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英雄之路

　　
那块表，林耀放在窗户边上，林涵生完气会拿进去的。
陈林说，这表是新员工进公司都有的纪念品。
上了车，林耀忍不住嘀咕，不砸一下不行吗？挺好看一块表，留着好好的，还能送给林涵戴着呢。
但陈林却说出了一句让林耀很不解的话，“一个英雄的一生，最重要的时刻不是他诞生的那刹那，而是他决定踏上英雄之路的那一刻，但历史上没人在意这个。”
陈林和林耀说过，李昌恒的意思是，要收他做门徒。
接班人的意思。
林耀不知道自己要接李昌恒什么班，在他开口叫李昌恒师父的那一刻，他眼角余光看到了陈林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嫉妒。
陈林没说出口，脸上的笑一如往常，两个人像是熟悉的老伙计，彼此心照不宣。
难道，跟了这个师父，就会成为英雄吗？林耀摇了摇头，自己把自己的想法否定了，他觉得，他这辈子就算能成为英雄，也只会是林涵的英雄。
李昌恒说他的公司在省会，其实林耀家这个小镇子离省会不远，三百公里左右。
但等到出了县城小镇，林耀没想到会坐在车上受尽了七个多钟头的颠簸，第一次坐汽车还晕了七个多钟，吐得七荤八素。
“你妹妹，怎么说的？”陈林送林耀进了公司安排的员工公寓，小套房，一厨一厅两卫两室。
林耀笑了笑摇头不语，他忽然觉得这世界就是这么折磨人，想为了一个人好，就没办法守在她的身边，想守在她的身边就不能对她好。
就像他出门时妹妹泪眼婆娑，他还要狠下心说，哥不出去没办法养活咱俩一样。
陈林善解人意地不再追问，拍了拍林耀的肩，转身打开公寓的门，看样子他并不在这里住：“你好好休息，明天凭借这张工作卡进公司，厨房冰箱里有方便面饿了自己吃，明天我再好好带你去公司里逛逛顺便吃点好的。”
林耀点头，目送陈林关门离开后低头把玩起工作卡。
那张工作卡上印着他的照片，眉目间带着一股愁容，怎么看都不像自己，工作卡上写着，天机公司高级执行专员。
这师父对自己是不是太好了，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小废物，何德何能配得上这几个洋气逼人的字？
林耀苦笑一下，小心翼翼的将工作卡放在茶几上，他来时心里还有迟疑，觉得师父可能是个人贩子，提前支了一年的工资给了妹妹算是把自己卖了。
没想到师父很豪爽，直接在镇里的人储取了给他，弄得整个小镇四下轰动，到了省会还有真真切切的公司和公寓，林耀心底早已没有了怀疑。
现在想来，他觉得师父李昌恒要是不骗他一点，他都觉得这钱他拿着不好意思。
屋子里的灯光白白的，像雪，比雪好看，但没有雪色柔软。
林耀睡了一宿，等第二天起来，陈林开着车接他一起去上班。
公司在郊区，远郊，地盘很大很大，甚至比他们家小镇还大上几圈的地都被公司给包圆了。
整个公司大楼林耀大致数了一下，得有二十来层高，宏伟的模样带着强而有力的压迫感，林耀站在公司楼下举头向上望，切切实实体会了一遍渺小这个词。
林耀张了张嘴，问陈林：“那个，陈哥，咱们公司为什么那么大？”
陈林脸上扬起一抹骄傲：“领导特批。”
林耀心底有好多疑问，但都没问出口，进了公司陈林似乎不急着带林耀好好长长见识，径直乘电梯上了顶楼。
顶楼也许是师父的办公室，林耀心想，陈林可能打算从上到下带他逛过去。
可出了电梯口，他才发现他错了。
到顶楼门口，他看见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办公室，那扇漆黑色的大门反倒像用来防火箭炮的一样，本该设立门锁的地方上只有一个像是密码器一样的东西，上面散发着幽幽的红光，仿佛这是一扇地狱之门。
黯淡的红灯是这狭小空间里的唯一光源，林耀适应了一下昏暗的空间，才看清，门板上刻着一行字。
“永远不要温顺的走进那良夜。”
在汉字下面写着英文版的：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这是一首怒斥光明的诗，英国诗人迪兰托马斯写的，蒋文静爷爷去世后，曾在教室里流着眼泪花子大赞这首诗，浮夸的肢体动作和言语表情，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爷爷是死在这间教室里的，经此一出林耀才有这印象。
“瑞士制造，钛合金密码门，这材料航天器也在用，没有密码你就算用TN.T也炸不开这里，炸开了里面的东西也得毁了，带着这幢楼一起毁灭。”陈林向林耀介绍道，特意指了指大门两边，都是很关键的承重柱子，强行炸门的确会让顶上几层楼垮掉。
“并且，地下车库的承重柱也有相应的毁灭装置，如果有人想尝试炸门，就得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陈林不慌不忙，信心满满的模样像是觉得不可能有人能上到这里来炸门，“当然，里面的东西是玉。”
林耀木讷的点点头，心想里面可能真有什么重大机密，不然也不会上这种级别的安保。
陈林拿起林耀挂在脖子上的工作卡在门上的一个凹槽里刷了一下，门里咔嚓一声，像是激活了什么东西，机械齿轮运转，咔咔的声音细细小小，如同鼓点敲打在林耀的心脏上。
经过陈林的一番渲染，好奇，同时还有一缕恐惧，林耀心里说不清楚他是在期待还是在害怕。
“你知道老板为什么要收你做门徒吗？”门打开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陈林悠悠说，“谁是老板的门徒，以后谁就会继承这家公司。”
“为什么？”林耀顺时问道，这是他一直想问却一直没有机会问的问题。
他想不出来，开了那么大一家公司，那么厉害的一个大老板，为什么会看得上他这个山沟里的穷孩子？
师父图他什么？图他无父无母连个房子都没有，甚至刚刚高中辍学？
“你记得你家烧起来的时候，他们怎么说的？”
林耀眼里的光暗了暗，点了点头，“天上掉下来一团火焰，然后就烧着了。”
“对，就是因为这个，老板决定让你做他的门徒。”陈林笑了笑，“这天火对于你来说，这是一件很不幸的事，但老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如果不是因为那坠落人间的火光，你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走到这里。”
“走到这，人类世界，最顶级的机密面前！”
林耀一头雾水，陈林却不打算做解释，指了指门，那扇让人觉得打开就一定会后悔的门已经完全向他们俩敞开。
门里黑漆漆的，有一星一点幽深的蓝绿色光点在里面一动不动，光点布满整个黑暗的空间，就像黑色水晶球上镶嵌着的彩色宝石，又似那广袤无垠的星空，深邃又空洞。
“人类世界，最顶级的机密？”林耀喃喃说着，在陈林鼓励的目光下踏出一步走进门里。
吧嗒一声，热光敏灯打开，整个空间被照得雪亮，刺眼的光让林耀小小眯了一下眼，下一秒却不自觉的睁大，错愕震惊就爬满了他的脸。
“是不是很惊讶？”陈林将手搭在林耀的肩上，另一支手指着面前的东西，“这就是世界最顶级的机密，每个公司的员工都会来这里见识一下这玩意，老实说，我当时也是吓了一跳。”�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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