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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3章


禾瑭抵达电视台时,外面乱作一团。

        她看到保安和工作人员往同个方向跑,听到他们的碎语,她也跟着他们往里跑。

        到了后台休息室,乌泱泱的人围在走廊上,前面的门半阖着,好奇心强的人就着门缝往里看。

        禾瑭立马跑上去,烧退没多久,她现在身上还没什么力气,没有足够的力量和他们推搡,只能一个劲往人缝里钻,拖鞋底好几次被人踩到,差点摔倒。

        终于挤到最前面,将门一推,里面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相对而站,脸上都挂了彩。

        禾瑭也听到陈却几近挑衅的话,她有不好的预感,来不及调整呼吸了,她冲过去,最后拦住林淮初将将落在陈却脸上的拳头。

        “林淮初。”

        她勒紧他的腰,可她没力气了,随时会松掉。

        “放手。”他全然失去理智,连禾瑭的声音都没听出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再让这个魔鬼靠近阮祺。

        “林淮初,你别冲动,阮祺她还等着你呢。”

        “放手。”他再次说,拽住她的手,声音愈加冷硬。

        他本就是为了阮祺而来,他要回去,也该给她带个交代回去。

        禾瑭隐约觉得自己要拦不住他了,眼里早已酝酿好的眼泪,毫无预计地掉下来,沾湿林淮初带着汗的t恤。

        “林淮初,我穿着病服出来的,这里记者很多,我不想被拍到。我手上还有打针留下的淤青,你拽着,很疼。”

        压制手上的力气逐渐松去,禾瑭松一口气,却依旧撑着几分力气禁锢住他。

        林淮初低头,那圈已经快散的淤青似乎加重了,范围扩大,颜色也加深。

        “林淮初。”禾瑭放柔了声音喊他,夹着他听不得的哽咽,“你冷静点,好不好?”

        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禾瑭差点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倒。她紧紧抱住他,拖着人后退几步,远离陈却。

        周奕在后面赶来,看到一片狼藉,被禾瑭抱住的林淮初,和木然伫立的陈却。

        “淮哥!”

        禾瑭也喊他:“林淮初。”

        理智渐渐回笼,林淮初红着眼睛去看身后抱着他的人。

        一身条纹病服,凌乱的头发,贴在额角的汗,挂在脸上还没干的泪痕,一双有灰色脚印的一次性拖鞋。

        狼狈的女人抱着狼狈的他。

        “你怎么”林淮初哑住。

        禾瑭止住的眼泪刷地流下来,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重复地喊他:“林淮初。”

        林淮初见不得女孩哭,更见不得喜欢的人哭。那颗跳动得剧烈的心脏,渐渐被疼痛包裹。

        林淮初拉开她的手,禾瑭警觉般地抱得更紧了。

        他疲惫地笑,伸手去勾掉她的眼泪,“放心,我不去打他。”

        他撑着地板站起来,走过去捡起刚才扔下的外套,掸一掸灰尘,走回去盖在禾瑭身前,围得严实,右手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抱在怀里。

        不再去看陈却,他交代周奕:“处理一下。”

        周奕点头:“嗯,淮哥你先走。”

        林淮初低头,下巴抵住她的发顶,轻轻蹭几下,“走了,带你离开这。”

        “嗯。”禾瑭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左胸上。

        人群还没散去,林淮初不顾他们诧异的目光,也不顾身后此起彼伏的咔嚓声,只稳稳地抱着怀里的人,一步一步离开。

        很多年后,禾瑭回想起她人生里看到的,他唯一失控的一次,却是她最安心的一次。

        电视台附近有许多家餐厅,林淮初挑了间人少的,要了个包厢。

        把人放在包厢里,他又匆匆跑出去。禾瑭如惊弓之鸟,在他转身的瞬间立马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林淮初喝一句:“坐下,等我回来。”

        他的语气,带着大怒过后的不自然,在别人听来,却是一种火气还未消散的冷硬。

        禾瑭突然泛起些微委屈,不受控制地撅起嘴,不情不愿地坐回去。

        没听到后面的声响,林淮初推门而去,禾瑭心急如焚,每隔几分钟就拉开门往外瞅。

        看完第十遍后,包厢门被推开,林淮初两手拎着袋子进来,脸上多了个口罩。

        他拿出其中一小袋,把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热水袋。

        “手给我。”坐到她身边,他朝她伸出手,掌心朝上。

        禾瑭迟钝片刻,才把扎针的手放入他掌心。

        手背上是温热的热水袋,手心是他温度有些高的手,冷气开得充足的包厢,没多久,她的手就被捂热。

        “怎么穿这身就跑出来了?”热水袋逐渐变冷,他才开口问这么一句。

        “忘记换。”

        这蹩脚的理由,林淮初不信,也没拆穿她。

        热水袋的温度降下去,林淮初把它拿开,视线落在她手背上,淤青还很明显,只消了些肿。

        “晚上记得再敷一次。”

        禾瑭脱口而出:“你帮我敷吗?”问完头就低下去了。

        林淮初情绪难明地“嗯”一声。

        他把脚边的袋子递给她,“去把病服和拖鞋换下来吧,穿着怪丑的。”

        难得他说了句欠揍的话,禾瑭没想着反击,只拽住提绳,说:“你手上有伤,在流血。”

        林淮初顺着她的目光去看,他右手指关节上有擦伤,泌出血来,散了一片,看着很严重。

        “没事,破皮而已。”

        “那也得消下毒。”

        “我只买了热水袋。”

        他跑出去,给她买来衣服,买来敷手的热水袋,却没为受伤的自己,买一些消毒药。

        禾瑭有些心疼,为这样一个嘴硬心善的男人。

        她放软了声音,低声说:“等会问一下服务员有没有,拿过来我替你擦。”

        林淮初没拒绝:“嗯,你去换衣服,我去拿。”

        禾瑭拿了衣服鞋子去换,出来时,林淮初倚在洗手间外的墙上等她。

        “喏。”他递过去,从服务员那要来的消毒水和棉签。

        回到包厢,两人互换位置,禾瑭蹲在他身前给他的手消毒。

        只是破了皮,没伤到其他地方,禾瑭放下心,消完毒后又给他贴了两条创可贴。

        先前还狼狈的两人将自己收拾干净,摆在桌上的东西被林淮初收拾好,他喊来服务员点单。

        “上两个清淡的菜,还有粥,不要海鲜。”

        菜上来后,两人没有说话,只偶尔眼神交流一下,席间满是餐具碰撞的细微声响。

        禾瑭胃口不好,喝了一碗粥后就停下筷子,靠在椅背上去看对面默声吃饭的人。

        这大概是认识他以来,禾瑭见过他吃得最规矩的一次。

        但,也是她看得最揪心的一次。

        她倾过身去,按住他的手,“吃不下就别吃了。”

        菜上桌,他的筷子就没停过,嘴里塞得满满的还没咽下去,又举着筷子往嘴里送。

        林淮初拿开她的手,“吃得下,我好几天没怎么吃饭了。”

        “这么吃伤胃。”

        他轻笑:“不管了。”

        禾瑭没再阻止他。

        最后,上来的四五个菜都被他一一席卷。去结账时,禾瑭偷偷瞄了眼他的小腹,薄薄的t恤挡不住因过度进食撑起来的肚子。

        出了餐厅,禾瑭问他:“回医院吗?”

        站在台阶上的脚突然往后撤回一点,林淮初迟疑几秒,摇了摇头。

        “那去哪?”

        林淮初没回答,抬头望向前面,白茫茫的一片。

        两人最终还是回了医院,去住院部看阮祺,她还在睡,林淮初没多留,转身出了病房。

        禾瑭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去了住院部的天台。

        下午的时候下了雨,天台的地面蒙着一层薄薄的水,仅有的两张石椅被雨水打湿,林淮初看都没看就要往上坐,禾瑭连忙拉住他的胳膊,指着那滩水:“湿的,你穿着灰色裤子。”

        林淮初干巴巴地笑。

        禾瑭出来没带纸巾,手里只有一张擦过的。

        她蹲下去,将椅子上的水用手扫下,剩下零星时,才用纸巾擦去。

        但也只够擦一块地方。

        “行了,坐吧。”

        林淮初也不同她客气,一屁股坐下,末了问:“你呢,站着?”

        “嗯。”

        他摊开大腿,往上一拍,“喏,坐。”

        禾瑭瞪他,踢一下他的鞋后跟,示意他把腿收回去。

        林淮初也不逗她,把腿挪进去,并拢双脚,伸出来,同她说:“站累了就坐我脚上吧。”

        他现在,是没力气再站着了,只能委屈一下她,大病初愈就陪着他这么折腾。

        但没事,再折腾,日后他都会一一弥补回去的。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时间过去良久,林淮初才说:“我之前是不是给你说过,找个时间和你说一些事。”

        “嗯。”他在她家借住那晚。

        人的记忆不是永久的,在逐渐长大后,很多事情都会慢慢淡化。譬如十几岁的时候,可能会忘记七八岁时做过的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成年后,也可能会忘记青春时期自己的初次悸动、初次喜欢。

        这似乎与记忆力的好坏无关,就像时代的更迭,走到尽头了,总会有新的东西出现,然后取而代之。人脑海中的记忆大概也是如此,当某天容量达到极限,就会选择性地清除一些无关轻重的东西。

        这不是遗忘,而是记忆的更迭。

        然而,将要到而立之年的林淮初,却迫切想让自己走得快一些,快到能够将那些他想丢掉的记忆,名正言顺地抛掷。

        雨后的落日太暗,染不红整片天空,却有丝丝亮光,偷偷散落在地上。

        水渍上有光影在跳跃,光影间,是他们一高一低的影子。

        “你还记得,陆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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