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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不留活路


  高兴了好一阵,村长提议去那处山洞瞧瞧,村民们早在苏暖出口时就想去了,巴不得呢。
  乌压压一群人跟在村长和苏暖的后头,顺着干枯的小溪往下走,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瞧见了一方山洞。
  山洞遭罪的植物全部枯死,暴露在众人眼前。
  即使是白天,阳光这样的浓烈,洞口黑洞洞的瞧不见里面,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可谁都没有停下步子,沉默不语的跟着。
  不知走了多久,人们眼前终于浮现出了那一方小天地,勃勃生机的花草树木,缸口大的一方池水。
  村民兴奋不已,齐刷刷往池边跑去,个个探着脑袋往里瞅,心喜、激动冲刺着他们的内心。
  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不再日日苦熬着没水喝。
  井中的水尚未枯竭,可深不见底,想打上来一点难如登天。
  为了那点稀少的水,可苦死他们了!
  “水,真的有水。”
  “好清澈的水啊!”
  “呜呜呜。”
  人们欢呼雀跃,喜极而泣,有那些个泪点低的早已泪流满面。
  这半个月来的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水少不说还是浑浊的,一口下去全是泥沙。
  村长亦是如此,老泪纵横,他跟两个身高体壮的村民吩咐道:
  “大虎二虎,你们二人留下,看着这池水,村民一日可来提三次水,按人头分,过了十五岁以上一桶,以下半桶。
  这水是暖丫头发现的,一家子可以无限用,你们可是有何意见?”
  他拿出作为村长的威严一一扫过,直把那些个眼中惊疑不定的村民扫的不敢再有任何的想法。
  “没有。”
  “没有意见。”
  “对,我们没有意见。”
  “暖丫头发现的,自然想用多少便用多少。”
  村民们纷纷表态,所谓小数服从多数,因此那些个有意见的,瞧着这架势,哪还会有意见。
  村长满意的点点头,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都回去吧,天色不早,该做午饭了。”
  众人闻言,做鸟兽般四下分散,往出口处走去。
  经过这一事,不少村民留了下来,没有要走的意思。
  要走的有小部分,一共七家,他们没有跟任何人说,摸着黑聚一起走了。
  等人们发现时是第二天的事了,村长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摇了摇头开始赶人。
  “散了散了,都散了,他们走便走吧,强求不来。”
  是啊,强求不来的,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可他做为村长,还是不希望他们冒险,可人都走没了,同他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与村长的唉声叹气不同,苏暖丝毫不在意,该说的该劝的都做尽了,他们既然不想留下便不留下。
  “爹,接下来该如何?”苏其正坐屋檐下碌碌无为,蔫头巴脑的垂头看鞋面。
  忙时觉着过的快,夜里总在想孩子们,眼下无所事事浑身都不得劲。
  “等。”苏老爷子同样蔫头巴脑,“除了等,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这些日子研究针灸术的心思都淡了下去,提不起兴趣来。
  一家十几口排排坐,一个又一个脑袋齐齐垂头,托腮看鞋面,好不烦闷。
  他们没事干,书看了半个多月早已腻了,山上植物一眼望去死的透透的,上去探探的心思都歇了大半。
  “唉~”
  个个唉声叹气,从左到右,无不是垂头丧气的。
  苏怀一有气无力道:“阿爷,当年您是怎么过来的?”
  问的自然是他小时逃荒的经历。
  提起往事老爷子的心绪平静不已,“还能怎么过来,强撑着呗,你们的祖父呀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医者。
  当年啊,就是靠着这一身的医术活下来的,替富裕的人家治病,便能换取少量粮食。”
  “祖父好厉害。”苏怀林星星眼,捧场之意不要太明显。
  “是啊,很厉害很厉害。”老爷子感慨,好似回到了过去瞧见那个严厉又疼爱他的老人般。
  孩子们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起祖父,可每次听都不会腻,每每都要缠着老爷子讲许久。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有了水源,村民们不在焦躁不安。
  粮食尚有余存,可他们没有干坐着,而是组织了部分村民往山里探去,能找着一口吃的就能省下一口粮食。
  灵药村四面环山,村口在山缝间,外人很少知道这里,也极少有人来,因此他们过的还算安逸。
  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苏暖提出了修建围栏的想法,不求防人,能防一些小动物也是好的。
  由老爷子去跟村长说,事情办的很顺利,不到三天围栏就起好了。
  人多力量大,整一个灵药村被围在里面,光瞧着就有安全感。
  今日,苏其正苏其庆两兄弟一大早便去县里打探消息,二人回来后沉默寡言,一言不发。
  老爷子终于按耐不住,出声道:“老大老二,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两人对视一眼,重重叹了口气,苏其庆眼眶红红,一个大男人差点当着孩子们的面哭出来。
  “爹,官府没有粮食出售了,老百姓走的差不多了,唯有一些在街上苦苦挣扎,他们瘦骨嶙峋,只剩一层皮了!”
  说话时断断续续,压抑着自己不哭出声来。
  真的太难受了,原本热热闹闹的街道,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躺在地上等死。
  那人穿的破破烂烂,脏污不堪,比猴都要瘦,话都说不出来了。
  屋中的人狠狠一怔,光听着就能想像到那人此时的模样。
  吴氏忍不住哭咽,“老天不留活路哟!”
  王氏也红了眼眶,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角,用力到了极致。
  “这才三个月不到,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真真不给留活路。”
  苏怀一苏怀林两个小朋友哭的稀里哗啦,打嗝不止。
  其余人则要平静一些,不是他们没有心,而是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在苏怀涑高中回来的路上,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苏暖深吸一口气,道:“阿爷,我们的粮食该出仓了。”
  “嗯,该出仓了。”老爷子点头,对两儿子嘱咐道:“搬粮食,备牛车,出发去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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