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玩闹

两人一边逛一边吃，暮雪偶尔也剥上几个，但大多数都是南宫霰在剥，暮雪在吃。

        一袋栗子很快就到了底，南宫霰将装着满满栗子壳的纸袋扔了后，拍拍手，又问道：“还有没有想吃的？”

        暮雪摇头：“不用了。”

        南宫霰看了她一眼，道：“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今天还这么热闹，想买什么想吃什么就直说，不用不好意思。”

        暮雪“嗯”了一声。

        南宫霰又轻飘飘冒出了一句：“我付钱。”

        暮雪没回话。

        南宫霰又补充道：“不会从你的薪水里扣，你放心。”

        “想尝尝那个糖葫芦。”

        南宫霰看着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暮雪咬了咬唇，一撇头，嘟囔着：“你笑什么！”

        南宫霰眯着笑眼，面前的人脸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羞的，披风帽沿的白毛轻覆在她的脸蛋上，一红一白，红润且明媚。

        他没忍住，伸出手捏了捏暮雪的脸蛋，暮雪下意识躲避，也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道：“哎呀，你松手。”

        两人亲昵打闹，引得路人不时偷看。

        暮雪察觉到路人的眼光，手上又加大了劲拍南宫霰：“你快放开，有人看着呢！”

        南宫霰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暮雪忙捂住自己的脸，埋怨地瞪了一眼他。

        南宫霰轻笑，问道：“糖葫芦哪有卖的，我怎么没见到？”

        暮雪侧身，手指向后方：“喏，那有。”

        南宫霰往暮雪手指的方向看，却没有看到，他皱眉，又问道：“哪儿？我没看到。”

        暮雪无奈，只好靠近他，又指着道：“就是那个面条摊旁边。”

        南宫霰眯着眼往那看，一脸迷茫。

        暮雪也不再说了，直接拉住南宫霰的手臂，道：“算了，我们一起去吧。”

        她刚才莫不是傻了，她又没什么事，为什么非要在原地等南宫霰买回来给她？！

        南宫霰一言不发地跟着暮雪走到卖糖葫芦的地方，确实是在一个面条摊旁，被摊子遮住了一部分，但也不至于看不到。

        暮雪问南宫霰要不要，他只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要，你自己吃吧。”

        暮雪一愣，南宫霰的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她抬眼偷偷看他，发现他紧抿着唇，清晰可见情绪低落。

        她心中不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是她多想了吗？

        这时，摊主的声音将暮雪的心思拉回现实，她接过糖葫芦，待南宫霰付了钱后，二人便又继续往前走。

        待暮雪吃完快一半糖葫芦后，她才确信自己没有多想。身边的人浑身散发着忧郁的气息，让她如何都忽视不了。

        终于，暮雪忍不住问道：“皇……那个，公子，你怎么了？”

        南宫霰扭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什么怎么了？”

        暮雪歪头看他，道：“就是……感觉，自我们去买糖葫芦，就……感觉你不太高兴。”

        南宫霰沉默了几秒，然后问道：“暮雪，你嫌弃我吗？”

        “啊？”这句话着实让暮雪摸不着头脑，“嫌弃什么啊？”

        南宫霰的声音低了下去：“刚才，你给我指卖糖葫芦的地方，指了两次，我都没看到。”

        暮雪愣了一下，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南宫霰心思这么敏感。她笑道：“为什么要嫌弃？我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没看到就没看到，这又有什么？”

        南宫霰目光看向远处，道：“我的眼睛不好，原处的东西看不清。”

        这个倒是事实，她和南宫霰相处这么长时间，发现他的眼神确实不是很好。

        暮雪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南宫霰，道：“皇……公子，我觉得吧，这个就像普通的生病一样，没什么嫌弃不嫌弃的。”

        她想了想，又道：“而且，我感觉你这个眼睛，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看奏……书什么的，再加上光线不好、久而久之，就会伤到眼睛了。”

        南宫霰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着她说的这话。

        暮雪趁此又道:“所以啊，以后要爱护好自己的眼睛，不要一直看东西，隔段时间也要歇歇眼。”

        南宫霰顿了几秒后，嘴角扯出一抹笑，道：“好，我以后会注意的。”

        暮雪道：“记住你说的话啊，以后可别忘了。”

        南宫霰笑道：“好，不会忘的。”

        二人就这样闲逛着，也没什么目的，就是随心情到处走。

        正值新春时节，又是难得的可以夜晚出来玩的时候，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不过，老人家总是睡得早，街上更多的还是年轻人和小孩子。

        暮雪往嘴里塞进最后一块糕点，“吧唧吧唧”嚼了几下后，口齿不清道:“枣寄到今天粗兰歪，窝就不启碗饭了。”

        南宫霰自然没听清，然后做出一个事后让他极其后悔的事，他问：“你说什么？”

        言罢，还非常体贴地往暮雪那弯下了腰。

        “窝所……哈哈哈……”

        暮雪笑得放肆，嘴里还残留着没咽下去的糕点渣。没笑几声，她又咳了起来。

        南宫霰本想听她说的是什么，最后就只听她一个劲的傻笑和咳嗽。他皱眉，扭头看向她，刚张口说了“你”字。然后，暮雪“噗嗤”一下，嘴里的糕点渣像喷雪似的直接冲向南宫霰的脸上。

        “堆……堆不起……哈哈哈……噗……”

        又是“噗嗤”一下，幸好这次“杀伤力”没有第一次那么强。

        在接受到来自南宫霰的眼神后，暮雪忙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往下咽。

        南宫霰黑着张脸，拿出随身带的手帕擦自己的脸。

        暮雪笑得喘不上气，她下意识扶住南宫霰的肩膀，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南宫霰没理她，自顾自擦脸。

        暮雪又道：“我……我本来想咽下去再说的，但是……我刚才没忍住，感觉……感觉自己刚才说话好好玩，然后……然后就……就喷了哈哈哈哈……”

        听到她的笑声，南宫霰的脸更黑了。

        他展开手帕，抖了抖，碎屑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掉。抖得差不多了，他才叠起手帕，塞进了自己的衣襟里。

        优雅且得体。

        然后——

        “啊啊啊——疼疼疼——”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暮雪此刻正极其没形象地嗷嗷叫。

        南宫霰的手毫不犹疑地再次掐上暮雪的脸蛋，咬牙切齿道：“要不是看在是你，我早就把这帕子糊在你脸上了。”

        暮雪掰着南宫霰的手，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了我吧。”

        南宫霰倾身凑近她，道：“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

        南宫霰“哼”了一声，这才松了手。

        暮雪忙揉自己的脸蛋，不敢吭声。

        南宫霰好似无事般走着，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暮雪仍捂着自己的脸，道：“我刚才想说，早知道今天晚上出来玩，我就不吃晚饭了。”

        “为什么？”

        “吃了晚饭就不是很饿了，这外面这么多好吃的，我都吃不下去了。”

        南宫霰顿了顿，道：“那以后我们要是再出来玩，我就提前告诉你。”

        暮雪心中一喜，也忘了脸上的疼，忙道：“好啊好啊！”

        南宫霰笑了笑，又道：“不买吃的就不买，可以买些小玩意。”

        “也是你付钱？”

        “……没错。”

        暮雪“嘿嘿”傻笑了几下，道：“谢谢你。”

        南宫霰看了她一眼，调侃道：“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是个小守财奴。”

        暮雪没作它想，笑嘻嘻道：“那我得为自己的未来着想嘛！以后出了宫干什么都得要钱。”

        暮雪话音落下，南宫霰身子猛地一僵，面上的笑意一瞬间就凝固了，然后裂成碎片一块一块掉落下来。他仍看着暮雪，眼中却只是深沉，就像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可惜暮雪没有往他这看，只是盯着前方看。

        两人走过了快半条街，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路边叫卖声不绝，除了吃的就是各种好看有趣的小玩意。暮雪虽频频看向两边的路边摊，但并没有提出要买什么。

        终于，南宫霰主动开口问道：“你没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暮雪摇头，道：“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需要买什么。”

        南宫霰视线往两边看，最后落在一个卖荷包的摊子上。

        他拉住暮雪的手臂，径自走到那摊子旁，道：“给你买个荷包吧。”

        暮雪下意识问道：“为什么买荷包呀？”

        南宫霰头也不回道：“你不是个守财奴吗？给你买个荷包装钱。”

        暮雪吐了吐舌头，没说话。

        那摊主见有客人来，忙热情招呼。

        南宫霰站在一旁，双臂环在胸前，道：“你自己挑吧！”

        暮雪应了声“好”，低头仔细挑选。摊子虽小，可荷包的种类却不少，各种颜色皆有，上面绣的图案也不一样，动物，植物，图纹等都有。

        暮雪一心埋在各种荷包里，专心致志地看。南宫霰就靠在摊子上，静静看着她的侧颜，只有眼睛不时地眨一下，还有唇角渐渐扯起的弧度。

        摊主是个中年妇人，抬头时看到面前这幅场景，会心一笑，然后便又低头招待暮雪。

        暮雪挑了许久，最后挑出来三个，颜色都是浅色，一个绣着小兔子，另外两个绣着她不认识的植物和花纹。

        她实在是抉择不下，便将三个荷包拿到南宫霰面前，问道：“你看哪一个好看？”

        南宫霰低头看了一眼，道：“都喜欢的话那就都买了吧。”

        暮雪眼睛一亮，唇角难以抑制地弯起，她道：“真的吗？”

        南宫霰点头，“嗯”了一声。

        听到他的回答，暮雪把荷包捂在自己胸前，眯着眼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宫霰笑了一下，掏出荷包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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