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调查周旋

叶一跌作在地，众人的心凉了半截。

        到头来，她们的努力全是一场笑话，挖了多日的土墙背后不是出口，居然是一堵石墙。

        土墙她们尚有办法，可若是石墙，便是挖个几十年也没有出路。

        果然是天要亡她们啊！

        悲惨地被卖被拐被骗到这吃人的地，她们认了。可为什么又要在给她们希望之后，再让她们绝望。

        此刻大家的心情不能说是伤心，更是悲戚。更有人直接大笑出声，在这绝境，显得扭曲又悲凉。

        程砚闻亦是痛苦不已，大家把命交到她手里，若是不能把大家安全地带出去，她过不了自己这关。

        她恼怒地把手捶在墙上，有难过有愤怒，更多地是……

        自责！

        刚穿来的时候颠覆原来的生活的时候她没有埋怨，遇到疑难的案子诸多指责的时候她没有动摇，唯独现在数不清的负面情绪向她袭来。第一次，她尝到了难言的挫败与痛苦。

        系在她身上的不是她一人的小命，而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熬过一天又一天的女性的共同命运。

        既是答应了别人，亲手给了她们希望，到头来，又让她们陷入无尽的绝望。

        程砚闻更用力地把手捶到墙上，心上却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难道她们这些人最终的命运也就这样了吗？

        突然间，被她用力捶打的墙体往下掉了什么东西。

        一团白色！

        程砚闻想起来了，这是之前林诗语给她看的硝石。

        白色结晶状，可以做炸药的硝石！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程砚闻重新燃起希望，喜不自禁，心上已生一计。

        “大家别绝望，过来看，这是硝石，在一些土墙表面生长，它具有很多作用，甚至可以用来做火药！”程砚闻呼唤着大家过来，向她们解释道。

        众人立马过来围成一团，上下打量着程砚闻手中拿着的东西。

        “什么，就这玩意还能做火药？”

        “那们不是有办法出去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命不该绝啊！”

        众人一人一句议论纷纷，刚刚脸上绝望的神情已转成欣喜。一听有办法，都瞬间放下心来。

        唯有叶一见多识广，知道炸药的制成不会那么简单。

        “阿程，听闻火药的制成只在前朝有人研制过几次，虽有巨大的威力，但因为技术过难，成本又大，所以能够制成的人少之又少。”叶一皱着眉有些担忧。

        “那些专门研制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在没有任何器具的此地，只凭借几个硝石，我们真的能够成功吗？”

        程砚闻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说实话她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当时在大学时她学得是文科类的专业，仅有的理科知识基本都来自于高中。

        可现在看着这群人绝望的面孔，若是再不给她们一点希望，怕是很多人今晚熬不过去。

        程砚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担心，可是已经在低谷的我们，不会再往下掉了，因为没有可以落下的地方，我们只会触底反弹，往上走。若是有了法子，有了一丝希望，而不去尝试，我想大家都会后悔。”

        众人亦看着程砚闻，附和道，“是啊，再试一下吧，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不定呢，说不定就成了呢。”

        “老天保佑！”

        叶一回握程砚闻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众人都不怕，她亦有何惧。毕竟她的命从大家推她当首领的那天起，早已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大家的了！

        众人齐心协力，程砚闻带着大家从墙体上收集落下来的硝石。

        她们只需要炸出一个可供逃生的洞口，所幸需要的量不是太大。更何况若是制的炸药量过大，她们在山洞底部，难保整个墙体坍塌，造成可怕的后果。

        “阿程，我听说制火药需要好几种材料，除了硝石，我们还需要别的吗？我们能不能弄到？”林诗语抬起头问她。

        程砚闻点了点，看向远处，目光若有所思，“确实还需要两种材料，硫磺和木炭。”

        林诗语听完一惊，在她们这山洞底，碰到硝石已经是偶然撞了大运，而想要得到硫磺则是难于登天。

        她们真的能够做到吗？

        且说宋宴，在他严肃发了命令之后，那些暗卫果然上心多了。

        经过多日的搜寻，总算找到了一丝线索。程砚闻最后一次在云宁州现身便是在云宁州牧府。

        竟是在余温韦处失得踪，宋宴微微诧异，眉头紧皱，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普通草寇，他带着受过皇家训练的杰出暗卫定能将程砚闻完好无损地救出。可如今却是在官府不见了踪影，这背后定涉及很多。况且这俞温韦素来在云宁有着美名，想来一个如此爱护名声的州牧定不会承认程砚闻在他府邸处失踪这件事，如此看来，即使有了线索，这事亦还需要一番周旋。

        他吩咐属下，“备马，去云宁州府。”

        想到程砚闻失踪的这些天可能受的苦，他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尽管知道要深思熟虑，尽管亦知道要想好万全之策，俞温韦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宋宴向来是个沉稳，心思深不见底之人，可一旦碰上程砚闻的安危，他便再也顾不得，只知道，他想快点让她……

        回到他身边！

        云宁州府，俞温韦喝了一口茶，这茶是云宁富绅家送的，光是一两的价钱就能够有些贫民家半年的伙食。平时有人来他都不敢拿出来喝，只得自个在家的时候才敢浅浅品尝。

        果然这茶还是得贵的好，无论是茶还是别的，谁会嫌弃钱多呢？

        俞温清品着茶，感慨道，神情悠闲。

        管家敲了敲门，“老爷，那边的人来了。”

        俞温韦放下茶，打开了房间的暗格，骤然间，这个装饰暗淡的房间辉煌起来，满暗室的金银珠宝，难以数计。

        俞温韦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他知道，今天这暗室又要增添新的宝贝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说道，“让他到侧院等着。”

        “是，老爷。”

        果然没让他失望，这次送的是前朝大家的古画，别看只是一幅画，更是万金难求，俞温韦爱不释手，对着那人的神情也变得温和许多。

        “这次前来，你主子可有吩咐你什么？”

        那人拱了拱手，“回大人，主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吩咐，只是说觉着见到这幅画，便觉得特别适合俞大人，便差小的送过来了。”

        俞温韦心下明了，是惯例的打点，刚想着无事便屏退他，让他出去，省的被人发现。

        忽然又想起一事。

        “听说你们把程砚闻绑了，那可是个难缠的主，并且还是当今圣上钦点的人，恐怕会有些麻烦。”

        那人恭敬地回答道，“属下不知道大人指的何人，可只要进了那处的，再不过都是主人的玩具，早已没有名字了。”

        俞温韦思索了一会，“罢了，只不过一个小小状师，晾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更何况，看到平时淡然的人被折磨不也别有一番趣味吗？他倒想看看，程砚闻那副道貌岸然下的模样是不是和他一样充满着腐朽之味。

        俞温韦捻了捻胡须，暗自想道。

        “属下告退，还烦请大人日后亦多加关照我家主人。”

        “这是自然。”

        宋宴赶到俞府时，刚好与这人撞上，宋宴打量了一下对方，却闻到满身的血腥味，那是长年累月杀人后留下的印记，走到哪都明显不已。

        他心下有了计较，一个清廉为名的州牧如何与这些杀手为伍。

        进了门之后，俞温清正吩咐管家把刚才的收获收起来，见到他来，还来不及把刚才的好茶换掉，只能疯狂给下人使眼色。

        宋宴拱了拱手，“多有叨扰！”

        俞温韦赶忙摆手，“哪里的话，不知阁下今天来所为何事？”

        虽不知道对方是何人，可看他的衣着便知道是不能得罪之人，俞温韦处于官场多年，深谙识人之道，便对对方客客气气。

        偏下人是个不机灵的，半天也没把茶叶换掉，眼看宋宴抿了口茶，他便显得有些慌张。

        他是素来勤俭清廉的名声，若是被他尝出这茶叶的名贵，虽能找借口掩盖过去，可终究是有些心虚的。

        宋宴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嘴角带笑地盯着俞温韦，“好茶啊，俞大人。”

        他寒冷的性子，偏是笑地让人如沐春风，违和感过后，便给人强烈的压迫。

        俞温韦按捺住不适，转开话题，“阁下今日所来到底何事？”

        “我是程状师的朋友，听闻他曾经到你这里，也喝了一口茶。”宋宴抬头盯着他看，眼神凌厉。

        俞温韦本就被刚才茶叶的事情闹得心虚，心里还想着管家是否有好好把名画放好，又见此刻对方提起程砚闻的事，几番分神下，下意识地便说出如下一句，说出才知不妥，可再无反悔之机。

        “程状师，是有来过，可他是出了我俞府的门才不见的。”言下之意便是撇清自己的嫌疑。

        宋宴脸上的笑愈发寒冷。

        他半句未提程砚闻失踪之事，俞温韦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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