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下江宁

作者有话要说：</br>不知道有多少看到这里的小伙伴是从《此情不渝》（晴霁的故事）或者《青玦有瑕》（小银的故事）那边过来的？

        整个“清幽江湖”系列有3代人，上述两个故事都是第三代的，而这本集子是属于第一代的，有很多在上述两个故事中被提到的往事，会在这边以“现在进行时”的状态展现出来。

        如果看过那两个故事，再看这个应该会有很多感触（你们也会发现，真相和第三代故事中的“传说”其实是有区别的，那是表达了一种时过境迁、真实发生过的一切都变为了说书人的故事的沧桑感）。

        不过这个集子并不是《清幽阁》的定稿，这个集子是把爱情线单独拆出来的小故事，重点在于病恹恹的小男主。

        未来的《清幽阁》正文将会是双女主视角的武侠故事，在正文里男孩子们的存在感都太低了，于是决定把感情线单独拆出来，加上一点不能省略的剧情，融合成了这个集子。

        可能有人想问，为什么第三代的故事都定稿完结了，但是没有第一第二代的正文。

        嗯，可能我就是脑子有点那个什么大病，喜欢倒着写……

        开个玩笑，那么接下来，这个集子会有很多虐心的渲染，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再开始阅读。

        以及，祖传的开文三连更新（其实已经全文存稿完结了）……

        洛阳有一座江南园林式的宅子，宅邸叫做清幽阁，这是长眼睛的人都看到了的。

        而此时，清幽阁中一个绯衣少女正不紧不慢地穿过走廊，她是清幽阁的阁主清辞，身为相府遗孤的她，虽然流落江湖却还是留存着一些出身名门的与别人的疏离感。

        清辞走到了荷塘边，荷塘上有一座九曲桥，连接着建在荷塘中央的小榭，那是清幽阁二阁主幽昙的住处。

        绯色的袖边轻轻扫过九曲桥的栏杆，跨过水榭敞开的门，绕过门口的一道屏风，果然，那蓝衣的少女正半躺半坐在窗台上，看着外边的荷塘。

        稍许犹豫，清辞还是走了过去。

        幽昙注意到了清辞，收回视线，抬头看了过去。

        “感觉如何？”清辞对上幽昙的视线，说话间语气却是平淡不含情感的。

        上月清幽阁终于统一了北方的各个门派，但是最后一战中那些不服清幽阁的门派联手，本是一群不起眼的跳梁小丑，却硬是让清幽阁打了实实在在的一场硬仗，幽昙也在那一战中负了伤，故而这一个月来幽昙都没有在人前现过身。

        幽昙也只是淡淡一句：“早已无事了，只是觉得，这样也挺好。”一人静观湖心美景，荷风轻拂，香气宜人。

        清辞自己在一旁的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茶：“早知江宁韩家的琴阵厉害，只是没想到派去的人会无一生还。第一战便出师不利，南方，怕是比北方更难收服……”

        “韩家琴阵吗？清辞觉得这琴阵是怎么杀人的？”幽昙看向了清辞。

        “琴阵无非是以内力催动琴声杀人。”清辞泯了口茶。

        幽昙却冷笑一声：“内力杀人，何须数十人。韩家琴阵的杀人之法，怕不是内力。”

        清辞对上：“验尸的人已经查过了，派去的弟子均是内脏破裂而死，身上没有中暗器的痕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幽昙摩挲了一下左手袖子：“那么，便是声音本身。”

        清辞不解：“声音如何能杀人？”

        幽昙没有回答，而是抽出了袖中的笛子。柳绿色的长笛，也有个好听的名字：折柳。

        轻轻抵上唇边，幽昙瞥见了清辞的茫然，却不做解释。回应清辞的只是突然响起的，尖锐的笛声。

        “喂！你干什么！”清辞捂住耳朵，完全忘了维持嫡小姐的端庄。任谁在这么近的距离，听到这么又尖又响的单个音符，哪怕不破音，都是极为可怕的了。

        幽昙放下折柳：“怎么样？”

        清辞反问：“什么怎么样？”

        “声音或许可以杀人。”幽昙不含感情地回答。

        清辞愣了一下，一挥手：“算了吧，刺耳是刺耳了点，但是这可死不了人。再说了韩家琴阵的曲子都是弹得很好听的。”

        幽昙用笛子隔空指向清辞：“见过鼓面上跳动的纸片吗？”

        不等清辞做出回应，幽昙收回笛子，轻抚过笛孔，接着说，“音乐也不过是声音的一种，韩家琴阵，数十把琴同时奏响，纵是天籁之曲，阵内之人听着也与落在耳旁的炸雷无异。”

        清辞一脸认真道：“所以，他们是被吵死的？”

        “哈哈哈哈哈哈……”幽昙听了清辞的总结后愣了两秒，然后就扶着窗台边缘笑了起来，最后实在支撑不住平衡，直接笑着从窗台上滚了下来，好不容易才勉强背靠着墙站稳了。

        清辞全程毫无表情地看着笑得停不下来的幽昙。

        “清辞，你故意的吧。”好容易止住了笑。

        “我只是概括了你的意思而已。”清辞有一些无奈。

        幽昙也换上了有些无奈的声音，表情倒是丰富了起来：“外人都说幽昙是高冷的魔女，怎么遇上清辞总是维持不了形象呢？”

        清辞大方地一挥袖子：“得了吧，你在我这里早就没有形象了……”相识一年，清辞已经无数次想要掐死当初信了幽昙是冷漠孤傲的魔女的自己。

        默默地等着幽昙停下了笑，清辞才再次开口：“所以，你觉得韩家的琴阵是怎么杀人的？”

        “震动，以及暗杀。”幽昙右手的笛子在左手掌心敲了一下。

        “所以，都说了没有暗器。”清辞无奈地叹口气。

        幽昙轻轻笑了一下，抬手，折柳抵上了唇边，一串好听的音符飞出。

        清辞不解，正要再问什么，却惊觉背后有人，忙转身抬手去挡，却依旧慢了一拍。

        偷袭的一掌却停在了身前，眼前恶作剧得逞后笑得灿烂的少女，是幽昙手下的周笑。

        周笑收了招，转了个圈，走到了幽昙身边。额头上浅黄色的水晶链，在窗外洒进来的正午阳光下闪烁着，一如灿烂的笑容。

        幽昙放下了笛子，微微一笑：“怎样？”

        清辞愣了一下，明白了什么：“如若真的是这样，该怎么破解？在韩家琴阵中，恐怕即使你我都难以察觉突然近身的刺客。”

        “呵。”幽昙轻笑，转了一下手中的笛子，指向了清辞，带着一丝难以琢磨的笑说，“你以为，南下的第一战，我为什么选江宁韩家？江宁韩家精通音律，那么……音律的事，就用音律来解决。”

        清辞一惊：“你是说……”

        幽昙笑着小幅点头：“自从清辞你一年半前灭了魔潭教，韩家的势力迅速扩张，已经直逼杭州。再要放任下去，恐怕苏州也会沦为韩家的势力范围吧。那么，这一战就交给我们昙灵教吧。”

        “但是，要怎么做？”清辞不解。

        折柳再次轻轻敲击掌心：“外围突破。断其琴弦，琴阵不攻自破。”然后不等清辞再问什么，幽昙调皮地笑了一下，“具体的，等到事成之后再告诉你。”

        清辞脸上写满了担忧，眉头似是皱的更紧了。咬了咬唇，终是说出：“小昙，我们之前去的人都死了。你知道的吧，韩家很危险。”

        “放心啦，小辞。”幽昙冲着清辞又是一笑。

        “我和你一起去。”清辞说的冷静而果断，似乎不容回绝。

        “不了。”幽昙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不再是刚才那玩闹的样子，“西边、北边，各个门派虽然名义上是归顺了。但是其心究竟如何？这个时候清幽阁里不能没人镇守。”

        沉默片刻，幽昙忽地又换上了笑容，“所以，江南就交给我吧。”

        “那……破了江宁韩家，我们像之前说的那样去逛街吧。之前说统一了北方就去逛街的，结果没能去成……江宁一战胜利后，你一定要兑现。”清辞依旧是担心的样子，又无比地认真。

        幽昙看着清辞认真的眼神，突然一转身，背过身去，同时回答：“不要。”

        清辞惊讶又不解地张开了口，却又说不出哪怕一个字。

        幽昙调皮地笑了说：“小辞不知道吗？戏本子里，像这样战前说什么约定的，通常都是要死的。所以啊，我才不要呢。而且，破了韩家之后，我也不打算直接回来。江南东道，现在基本是韩家和我们昙灵教平分，灭了韩家之后，我打算直接带人向西推进，饶州赵家近来受血玉教困扰，正是我们收编他们的机会。然后，洞庭楚家的火药，对我们日后可谓是极其重要。还有……”

        “所以，你打算把南方统一了再回来是吗？”清辞打断了幽昙的话，有些无奈，有些不舍，有些悲伤。

        幽昙转回身来，看着清辞这一脸不知是怒是悲。犹豫了一下，低头看着地面：“是。毕竟北方基本都是清辞出的力。接下来南方我也该认真点了。越早统一，就能越早对付血玉教。”

        许久，无人再说什么。

        终是清辞转身，向外边的屏风走了两步。略停了一下：“是呢，我都忘了，你只是想利用我的名声去联合更多人一起对付血玉教而已。随便你怎么做吧，别死了就行。毕竟，我也要你和你的昙灵剑的力量来替我的家人复仇。”说完，不再停留地出去了。

        周笑抬眼看了看一直目送清辞离开的幽昙，小小地叹气：“昙姐姐，这样真的好吗？你们两每次都一定要闹得不欢而散吗？”

        “嗯，”幽昙勾起一抹笑，却笑得满是悲哀的样子，“这样就好。她说的没错，这清幽阁，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交易。”

        说着闭目轻叹一口气，转头看向周笑，“好了，去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出发。”

        “是。”周笑应下，人影一闪，瞬间便无影无踪了。

        江宁，江南一座繁华的城，南北朝时期又称建康，曾经是一些国家的都城。这样的地方，不仅商业繁荣，而且盘桓着不少世家势力。韩家正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表面上，韩家是经商的。其实韩家老爷韩铭千，与当朝大将军魏武峰幼时便交好，近年来两人更是来往频繁，关系密切。

        韩铭千的长子韩曦影，虽是庶出，却是实际打理着家业的人。世人只知韩家长子韩曦影，白衣蹁跹，是一个好看又能干的公子。却不知韩家令武林中人闻之色变的琴阵，正是韩曦影带领的“暗影”所为。

        韩铭千的嫡长女韩夕月，人称江南第一美女。7年前，韩夕月及笄之时，莫说江宁本地人了，远的温州、福州都不乏前来求亲的人。当韩铭千宣布韩夕月已经许给了魏武峰的嫡长子魏朏时，甚至还有因此寻了短见的人。但是，世人只见她的温婉内敛，却不知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暗月”，正是韩夕月所带领的。

        韩铭千的嫡子韩夜冥，是韩家最小的一个孩子，年方十九。世人却是从未在公开场合见过他，据说这个孩子天生恶疾缠身，是活不到弱冠之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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