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分权

明日就要出宫了，方阡陌不管秦无垢那个叛逆少年发什么疯，只想赶赶商会的进度。

京都各路香料生意老板都聚齐在京城了，一个不落。南怀玉备足了香料，还给方阡陌送进来一个香囊。方阡陌拿起绛紫色香囊，淡淡清香气味传来夹杂着中药，闻着清清淡淡的，有点像茉莉夹杂着薄荷还有淡淡桂花清甜，中药的味道已经淡的闻不到了，只剩浅浅甜味，不甜腻，很清爽的夏天清冽味道。

有点像方阡陌在现代嚼的西瓜味口香糖，香的直流口水。

秦无垢一进门就看见方阡陌抱着一个香囊眼神迷离，吸溜口水。不想承认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子就是要带到祖宗面前，天下人面前的尊贵宫妃。

秦无垢无奈笑道：“什么东西啊，这么好闻，让我也看看？”

方阡陌闻言一把勾住香囊小穗，晃晃手指对秦无垢说道:“想要？不给。”说着俏皮一笑，把香囊一勾藏入怀中，不肯露出来。秦无垢闻言，不禁摇摇头，真是小孩心性。

秦无垢上前：“怎么，人不让我看，香囊也不让我看看？”

方阡陌脸腾的一下就烧起来了，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含笑道：“陛下，皇后娘娘叫臣妾去景仁宫喝茶，但昨日的暑热还没散去，臣妾还有些头晕，这可怎么办？”

秦无垢听闻，笑笑，手指刮了下方阡陌鼻子，宠溺的看了一眼。

天色已到午时，正值午膳之际，桌上却只有几盘冰粽，一看就是小厨房自己做的。方阡陌尚未挽发，五黑发丝散落在肩头，衬得小脸越发白皙瘦弱。一双明亮双眸也是微微睁着，懒懒的。

这欲言又止地语气，这半撒娇半讨好的心思，落在秦无垢眼里，无疑是孤立无援的模样，畏畏缩缩不敢得罪她人。

想想也是，方阡陌以商户之女嫁进来，宫廷中哪容得这般无权无势之人。再加上，方阡陌还要去面见皇后，看着昔日好友抢夺自己位置后耀武扬威，心中苦涩难言相告。

再看这屋中摆设，简单朴素，想也是。上官一族所剩无几，唯有这一女。宫中上下处处都要花钱，方阡陌怕是一点嫁妆全都用到了大选上，此时身后无母家庇佑，前有豺狼虎豹，难怪这几日睡不安稳。

秦无垢拉过她的手，安慰似的握住，轻轻的拍着。

从前她是世子府之主，世子府一应大小都是方阡陌管理，谁敢给她脸色。他也从来没替她出过头，更不需要护着她。

只要想起从前，秦无垢就能想起方阡陌那时眼神，温柔似水，情意绵绵。

可那温柔的目光，和现在截然不同，心境所至，领悟自不相同。

那时方阡陌一人面临所有，是很苦吧。

方阡陌看秦无垢出神，再看看他眼神里闪过愧疚自责，还仔细摸摸了手上淡淡的疤痕，不由得面色一沉。

怎么？反应过来了？你的皇后可是害我不浅呢。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剜其肉，啖其血，把她大卸八块才解心头之恨。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随即扬起笑脸，轻唤：“陛下?”

秦无垢回过神，长舒口气，道：“朕知道了，你先歇着，皇后那边朕去回了她。”

方阡陌推辞道：“臣妾进宫已久，前几日皇后娘娘卧病在床，臣妾就忙着没有前去看望，此时再不去，怕是坏了规矩。”

秦无垢看了看柔夷，肤色赛雪，淡淡血管蜿蜒其上。眼前女子褪去华服，耀眼发饰，身子单薄的惹人怜惜。内心泛起阵阵疼惜之情。

忽然道：“朕会为你做主的。”方阡陌看着眼里莫明闪着奇异光芒的秦无垢，迷迷瞪瞪的点点头，似是在附和。内心波澜不惊。

尽管这句话，方阡陌还是第一次听他说。

说罢，秦无垢起身，方阡陌连忙为他梳洗打扮一番，吃着秦无垢的精致午膳，照常送到殿门口，目送秦无垢前去景仁宫的身影。

方阡陌一想到秦无垢因为自己贪吃粽子就误会前去和林依然算账，就想笑。林依然在我面前装了那么多年，一点没勾住秦无垢，画虎不成反类犬。

秦无垢到景仁宫不知说了什么，不过几时，皇后被放权，协理六宫的权利就交还到慈宁宫太后手里去了。太后几经推辞终是在大宫女的劝谏下，拿了凤印。

采莲听着采月带来的消息一惊，低声道：“去，把那几个景仁宫的人揪出来，明天就赶回去。再差人前去知会尚宫局的小夏子一声，娘娘过会儿在花园散步呢。”

采月得了令，脚步生风的走了。采莲看着宫中上下志得意满的样子，嘴角也翘起来了。

方阡陌饭后还在湖边赏花呢，尚宫局的管事就前来面见。入宫短短几月，皇后就被剥夺权利，皇上来后宫更是只来宁嫔这里，管事的笑脸都要笑出花来了。

王管事道：“娘娘，这内务府新进了一批奴才，您且看看，有合心意的您只管点上，随后就送来。”

方阡陌笑道：“劳烦王公公了。”给采月一个眼色，采月连忙上前递上一个荷包。

王公公不动声色接过，在怀里颠了颠，眼中惊喜一闪而过，不愧是首富之女。更殷勤了。连连问道：“娘娘想要什么样的，奴才一定给您找找。”

方阡陌看王管事那点头哈腰的样子，滑稽的很。淡淡开口：“无非几个老实憨厚的，心眼多的要不得，还有，最好是会照看孩子的。”

一听孩子，王管事眼睛滴溜溜转不停，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王管事立刻道：“奴才立刻就去办。”

方阡陌看也不看王管事一眼，侧头看向天空。

北方的天空很辽阔，万里无云，明明都是同一片天空，好像比烟雨江南多了一抹粗野宏大。一眼望过去，只有一轮太阳高挂于空中。

还不到太阳落山，王管事就带着八位宫女来到了翊坤宫。如今宫中位分最高的除了皇后就是宁嫔，更何况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怎敢怠慢。

王管事道：“娘娘，这八个都是尚宫与奴才亲自挑选的，个个家底清白，办事麻利，话少忠心，不知娘娘看上哪个了？”

秦无垢看了一会儿，思衬半响，随手指了几个人，道：“就她们吧。”

王管事道：“那便是她们三个的福分了。”

随后就带着人告退，三名宫女跟着采月退下了。

方阡陌终于能好好歇歇了。伸了个懒腰，躺在树下躺椅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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