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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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八岁盛夏开始，她的日记本上写满了喜欢。
-
再次见到刘致良这号人物，李知恬十八岁生日刚过去半个多月。
八月份的天，正值盛夏，榕城树里行间蝉鸣声不绝。
“叮铃铃——”
九点一刻，下课铃响起。
沉闷了四十五分钟的教学楼渐渐躁动起来。
“知恬，小卖部去不去？”
“不去啦，何老师昨天交代我这下去办公室找他拿模拟试卷！”
“啊，不是吧，下节历史课又要考试？”
“张灵灵同学，咱们是第二个高三了，还没习惯天天考试？”
“不，是难受，天天考试也应该是下学期的事，现在总复习才刚开始，何搞什么呢！”
“不知道，你快去小卖部吧，大课间的时间也就二十五分钟，以你购物的速度小心不能再上课之前赶回来。”
“是是是，我去了啊！”
……
目送走张灵灵蹬蹬蹬小跑下楼的身影，李知恬叹出一口羡慕，活动了一番手骨，迈步朝办公室走去。
张灵灵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去办公室的路上，李知恬闷气地想，她手拿着试卷却要坚守道德底线强制自己不能提前看题，更难受的好吧！
嗐。
不知道这一次历史老师会说什么引诱她提前偷看试卷题目的话。
从高三状元一班教室到高三年段办公室，十来步的距离不一会儿就到了。办公室门口，李知恬轻敲了一下防盗门。
“报告。”
“请进。”
李知恬对来靠门边饮水机旁接热开水的年段王主任问了声好，随后小快步走到最里头的历史组办公长桌。
何老师坐在靠窗户的那一桌。
一手拿着保温水杯喝水，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和人通电话。
“哎，你这是哪的话，你来榕城我高兴都来不及。”
“啊？已经来的路上了？嚯！你这家伙！”
“要我去接你吗？我今天下节课上完后面的时间都是有空的。”
“什么玩意？你在元中校门口？不是，你骗人的吧！”
“好好好，没假，是真的，我这就下去见你，先挂啦。”
挂断电话，何老师手挠了一把他长达有五厘米的乱发，头微仰，注意到站在他椅背后的李知恬。
“嗯？小知恬？”
“老师，我来拿历史考卷。”
“啊？我昨晚给你发微信说了今天不考试了，你没看到吗？”
“老师，我住校啊，周一到周六只有下午五点半到六点四十这段吃晚饭的时间才有手机拿，晚上是没有的。”
李知恬如实回答，话末，她心生出一个猜测，有些不再想去相信，却还是问出了口：“您不会又忘了吧？”
“……”
“……”
好的，猜测确定了。
李知恬语噎，而后者尴尬后恢复得很快，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没事，你来也好，离上课还有些时间，陪老师去趟元中校门口。”
“……？”
何老师，我知道你有社交牛逼症，可是我觉得你要去接的人应该没有吧？
李知恬连找推辞的机会都没有，何老师揽着她的肩膀一边交代她待会见到人该说些什么，一边大摇大摆地离开办公室。
走到教学楼底层，何老师交代得差不多了，但仍有不放心，停步认真向李知恬确认有没有将他的话记牢：“老师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李知恬恍如梦初醒，猛地点了一下头：“记住了！”
真都记住了吗？
当然没有。
当何老师问他们现在走去校门口要迎接谁，那谁是哪里人时，李知恬绞尽脑汁想一通，回答的语气带着近情情怯：“刘致良，烟安人？”
何老师勉强“嗯”了一声，双手交握背在后头向校门口走去。
李知恬垂着眼皮跟在身侧，内心掀起波浪远超脸面。
元中校门口正对榕城西路十字路口，右旁设置了一个公交站点，刘致良就站在那。
忽然，抬头侧身，朝向她看过来。
他身站在阳光下，头顶的发梢呈现金灿。
恍如隔世，一眼万年。
李知恬感觉自己脚下生根，好在何老师也没要往前走的意思，而是冲着刘致良咧嘴笑，原地等着刘致良一步一步走过来。
“好久不见啊，兄弟。”
“嗯。”
“是好久不见了。”
男人话音略有寻味，听进李知恬耳朵里，就好像是在对她说的。
她和刘致良有五年没见面了。
初二那年去烟安，她并没有见着人。
初到人生地不熟，她找到学校时烟安一中优秀毕业生演讲已经结束一个多小时，询问一位过路的同学，得知刘致良在她进校门的前一两分钟离开了学校。
恰巧错过。
从校门口返回教室的路好似被拉长，李知恬全程踩着刘致良倒映后头的影子走。
第三节历史课上李知恬肚子莫名难受起来，趴桌和跑厕所都不能缓解，无奈只好请了三四节课的假回宿舍休息。
张灵灵作为她唯一的舍友，毛遂自荐护送她回宿舍。
来到榕城元中复读十七天的相处，李知恬对张灵灵这个人有五成的了解，送她回宿舍绝对是名义上的，想少上几分钟的课是其一，同她分享新鲜出炉的八卦是其二。
果不其然——
一出教室，张灵灵秒不正经：“知恬，‘百事灵’新鲜出炉情报，想不想听？”
话是这么问，实则哪由得李知恬选择。李知恬淡淡地扫了身旁一眼：“你说。”
张灵灵的“情报”人物是今天何老师带进元中的兄弟刘致良，“情报”内容是刘致良姓甚名谁、哪里人以及是否单身。
“刘致良。文刀刘，格物致知的致，忠良的良。你上课前去了趟厕所，恰好错过了他的自我介绍。”张灵灵说，“单身与否嘛，他的言行举止透着二十六七岁单身贵族气息，相信姐准没错。然后，他口音和我小叔叔很像，我小叔叔是烟安人，他应该也是。”
总共三条情报内容，单身那一条直戳李知恬命门。
恰好这时走到女生宿舍楼下等待电梯从顶层下来，不用走动恢复了一点力气的李知恬称呼张灵灵自诩的外号：“百事灵，下一个目标，查刘致良有无喜欢的人。”
“？？？”
张灵灵当即一掌盖上李知恬的额头，掂量了量，似自言自语：“不烫，没发烧啊，怎么说出胡话来？”
“……”
李知恬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将心里话给抖出来，心虚地咳了一声，忽悠道：“没说胡话，是预测你下一步会调查什么，难不成你这次就止步于此吗？”
“当然——no！”张灵灵成功被忽悠，拍着胸脯打包票，“还有生日年龄，这些无论如何也要打听出来，我百事灵的称号可不是空口吹出来的！你等着，最多一周我给你打听到！”
李知恬笑而抿唇不语。
若说她拜托张灵灵做什么事最放心，也就只有这件事了。
她是一百个放心。
回到宿舍，喝了一碗舍管阿姨煮的红糖水，李知恬总算舒服不少，揉搓了一会肚脐，加之半靠在床头，困意随之到来，打了一声哈欠，躺下沉沉睡过去。
一觉醒来中午十二点五分，肚子咕噜咕噜不停叫，李知恬起床拿上饭卡只身去往教学楼第二层食堂。
元中上午是十一点四十放学，这个点已经过了吃午饭高峰期，食堂没什么人，一眼望去各种空位任君挑选。
打好饭菜，李知恬选了一个角落的两人位落座。
少了张灵灵的叽喳，李知恬吃饭的速度又快了起来，三口并两口地吃，忽而抬眼，对面出现同她一样大小的餐盘。
餐盘两端各一手，骨感分明。
李知恬心跳慢了一拍，含在嘴里的饭咀嚼咽下后，视线缓缓往上挪。
隔了五年，李知恬如同初见那次一样对上了刘致良的目光。
而这一次却是刘致良先开口：“知知，是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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