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端午佳节

宫中四处飘散着艾草清香，每逢佳节，各宫都分配例银、小食。往年都是大办特办，大肆封赏，与民同乐。今年皇后换了人，政策也不一样了。

采莲拿着刚从善物局得来的分例往翊坤宫走去，眼尾扫去，几个小宫女太监躲在角落窃窃私语，眼尾一挑。

角黍堆冰碗，兵符点翠钗。方阡陌看着棕色托盘里面的翠绿尖角，忍不住拿起左捏捏右揉揉，着实可爱。

方阡陌撕开翠翠的外衣，看着自制的冰粽，玲珑剔透，软糯可爱，清爽可人。一口咬下去，水果芳香瞬间涌入脑海，糯糯的米粒消散了暑气。新鲜果肉包裹着富有嚼劲的糯米团子，糯叽叽的很好吃。方阡陌忍不住多吃了几个，抹茶红豆，草莓香奶，桑葚牛奶，荔枝的，一口接一口，完全停不下来。

方阡陌小手不停，剥了一个又一个粽子的翠衣，直到采莲回过神来，接上掉下的下巴，案几上早就布满深浅不一的绿色长缎了。采莲伸出手来捂住脸，惊呼道：“娘娘，别吃了，娘娘，这是冰的会伤胃的，娘娘，您吃了不少了，待会儿还有晚膳呢。”

娘娘没有听到采莲说什么，尽管听到了也不想回应。

小手扒拉扒拉，-猝不及防被一知大手抓住，放到另一只手里。方阡陌眯起眼睛，看向来人——秦无垢。好久没有人这么管我的闲事了呢，上一位还是我妈。

秦无垢握住微凉的双手，蹙了蹙眉头，道：“怎么一会儿不注意，你就不好好照顾自个身子，热的话，叫人多几桶冰放殿里就是。”一边说着，一边拿手帕擦擦水痕，边看着满桌粽叶无奈摇头。

方阡陌看着秦无垢如同老嫂子般的说教，不禁挑挑眉，撇撇嘴。

反抗道：“没有啦，妾身寻常吃不了那么多的，今天只是想着过节激动嘛，妾身只是拆了几个，和采莲她们几个分着吃的，臣妾怎么吃得了那么多嘛，又不是大胃王。”说完就笑了起来。

方阡陌从一堆粽叶里扒拉出来一个冒着寒气的小粽子递到秦无垢面前，仰起脸憨憨笑道：“很好吃的，你尝一个？”

秦无垢看着娇憨的笑容也笑了起来，看着娇人儿面不改色的撒谎，若不是在门外远远看到美人大快朵颐的样子，真要被骗了一般。半埋怨半宠溺的看了方阡陌一眼，接过了粽子。方阡陌接了这一眼，只觉得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人这一来一往，眼神交锋，旁人看不真切。到苦了翊坤宫的宫女太监，生怕皇上一个怪罪下来。

秦无垢拿起看看道：“阡阡帮朕剥开怎样？”方阡陌撇撇嘴，不情不愿的从秦无垢手中拿回粽子，细细剥了起来，只是一个不稳，粽叶绳结拉紧了，果冻似的小三角直接拦腰折断，米粒直接挤出来漏在外面，惨不忍睹。

方阡陌一脸沮丧，啊的一声：“坏了……”秦无垢眉眼弯弯抓住小手举起来，低下身子，凑上前去吃手里的小粽子。

吃了两口，方阡陌就收回手来，秦无垢却不撒手再次拽回来。看着方阡陌粉面娇容，笑意加深。

秦无垢细细为女子擦拭手指，完了也不撒手，抓在手心，细细打量着。

看什么看，能看出个玉骨生香嘛？方阡陌有点小别扭，欠欠的想到。

秦无垢声音微沉道：“端午节当日，皇家会去城外灵隐寺上香祈福，祭拜先祖，你去不去？”

方阡陌心里一咯噔，抽回手道：“那是皇后去的，妾身去干什么。”嗓音低低的，似是有无限委屈。秦无垢心里不免被妾字扎了一样，心里一痛。就是啊，若不是江月楼横插一手，如今景仁宫住的就是阡阡了，阡阡也不必如此受尽委屈，进出宫门还要提防林依然了。

秦无垢眼里寒光一闪而过，敛敛心神，拉过腰带把人扯进怀里，低声恨恨道：“朕保证，今年春节，你定能站在金銮殿前接受万民朝拜，群臣俯首。”

方阡陌软糯嗓音传来：好。

可是，臣妾等不及了呢，不止臣妾，皇后也等不及了呢。

皇上，你要怎么办啊？林依然几次三番害我，不如拿她祭天如何？

方阡陌倚在秦无垢怀里，想着高楼宴宾客，高楼塌了。

夜晚，皇上照例宿在御书房，烛光晃动，案桌前秦无垢兢兢业业，认真专心处理了一批又一批奏折，雪花般的文书搬走了一波，不多时又搬进来一沓。

少年帝王的面容在明黄色奏章中若隐若现。

转眼到了端午前一天，宫中众人都在忙活检查行李，秦无垢终究还是带上了方阡陌，就在皇后左手边，离她只有一步之遥。近的都可以在桌旁夹上菜，近的都让臣民误以为皇后是尊两人宽的观音像，近的都可以看到秦无垢脸上的表情，宠溺和独属于少年天子的肆意张狂。彩排的时候，所有人都避开了林依然，明眼人还是不长眼色的都没有理会她，林依然感觉烈日当头，浑身好若霜雪覆盖。

方阡陌换下华服，寻了个由头把自己关在屋里，也没人敢上前招惹。不过殿门外，乌压压一片人蹲守着还是与林依然那边不同的。

众人正低眉顺眼蹲在墙角跟窃窃私语。

太监甲：“娘娘这是累着了？这祭祀礼仪一套流程下来得脱几层皮啊。”

太监乙：“那可不，本来娘娘还能在宫里待着和常在贵人一起过节，做做美食，玩玩猜谜什么的，这下可好，去城外祭祀不说，还是以皇后娘娘品级差不多的身份来走过场，绣阁忙的脚不沾地才赶制出来这祭拜礼服。”

宫女丙：“若是寻常嫔位朝服，那有什么！主要是宁嫔娘娘穿的可是流彩鸾鸟朝凤朝服，就算是皇后娘娘不过也是金银丝鸾鸟朝凤朝服，两者各有千秋，平分秋色，你们都不知道，就绣阁首席绣娘李绣娘那是想了几日几夜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这个创意，两件衣服在明处看着皇后娘娘尊贵无比，可是一到夜晚，宁嫔娘娘的朝服发出莹润光亮，整件华服就像披上月光一样亮。”

宫女丁：“那可不，李绣娘为了这两件衣服，四处搜罗奇珍异品，想得头发掉了一把又一把，听说绘制设计图时都哭了几个来回了。”

方阡陌听着窗外叽叽喳喳，悄摸扔出一个小纸条，随即大大方方坐到书桌旁，翻开一本书静下心来看，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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