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阮祺已经醒了，candy在给她喂早餐。

        她的精神，看起来比刚回陵江那会，差许多。

        林淮初拉来一把椅子坐下，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阮祺摇头，笑容掩饰不住她的苍白，“没有，就是有点不习惯，想回去。”

        她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不喜欢vip病房里长久的安静，也不喜欢医生护士时不时的询问。

        林淮初揉揉她的脑袋，安抚道：“等医生确定你没什么事了，我们再回去。”

        阮祺不太愿意，仍旧乖乖点头，“好。”

        问完这个，林淮初便安静坐在一旁，等她吃完饭，说头晕想睡会，他才和candy出去。

        脱离她的视线，林淮初的神色立马变了，他的情绪在爆发的边缘，但他咬着后槽牙，生生忍着。

        “她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candy说：“回陵江那会，就有点不对劲，等到你和禾小姐去拍戏，她的状态就更差了。我不清楚她是不是知道了小区里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但她每晚睡不着都会去阳台坐，说看风景，但她的眼睛和神情，有她自己没察觉到的恐惧。”

        “监视？”林淮初轰地从椅子上站起。

        “是，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总会看到一辆白色的私家车，这躺来的路上，禾小姐也看到了那家私家车跟着我们。”

        林淮初：“阮祺摔下来，是不是也和那辆车有关？”

        在林淮初愈发冰冷的眼神里，candy忐忑地点头。她不该听阮祺的，早在发现事情不对劲时就告诉他，或许她的情况不会这么差。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他们一下车就冲着阮祺来，还说什么，却哥想见她，阮祺被吓住，脸一下子就白了。拉扯的时候，不知道他们怎么动的手，阮祺从诊所前的坡上连轮椅带人翻下去。”

        如果不是见到他脖颈上逐渐明显的青筋，candy会误以为他很理智。

        “淮哥，阮祺她似乎很怕你跟那个却哥碰上面，昨天醒过来就嘱咐我说，不要在你面前提到这个人。”

        安静的走廊里，是他抑制的呼吸声。林淮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藏了许多candy看不懂的情绪。

        他交代：“好好看着阮祺。”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叫周奕过来。

        周奕正在医生那边，接到他的电话，立马赶过来。

        “去查查，看陈却是不是来了。”

        -

        禾瑭还是有点低烧，吃完药睡了一上午，烧退下去。

        中午那会，护士来查房，告诉她没什么事了，下午可以出院。

        禾瑭点头，表示知道了。

        过了会，周奕来送午饭，禾瑭下意识朝他身后看，没看见林淮初，她有些黯然地垂下脑袋。

        周奕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暗自为林淮初高兴，不用三次，两次应该追得上。

        “禾编，吃饭了。”

        周奕把小桌子摆上，菜放好，一次性筷子抽开递给她，服务周到。

        禾瑭看了眼菜品，虽然还是粥，但有两样下胃口的小菜，是她喜欢的，“费心了，谢谢。”

        “这心可不是我费的。”他意有所指。

        禾瑭夹起一块腌黄瓜，咬一小口，状似无意地问：“林淮初，他去哪了？在陪阮祺吗？”

        “淮哥他睡觉去了，开工以来都没怎么睡好过，刚说困了，眯一会。”

        “噢。”禾瑭喝进一大口粥，“记得让他吃饭。”

        “放心，有我盯着。”周奕拍了拍胸膛。

        禾瑭笑，“让他给你加工资。”

        “我也觉得。”

        周奕不急着走，禾瑭吃饭也不习惯说话，除了和林淮初那个话痨，两人安静下来。

        等禾瑭吃完，他上前收拾，一点不让禾瑭插手，一股热情劲儿看得禾瑭愣住。

        周奕利索地装着一次性餐盒，手上动作不落，眼神却有意无意往禾瑭身上瞟。

        禾瑭注意到，等他收拾好，她才问：“周奕，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周奕不自在地摸摸后脑勺，他就不是个能藏得住事的主，欲张嘴，又想起林淮初交代的，情绪复杂地把话咽回去。

        转而问：“禾编，医生有没有说你什么出院？”

        “说了，下午可以走。”

        “这样啊，那你要先回陵江还是等阮祺一起回？”

        “等阮祺，我可以搭把手照顾。”

        周奕啧声：“淮哥上辈子积德了。”

        “什么？”

        “没什么，最近辛苦了，禾编。”

        禾瑭摇头，“就问我这个？”

        “啊，是啊，就问这个。禾编你休息吧，下午可以过去阮祺那边。”

        他说完，拎着垃圾离开。禾瑭盯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

        直到午睡过后，她起床，病服还没换，周奕莽撞地推门进来，被吵醒的其他的病人不满地瞪他。

        周奕来不及解释，拉着禾瑭出去，急切地说：“禾编，你快去追淮哥，他去找陈却了。”

        禾瑭蹙眉：“陈却，他去找陈却干嘛？”

        周奕火急火燎的：“禾编，没时间解释那么多，淮哥不让我跟过去，现在只有你能拦住他。陈却在电视台那做一个访谈，记者很多，如果淮哥一个冲动闹出来事，很难收场，你去拦住他，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在媒体前闹起来。”

        他的语气又急又重，禾瑭不清楚其中缘由，却也能感知到事情的严重性。周奕说给她发地址，话一落，她便马不停蹄地跑出去。

        等她跑出一段距离，周奕定睛一看，忙追上去，高声喊她，她没听见，他加快速度跑出去。追到医院门口，她已经上车离开了。

        周奕连忙招来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后给她发消息。

        禾瑭气喘吁吁地坐在车上，待听到司机的询问和看到周奕的消息，她才意识到自己急到连衣服都没换就跑出来了。

        她低头去看，脚上的鞋也没换，医院里的一次性拖鞋。

        这一身打扮，有点像从疯人院跑出来的。

        突然笑出来，为刚才的心急火燎，也为前阵，那些庸人自扰。

        她把衣襟整理好，催促司机：“师傅，麻烦您快点，我赶时间。”

        邻市电视台。

        林淮初一身火气，但理智尚存，还记得戴上口罩。他找了个之前合作过的工作人员，让他带他进后台。

        那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在他提出要见陈却时，也没多问什么，带着他往后台休息室走。

        后台还有记者在采访陈却，林淮初看了一眼，毫无顾忌地走上去，不顾后面那人的交代。

        他朝前走，边走边脱下外套、手表、口罩，一股脑全扔在地上，拨开围着陈却的记者，使了劲揪住陈却的衣领，将他往外拖，拖到旁边的空地，怒气腾腾地将人甩在地上。

        后面即时响起一阵“咔嚓”声。

        他转过身，双眸藏着比冬夜还要冷的东西，自左向右，一个一个扫过，最后落在站在中间，那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记者身上。

        他开口，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狠厉：“关上你们的相机，谁他妈敢拍，老子让你们的饭碗交代在这。”

        娱记们面面相觑，但没有一个把相机放下。

        这样爆炸性的新闻，没人想错过。

        林淮初嘲讽地扬起嘴角：“呵，不信？”

        他掏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那边很快接通，“许霁，让公司的律师团准备好几份律师函，给下面几个人送过去。”

        他一一念出几个名字，忘记的便说了个公司名。

        最后一个念完，他挂断电话，手机也扔出去，“不想被上诉的，给我滚。”

        娱记们有些松动，举着相机的手不由自主放下来。

        他喊了刚刚那人的名字，重重一喝：“清场。”

        那人拉着保安忙不迭上来赶人，林淮初却等不了了。他再次拎过陈却的领子，照着他的右脸，用力一拳。

        “陈却，你他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逼了她三年还不够，现在又是监视又是跟踪，你还把她当个人吗？”

        “我以为经过这三年，对她，你起码还存有愧疚和善良，谁知道，你他妈，比魔鬼还可怕。”

        一句一拳，他使了重力，陈却的两边脸已经高高肿起，身体被他压制在地上，他动弹不得。

        娱记们还没全退离房间，看到这一幕，一两个大胆的还是将相机举起来，忘记关声音。

        林淮初猛地转过身去，几乎是吼出声：“我他妈让你们滚，都聋了吗？滚！”

        陈却就在这时翻身上来，也给了他两拳，最后一拳被他挡住，停在离他眼角几寸的地方。

        “我是混蛋？比魔鬼还可怕？呵，林淮初，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见她，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把她藏起来？”

        林淮初撑着地板，屈起右脚踢在陈却后背，他吃痛，桎梏他的手臂松动一些，林淮初立马抓住机会，把他掀翻在地上，两人同时后退几步，站起身，擦拭嘴角的血渍。

        “我有什么资格把她藏起来？那你呢，你有什么资格见她？”

        陈却几乎是吼出声：“我爱她啊，我想弥补她。”

        “爱她？”林淮初扭头，抹一把眼睛，“你爱她的方式，是让她被误解、被网暴、被迫终止自己的职业，被迫离开喜欢的人，你的爱，给了她一个残缺的身体，三年挥不开的梦魇，残废、抑郁症，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是吗？”

        陈却红了眼：“不是，如果不是你，我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林淮初听到了二十多年来最大的笑话，“我？陈却，你就是个疯子。”

        “是啊，我就是个疯子，为了她，我把自己活生生逼成你眼里的疯子，可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爱上一个人，我想要她而已。”

        “那她有什么错？陈却，你这种不懂爱的人，是永远得不到爱的。”

        “无所谓，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敢做，我只要她。”

        “你做梦。”

        陈却耸肩，用最清淡的口吻说着最可怕的话：“你最好今天把我打死，否则我一定会见到她，无论用什么方式。”

        “你以为我不敢吗？”

        “那你打啊，把我打死啊。”

        林淮初喘着粗气，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大步跨上前，再次抓住他的衣领。陈却这回不反抗，也不动弹，冷眼看着他。

        林淮初挥出拳头，惯性和怒气带动肌肉，那一瞬间，他控制不住自己。

        下一秒，手臂被人拦住，那人似乎是用尽力气将他的右手抱回，顺势揽住他的腰，禁锢在自己怀里。

        她喘气，呼吸不畅，但她用尽剩余的力气喊出他的名字：

        “林淮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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