个人会被另一个人决定的道理。”

        泽田纲吉依旧忧心忡忡“但是没有‘缘分’作为联系、只有我的话，要怎么直接交换到那个与老师有契合度的‘泽田纲吉’呢？”

        “……你可以直接把他加进去。”

        “——？”

        把单纯的泽田纲吉作为筛选条件,  当然不一定能交换到那个和江户川乱步有契合度的泽田纲吉,

        但是在里面加入江户川乱步作为附加条件就不一样了。

        于是在得到这条思路之后，彭格列的技术部在“如何让一个人对十年火箭筒的交换产生影响且不被交换、不被时空活动伤害”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  就是为了这天的交换。

        万华看到十年火箭筒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泽田纲吉要用什么手段解决自己“世界补品”的身份。

        当然,  万华的真实身份不会是“世界补品”这种东西——这么说可能不太对，但他的重要性远比所谓的补品要高——虽然一样是会被世界垂涎欲滴的存在，但是这个还需要他来拯救的世界，可没有那个吃掉他的能力，即使是横滨所在的世界，也不过是对他充满食欲、却也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实际行动。

        所以说他最重要、最不可替代的作用这个世界根本用不到。

        对这个世界来说，他最微不足道的那点被动能力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按照万华本人接到的任务的思路，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其实是“存在”。

        他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就能对世界产生正面效果。

        但这虽然是真相，却没有办法解释他一看就非常异常的死亡——存在就是意义的话，他又是为什么会死呢？

        万华已经得到了泽田纲吉一拨人的关注，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轻而易举地死去，于是世界自动用他真正的设定对在这个世界里的虚假设定进行了补全，于是就有了伽卡菲斯认知中，作为补品死去的“江户川乱步”。

        伽卡菲斯，惨遭世界背刺jg

        ……也就是说，他们一开始拿到的已知条件就是有问题的，这才是万华始终认为泽田纲吉他们无法“拯救”他的原因。

        这些零碎押后不谈，万华总不可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情况，直接让这个任务作废只是为了让泽田纲吉不要为他浪费心力——不过之前已经浪费了十年，也不差这么一天两天的——他看了自己的学生一眼“泽田君，你确定要用这种手段吗？”

        熟知时空规则和时空旅者穿梭指南的万华一针见血“就算是你，迷失在时空乱流中也是很难存活下来的。”

        十年火箭筒的危险性不强，但是同时对两个人使用、其中一个还是万华这样的特殊存在就很危险了，作为交换主体的泽田纲吉，甚至有迷失在交换过程中的可能。

        没有解释就已经知道了十年火箭筒的具体使用，老师的见多识广（？）并没有让泽田纲吉感到震惊，他好脾气地安抚被和轮椅一起送到这个房间的万华“老师不用担心，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的话，白兰和尤尼会找到我的。”

        七的三次方本来就是针对时空间的力量，执有七三的存在自然会掌握相应的能力，而其中的三位大空不但身为主体力量强大，彼此之间的联系更是异常紧密，若是另外两个人能够合力，从时空乱流中捞回一只走丢的泽田纲吉虽说很难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可以挽回，不代表万华就能直接无视泽田纲吉为他而冒的风险，看似软弱的孩子长成了大人，依旧固执而坚定，可以为了认定的守护对象付出一切。

        万华叹了口气，向脸上带笑而眼神坚定的泽田纲吉招手“头。”

        “？”泽田纲吉有些迷茫，但是老师自然的动作，终于让他感觉到了再见起就再也没有捡起的、十年前的安全感。

        彭格列的十代目的身体早于意识在自己的老师面前顺从地低下了头，要害被递到少年的手下，看得在外面观察的工作人员呼吸一滞，泽田纲吉浑然不觉地发出疑问“老师？”

        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想要做什么，已经长成的教父却和十年前一样顺从，万华垂眸。

        即使反复自我调节自我劝慰，依旧没有办法完全原谅泽田纲吉差点因为“好心”而让自己真正死去的事情，终于在今天他的低头里缓缓消融。

        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彭格列十代目被递到自己手下的头——暖烘烘的手感还挺好——然后他反手结了个手印，一枚镜面碎片便从泛起涟漪的空气中缓缓浮出，带着浅淡难以辨识的纹路，无声轻快地飘到了泽田纲吉眼前。

        泽田纲吉？

        他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之前把老师从十年前捞出来的时候，老师为了保护自己而使用的攻击手段——所以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想打他一顿？

        泽田纲吉的想法没有掩饰，外面看着的reborn压了压帽檐，不想承认这家伙居然是自己教出来的，万华也对这个在自己面前突然降智的教父感到非常无语“把这个带在身上。”

        “啊？——噢噢噢噢——”

        假装没看到看着泽田纲吉认真把一块镜子碎片揣进兜里（并开始为这玩意儿居然不扎人而感到震惊），万华解释道。

        “如果发现自己始终没有到达目标世界、或者停留时间过长，那就捏碎它——你别试了，注入大空火焰之后就能直接捏碎，这样捏没用——它会带你回到这个世界。”回到它的主人所在的世界。

        这碎片当然不止传送一个作用，万华用习惯了复合阵纹，作为载体的它还能在时空乱流中保护泽田纲吉——当然，这件事情泽田纲吉就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如果基准条件没有问题的话，伽卡菲斯说的当然也没错，问题就是伽卡菲斯被他守护的世界给驴了，在根本不知道真实条件的情况下当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成功率约等于零，而泽田纲吉出意外的几率也远比预计的要高。

        但万华可不能让泽田纲吉因为这种原因出事，于是用了些手段尝试保护泽田纲吉。

        不过说实话，他也很好奇那位与自己有契合度的泽田纲吉会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伽卡菲斯所说有误，必须和他曾有过接触才会有和他的契合度，问题就在于他之前还真的没有接触过别的家教世界……

        所以，交换到想要的对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一捧空气，泽田纲吉最后可能还需要通过镜片传送回来，也刚好让他死心，不要继续为自己浪费功夫。

        但有人被传送过来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如果真的有的话，会是哪个换了个泽田纲吉壳子、曾经和自己认识的行路者吗？

        又或者说，是他认识的哪位小伙伴呢？

        万华的小心思当然没人能看出来，重要的是他给出的东西。

        计划快要开始的时候，外面的人对泽田纲吉身上那块可能会成为本次交换重要变量、产生什么不可预计后果的碎片欲言又止，而泽田纲吉在这个时候，终于展现出了他身为彭格列十代目的威严，镇压了所有意见，开启了这次交换。

        万华有些感慨，曾经被校园欺凌、每次被自己恶趣味戏弄的小孩子也长大了，长成了现在这样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啊。

        ……就是有的时候有点缺根筋。

        房间本身就是用于收集能量的场地，为了保证能量的纯净和防止交换对象的错误里面的人越少越好，作为交换对象的泽田纲吉是一个，作为附加条件让十年火箭筒能做到精准定位的江户川乱步算一个，场地内只有两个人。

        于是万华安静地看着泽田纲吉退开几步，到了传送对象基本上无法对坐在轮椅上的万华产生什么影响的距离，在一切指标达标、外面发出指令的时候，向自己发射了一发火箭炮。

        成熟的男人很快被烟雾吞没，然后一只少年人的手伸出挥散了烟雾，脸尚且看不清晰，却能听到声音和十年前的泽田纲吉相似又不完全相同。

        似乎是轻快的，又似乎是温凉的疏离。

        “——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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