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皂郊

大宋嘉定十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元日夜，就在家家户户喜庆元日时，湫池堡中突然响起了集合的鼓声，大批穿着朱红色甲胄的湫池堡士卒从营地小跑到了校场，不一会便整队完毕，肃立在校场之上。

        此时温瀚黑着脸缓步走到了校场台上，只差没有破口大骂了，利州统制王逸攻了十几日皂郊堡，到现在都还没有攻下来，完颜斌贝、包长寿抓住机会率众带着八千步骑与王逸对峙在皂郊堡城外，王逸一时间进退两难，此时又想到了自己，随即求援。

        将士们明明都准备好明日过节了，被这么一搅和，节是过不了，还得再去拼命，换谁都不乐意啊

        温瀚清了清嗓子，有些歉意道：“刚才利州统制王逸来信求援，命我部即日前往皂郊堡，我在此对不起大家了，恐怕不能让大家过好元春了，等到这次得胜归来，我定会与各位把酒言欢！”

        “步营第一指挥由贾子坤指挥留守湫池堡，第二、第三步营指挥与骑营指挥共一千余人随我出军！”

        寒冬的霏霏的雨丝滴落在泥土上，形成朦胧的烟雾，遮掩在西和州的平原上，马车带着辎重行走在雨中，车轱辘发出‘咯吱’声，一千余湫池堡士卒排成四列行走在马车两侧，远处的山坡上不时能看见金军哨骑，湫池堡距离皂郊堡足足有八十余里的路程，而且路上多为平原，温瀚谨慎的看着每一处土坡，虽然已经将哨骑撒了出去，但自己只有一千余人，如果完颜斌贝率军回头要吃了自己，这种天气，撤退很有可能演变为溃败。

        “哨骑还没有来消息吗？”

        杨辉摇了摇头答道，“还没有，只不过金人哨骑的封锁力度越来越大了，我们已经无法探明皂郊堡附近的情报下官觉着应该原地扎营，等探明皂郊堡情况后再作打算”

        温瀚低着头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不妥，时间拖得越久，王统制的处境就越危险，宁愿行军慢一点，也不能停下来。”说罢男子擦掉脸上的雨珠。

        杨辉沉默了一会轻声道：“如果王统制此刻已经兵败，我们此去”

        温瀚皱着眉头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选择前进，无论如何都不能延误战机，还没过多久远处哨骑疾驰而来，停在温瀚面前急声道：“都监，前方发现大量马蹄印记，按数量看，大约有五百骑左右。”

        温瀚听罢也不犹豫大声喊道：“放缓速度各押队随时准备列阵！杨辉你带人护住队伍两翼！”随着令声传下去，队列的速度慢慢放缓，士卒们也握紧手中兵器，警惕地看向四周。

        片刻后密集的蹄声轰鸣中，五百余名金人骑兵顺着斜坡飞驰而下，队伍中的很多新卒都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在各队押队的喝骂声中也缓过神来，像着平时演练一样，缓缓列阵。

        温瀚环顾四周大声喊道：“刘迪，带亲兵督阵，务必稳住阵脚！”温瀚下此命令主要是怕军中新卒扰乱阵形，让金人骑兵有机可乘。

        刘迪应了一声，迅速着亲兵队往前跑去，温瀚死死看着那些从斜坡上冲下来的金人骑兵，数百骑疾驰而下，颇有雷霆万钧的气势，温瀚心中都不禁有些汗毛倒竖。

        金人骑兵此时已经到达平地，队形直冲着阵列而来，老卒们面色淡定地看着疾驰而来的骑兵，看着阵列未曾后退半步，新卒们也慢慢镇定了下来，咬着牙看着金人骑兵越来越近，身体发出阵阵颤抖。

        两个方阵已经列在了平地之上，骑营士卒从两翼疾驰而出，试图与金人骑兵周旋，金人骑兵避开后从侧方斜向着向阵列冲击而去。

        “拒马！弓弩手准备！”温瀚有些紧张地看着前方骑兵，这股骑兵战力颇为强悍，自己也从来没有面对过大规模骑兵，心中颇有些没底，只能指望士卒能挡住这股骑兵。

        在温瀚地注视下金人骑兵已经冲到了一百步内，就在士卒们准备射出手中弩矢时，金人骑兵忽然转向，速度减缓的同时，划过一个圆弧，绕向了阵列后方，一波箭雨还射在了阵列之中，温瀚赶忙下令后营转前营，此时的头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珠了。

        杨辉铁青着脸率着骑营士卒跟在金人骑兵身后，想要将金人骑兵拦下来，可是不足，始终追不上前方的金人骑兵，就在以为金兵准备再次冲击阵列时，没想到却再次转向，留下一波箭雨后，疾驰向远方

        温瀚铁青着脸看疾驰向远放的金人骑兵，窜紧的双手也渐渐松开，这些骑兵的真实目的应该只是为了延缓自己支援皂郊堡，看来皂郊堡的局势很焦灼，为了延缓自己这一千余名步骑，竟然舍得派出来五百余骑阻击自己，还真是下了血本。

        杨辉手握长枪驱马来到温瀚身侧，一脸歉意，口中话还没说，便被温瀚挥手拦下：“我们的马始终比不上金人的马，这没什么好抱歉的，不过经历这次金人骑兵阻击后，自己也就放心了，看来王统制还没有兵败，自己还来得及，通知全军，继续缓步行军！”

        “再将哨骑撒远一点，将这股骑兵的动向探清楚，再来几次，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皂郊堡了。”

        杨辉点了点头便转身去传令，手中紧握长枪眼神坚定，如果这股金骑再次来犯，自己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温瀚看着杨辉离去从不远处叫过刘迪道：“传令各队，清点伤亡，将伤兵放到空车上，派军医照顾。”刘迪立马拱手离去。

        温瀚透着雨幕，定神看向皂郊堡方向，手中紧握着缰绳，但愿王逸还能多撑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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