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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9:Seeyouagain(5)


闵安勋比苏菀晚三天才回来,他在工作室寻了一圈没见着她,电话也联系不上。他扯住身边路过的一位员工问道:“苏菀呢?你见着她没?手机也联系不上。”

        员工笑他道:“社长你们俩还没谈和啊?菀姐最近在画街头涂鸦,每天很早就过来了,拎着颜料出去画。你在街边多找找,应该就能看到。”

        闵安勋找到苏菀时,她正戴着耳机晃着头在墙上有节奏感地大显身手着,脚边蹲坐了两只狗陪着,一只再眼熟不过,一只有点面熟。vivi一见到他就朝他奔来,差点把一桶颜料撞倒。苏kiyo也冲他叫了一声,两只狗一左一右将他围住,他身前的人却专注于画上,丝毫察觉不到有人靠近。

        闵安勋拍她时,苏菀还有最后一小部分没画,她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去继续画,余光瞥见白色比熊蹭着他裤腿,她状似不经意间说道:”你们俩认识?“

        指尖轻扫过几处,将墙上最后的部分画完后,苏菀扯下耳机抱着水壶坐在路边喝,刚好听见闵安勋琢磨许久想出来的借口。

        “我比较有亲和力。”

        苏菀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你?就你?上回毕赢侄女是被哪个怪蜀黍吓哭的来着?好像姓闵,名字有个勋字呢。”她瞥一眼闵安勋窘迫的神色,懒得再去细想他跟吴世勋的关系,横竖与她没很大关系。

        她随口扯了个新的话题:“找我干嘛?”

        闵安勋试探性地问道:“中午一起吃饭?为了工作室持续良性健康发展,我们应该好好聊聊了。”

        “现在半个工作室的人都知道我俩吵过架还没和好,这不是在动摇军心吗?”

        秋日的暖阳温柔极了,洋洋洒洒地落下来铺在街道上,万物皆着金裳。苏菀擦擦脸上的薄汗,望向街对面,坡上那家书店老板心血来潮在街边卖起了冰棍儿,这几天总开着冰激凌车晃悠来晃悠去,馋得她要命。

        但手上的画没整完,她根本无暇休息,索性戴起耳机隔绝一切诱惑和干扰,结果却惹了个麻烦。有一天她连vivi跟kiyo玩耍时撞翻了一桶颜料都没发觉,直到她画完那面墙准备收拾东西回去时,一低头明黄色的颜料洒了一地,印了双鞋印和几排杂乱的小脚印。

        苏菀气得没边儿,气呼呼地用蘸了颜料的鞋将两个“凶手”推开,一边教训他们,一边用手头的颜料对“第一现场”进行补救。第二天苏菀把kiyo留在了家里,自己一个人走了,vivi也被吴世勋扣在了家里不让出来。

        再到今天,两只小东西才碰上面,玩耍时也会避开颜料桶了。苏菀也能专心作画,不到中午就画完了一面墙。

        冰激凌车那头围了不少人,等那些人都捧着甜筒心满意足地散去,苏菀正巧与车主对视上,互相用微笑问好后,苏菀微抬下巴指向那车对闵安勋说道:“给你一个让我原谅你的机会。”

        “一份甜筒,双球,一巧克力味儿,一抹茶味儿。”

        闵安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辆面包车大小、车身喷满了彩漆的冰激凌车正在树荫底下冲他招手,车顶上树着的招牌也在眨眼摆手。

        合着也不难哄啊。他暗想。

        -

        “单球的,你现在还不能吃这么凉的东西。”闵安勋义正言辞道,把一个双色甜筒递给她,“帮你要了两种口味儿混合的。”

        他不放过苏菀脸上的丝毫变化,生怕又惹毛她使这次求和前功尽弃,然而根本没法探知一星半点,苏菀面色平淡地接过,用湿巾擦擦手才开始啃。

        “一半,原谅你一半。”苏菀淡淡道。

        闵安勋被她气笑,还有原谅一半的说法?但他没吭声,跟在苏菀后头从路边转移到檐下的路边坐着。他也给自己买了一个,双球的。

        “那天我说话太过分了,对不起。”闵安勋看着身侧的人歉疚道,苏菀目视前方吃着甜筒。

        她平静道:“我也有错,对不起。”轻轻地扫了他一眼就移开,没再说话。

        闵安勋不意外,他转着玩手上的脆筒,继续道。

        “我必须承认,我没你那么有胆量,我不敢拿整个工作室的前途去赌一个梦,所以我否决了你的提议,不过这次在巴黎我想通了很多,你的理念确实有让我震撼到,这个工作室能组建并发展成现在这样都离不开你这个核心,你才是最大的老板拥有最高的话语权。但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在我们没有资本能与大环境抗衡时,还是要收敛住自己的锋芒,等我们有底气有足够的实力时,再像你说的那样去拼。”

        “我很抱歉让你的满心希望落空,但我并不否定它,我只是觉得现在去实现它有点过早了,而且你想在巴黎时装周上实现很容易让我们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挑战权威、冲破既定规则的束缚,逆流而上地做自己想做的的确勇气可嘉,但不是要我们以卵击石,用流血的代价去换一个希望渺茫的机会。更多的人擅长于顺应规则,只有少部分的人能够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苏菀听着,吃甜筒的速度越来越慢。

        “现在是资本当道,我们要想生存,必须做出一些妥协,而不是光靠满腔热血。“

        闵安勋只顾着说,手上的甜筒化了,往下流的雪水散发着甜腻的气味儿,vivi与kiyo蹲在不远处吐着舌头散热,身边的一切都仿若处于静止。

        他不以为然,继续道:“我们的根还不够稳,一旦我们的存在触犯到了他们的利益代价你懂的,我们应该慢慢来,不能冒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来日方长不是吗?“

        “我明白你说的道理。”苏菀手上的甜筒吃得只剩脆壳,她垂头怅然道,“那天在工作室跟你吵完,我虽然很生气但并没完全失去理智,我早想通了,所以我说我也有错。”

        “但是我不明白,我千方百计才跳出那个名利怪圈,你却还要把我往里推,为什么?“

        浑然没了刚刚的盛气,错了就是错了,但不解也是真不解。

        闵安勋用纸包住半化的甜筒,他叹道:“但是我们需要。工作室需要这个机会,我们需要有一定的知名度,你别忘了你是这个工作室的社长。”

        “先生存再谈梦想,这样你才有余力去做你想做的事,你追寻的自由与这并不矛盾,而且这次我不是没怎么让你出面嘛。”

        苏菀想了想,她在巴黎的那几天确实轻松许多。不用再披着□□应付形形色色的人。

        “巴黎那场秀走完,我们‘memories’这条线订单量大涨,这就能继续做下去了。我向你保证,这是lh工作室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在时装周的秀,以后我们将为筹备自己的时装秀而努力。而你也不用再逼着自己做你不爱干的事。“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不断积蓄力量,用尽一切办法。”

        这下苏菀听明白了也醒悟了,但没有完全被牵着走,她理智道:“在守住底线的范围内。”

        闵安勋听了大笑道:“那当然,没底线可不行。”

        “谢谢。其实我早就不生气了,我只是”

        闵安勋松了口气:“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这种别扭性子,这段时间事情多,我也没想好要怎么好好跟你谈就暂时搁置了,那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勉勉强强咯,叫上智桉他们,我必须得澄清一件事。”苏菀又回到那副散漫状,她递给闵安勋湿巾擦手。

        “什么事?”闵安勋抱着kiyo,vivi迈着肉腿跟在他俩身边。颜料桶暂被安放在一家商铺那,两个人往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苏菀嚷道:“我真不是酒量一瓶半的废材!我是肠胃不好,再加上熬夜、饮食不当又被高浓度酒精伤了胃才住的院!我真没这么废!!你知道工作室的人都拿什么眼神看我吗?!”

        “哈哈哈哈,我们都知道是这个原因啊,但我们就是要笑你,其实一瓶半这名儿还蛮可爱的。”

        “去你的!给你你要不要?我不管!这事儿我绝对不会让步!”

        “你不让步又能怎样?‘一瓶半’的美名都已经传出去了。”

        “我不管!!”

        “你不管就不管咯,你能改变些什么?”

        “你!”

        -

        苏菀一踏入pub,权志龙就看见了,他们在的那个包间正好对着一楼入口。她着一袭吊带修身小黑裙,侧开叉开到大腿处,裙摆随步伐小幅度摆动,裙下春光将泄不泄直惹人心痒痒,她绕开人群转身登上楼梯时背后还露出大片光洁的背,被昏暗的光线覆上极致诱惑的视觉观感。

        又是与之前见过的温暖疏离、冷艳孤僻、元气活泼、优雅端庄全然不同的模样,现在完全就是个明艳动人的妖精。

        她不主动找你,用几个眼神就能勾着你主动去找她,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她。

        权志龙吸了口烟压下心头的无名火,竭力把注意力移回底下放得正响的乐曲中。

        越不想就越想。他倚在栏杆上喝闷酒,本来是来这儿放松的。

        她背过身和好友往走廊的反方向走,身边的朋友有男有女,年纪相仿。

        他不悦地皱了皱眉。

        “我天!我没眼花吧?刚上来那个?对面那个?这不泰宇放在心上的小宝贝吗?“身边有人突然指着那个身影嚷道。

        “呼啦啦”地,包厢内坐着喝酒玩骰的人尽数涌至栏杆边。

        “哪呢?我看看,什么妖精这么蛊。”

        “哪个哪个,也让我看看。”

        “哪路货色这么有魅力?”

        “喏。”

        身边的人议论道。对面那伙隐在走廊尽处,没了踪迹。一干人还在论,说些有的没的,听得权志龙心烦。

        “他们俩都没在一起呢,别说这么恶心。”权志龙打笑道,又补充了一句,“说的跟泰宇追成了一样,还一口一个喊人小宝贝,人家是正经姑娘。”

        “哟?醋了?”有人调侃他。

        “我醋什么?我粗还差不多。”

        “哎哟,是粗哦。真不是醋?”

        众人转而围攻起他来。

        权志龙往包间走,用斟酒来掩饰心虚,“人家姑娘能抵挡住泰宇这么猛的攻势,一看就不像是你们这种轻薄子,嘴上都小心点说话行不行,尊重人家,别这么过分。“

        “行行行,都没看到个啥,也没说啥就被教育一番,还是喝酒爽。”

        “没趣,喝酒去,女人多着呢,喝酒喝酒。”

        几人收了话头散去,回到包厢继续喝。

        李彩琳心急火燎地推门而入,直冲权志龙那,一把搂住他压低声音道:“完了完了,泰宇在卫生间口遇见她了,我跟达拉根本拉不住!”

        “谁?”权志龙下意识问了句,其实心中早有答案,他灌完最后一口酒,把烟摁熄轻抚后颈。

        “还能有谁?他都把人堵那了!我们怕出事,跟苏菀的一个朋友把那周围拦上了,趁现在围观的人还不多,赶紧去把泰宇拽走啊!”李彩琳心急地想把他扯走。

        拉不动。小身板还挺有劲。李彩琳暗自嘀咕。

        “太阳呢?”

        李彩琳瞥了眼楼下dj台边摇得正嗨的人:“那呢,不然我来找你?”

        权志龙斜她一眼,极为镇静,一勾她脖子把人带进怀里拥着走,大声喊道:“走,彩琳,陪我上厕所。”

        他俯低身子凑在她耳边道:“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给泰宇个面子,别让他抬不起头。”他画蛇添足地补了句。

        李彩琳眼神怪异地看着他,被他拽走。

        身后的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又凑着窃窃私语起来。

        -

        二楼最里有个卫生间,区域不大平时主要供男男女女卿卿我我用,现在达拉跟一个权志龙眼生的女人正杵在那,好言好语地劝来人离开,她们身后狭小的空间内站着另一个男人,瘦瘦弱弱的,背对着焦急地往里望。越过他能隐约见到一个更高大的男人和一个较之娇小的女人面对面站着,pub环境嘈杂辨不清具体情况。

        “等会儿再介绍了,赶紧做事!”李彩琳拉着权志龙越过两道防护线进到最里面,局势一下子清晰明了。

        苏菀黑发凌乱地倚在墙上,刚见到那会儿的好心情全没了,她看着地面没说话也不搭理跟前的人,要不是她的手被男人用力拽在手里,谁也看不出她是事件女主角。

        裙子也乱了,裙摆一侧起了褶皱,她的呼吸平稳,没什么感情波动。

        相比之下,泰宇就可怕多了,他赤红着脸,不知是酒精上脸还是情绪高涨的红,整个人的状态濒临暴怒边缘,双目也是红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接受我,现在又穿成这幅浪荡样子,你穿给谁看?”泰宇厉声问她。

        “小菀小菀,别往心里去,他喝醉了。”李彩琳解释道。

        苏菀无奈地冲她笑笑:“我知道,看得出来,但我的手是真的痛啊。”

        “泰宇”彩琳跟志龙试图拉他,被他甩开。

        “我没醉!”泰宇怒吼道,他又压前了一步,逼得苏菀退无可退只能迎面对上他吃人的目光,“你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不跟我说一句话,你不肯见我,你对别人这么好,你到底有没有心?!”

        “你不告而别我没有怨你,你撩了我就跑我也不生你的气,知道你住院后我费了老大劲儿才找到你,结果你却用那种态度对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这么多女人舔着脸追我,我追了你这么久连颗糖都吃不上?我做错了什么?我这么爱你,难道你看不见吗?”

        “我看见了。”苏菀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试着把手抽出来,一动就疼得她倒吸凉气,索性作罢。她的沉静目光越过他往后边看去,迎上的都是担忧,她还有闲心笑一笑让他们放心。

        目光沉静,却没有在呼救,成竹在胸的派头。痛意染上眉间,小脸皱起。

        “那你怎么不回应我?为什么?我哪里不够好?”泰宇的语气转为悲痛哀嚎。

        “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我只要一放手你就又跑了!我不会再放手了!”

        苏菀幽然叹气接着道:“不回应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就应该接受我啊!你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泰宇又开始吼,苏菀厌烦地皱眉。

        她还是好声好气道:“也还没到要舍己为你的程度。”她白了他一眼,在心里骂他。

        “你说什么?”醉意上头,泰宇没听太明白,他迷茫着问。

        他往前一步逼近了她。

        苏菀下意识往后缩,背部却已经贴着冰冷的墙了,再无余地。

        她整个人贴紧了墙面,尽可能地远离身前的男人。

        李彩琳又上前试图把两个人的手拉开。只是徒劳。

        那丫头是真倔。

        权志龙在一旁观望着,他都看见泪水在她眼眶打转了人却只喊了一句痛,绝不向对面的人低头。他试着拽了拽泰宇:“你先把人家手松开,你看看都把人抓成什么样了?能不能保持点理智?”

        “志龙你来了”泰宇见了他先是错愕,怒气降了下来,隐忍在某种畏惧之下。

        “这细皮嫩肉的,你也舍得抓成这样?”权志龙哄着他道,微抬下巴示意他看,“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就这么爱人家的?换谁谁不跑?人家女孩儿爸妈估计都没舍得让她磕着碰着,你倒好,坏事儿一箩筐全做了。”

        “志龙,我没想这样啊”

        “我们在场几个都见到了,你能否认?到时候传到叔叔阿姨那,你别说她接不接受你了,直接不准你们来往,甚至不准她来韩国,你就更难见到她了,你想要这样的结果?”权志龙再次打断他,一股脑儿拿长辈来压,希望能激起这酒鬼残存的人性。

        “我不想我不想离她这么远”泰宇声音颤抖,气势柔了很多。

        “那听话,松手,听我的话。”他的手覆在泰宇的手背上轻轻地拉,他另一只手轻拍着苏菀的手臂安抚着她。

        “”泰宇落寞地慢慢松了手,眼眶泛红,“苏菀,我们真的不可能吗?”

        苏菀注意力全在青了一圈的手腕上,五道指痕赫然印在那,她疼得声音都在发颤:“我都说了无数遍,你听不懂人话?”一开口依旧不低头。

        “好好说话,小心他又把你弄伤。”权志龙恼她的倔,语气还是温柔,他小声对她说道。苏菀哀怨地扁扁嘴。

        泰宇突然又高声喊道:“你手!你手搁哪呢!!权志龙!别碰她!我不准你碰!”

        “好好好!不碰不碰!”权志龙立马收回,用另一只手拍了下这只碰了苏菀的手,往后撤一步赔笑道。

        “她是我的!你们都不准碰!”泰宇松开了苏菀的手,被权志龙激到,他一把拥住苏菀,“我真的很爱你,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埋在她颈间竟哭了起来,边哭边道,“苏菀你身上好香我好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求你了”

        感受到那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生厌的气息,苏菀呼吸滞住浑身开始发抖,她竭力向周围人发出求救的信号,眼眶里的泪这会儿清晰可见。

        “泰宇,你冷静冷静”

        “泰宇先把人放开”

        “泰宇”

        都慌了,都劝着。

        “啊!”拥住苏菀的泰宇突然弯腰捂住那处薄弱的地方,恼怒地看着她,苏菀紧抿着唇愣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他。

        不看她颤抖的身躯,她像占了上风。

        泰宇痛苦地弯腰捂着,仍伸出一只手想抓她,权志龙手疾眼快地把人往后带,离他远远的:“你怎么还傻愣着?”避开她受伤的手,虚握住她另一只完好的手腕,将她拽过来站稳后又恢复到安全距离,“没事了,别害怕。”

        苏菀还在抖,眼神木木地盯着被李彩琳、文永胜扯住的泰宇。达拉跟文程琳也出手将人往后扯,一边焦急地望她这边的情况。

        畏惧着,却不忘反驳他:“没傻愣,只是没反应过来。”声音也跟着发抖,可怜坏了。她一手揪住他的衣角,紧紧抓着不肯放。

        像极了寻求大人庇护的小孩。

        权志龙心一软,安抚道:“不怕不怕,我们都在这保护你呢。”

        苏菀的身子止不住颤:“你知道吗,他老缠着我,缠了我好久,都快成为我的阴影了闹得我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两行清泪顺着流下来,她低下头来不愿让人看见她这副样子。

        权志龙忽而一顿,记忆深处某段不太愉快的回忆被牵起。

        想当初,年少的他也曾成为过别人的阴影,也曾间接地给人带去过无法磨灭的伤害。

        权志龙紧抿着唇,将人拉到一个角落里护着,无言地陪在她身边。

        现在这种时候,陪伴或许会比笨拙的言语安慰更好。

        身后的人小声抽泣,哭得不闹腾,却更叫他心疼。

        他见过她很多种样子,没有一个是像现在这样脆弱的。她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人,不应该受这样无赖的人欺负。

        权志龙顾不得这么多,脑一热将人搂进怀里,摸摸她的脑袋像摸iye那样安抚着:“别害怕,只要我在,就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苏菀缩进他怀中无声地掉着泪,她再没心情去管别的。

        现在的她只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哭一场,把之前遭受的苦都发泄出来。

        权志龙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安抚着她的情绪。

        不知怎的,两个人像是与外界的喧嚣隔开了,除了彼此再感受不到别的。

        那边还陷于混乱,这边却如静好。

        -

        在他的温柔劝慰下,苏菀慢慢镇定下来,她身上裹着权志龙脱下来的外套,拢得严严实实。几个人还在劝泰宇离开,无奈都没他力气大根本扯不动。他们堵在门那处出不去,权志龙拉着她找了个马桶间坐着等外援,也以防泰宇再次冲破人肉屏障回来又弄伤苏菀。

        苏菀不再管那边,她泪眼婆娑地朝伤处呼气,一边小声嘀咕着。

        “烦死了,好心情全没了!怎么会遇到这个晦气的人啊!”

        “话真碎,我就该雇个rapper骂他!欺负我是外国人说话说不快?死命问死命问,回答了无数遍的问题还装不知道?就知道装聋作哑!”

        “再这么纠缠我,我都要讨厌死韩国男人了!”

        “呜呜,痛死我了呜呜”嘀咕完又皱着脸哭起来。

        权志龙拍拍她的脑袋,听着她的碎碎念忍不住笑意,隔着衣料将她圈在怀里,又心疼又觉得好笑:“等他被拽走了,我带你去找医生上药,上完药就不疼了。”他捏了捏她的手,力道很轻。

        苏菀被拉开后,她没受伤的手就一直被他握着,从虚握到牵紧,她痛的时候会牵得更用力,他咬牙忍着,不痛了就好好握着不松开。他的手渐渐烘暖她的。

        两个人似乎都没发现,又像发现了但都默许两只手继续牵着。没人提起。

        又坐了会儿。

        门口的嘈杂声越发响了,苏菀好奇地探出头去,看见个熟悉的身影带着盛怒闯进来。

        “狗杂种!你做的是人干的事儿吗?”闵安勋轻而易举就挣开了拦住他的人,他揪住泰宇的衣领,直接一拳挥了上去,“你骚扰她这么久,你好意思吗?”

        闵安勋手上沾了那人的血,他气急又给了一拳,力道重得人直接偏过头去,嘴边的血直往下淌。闵安勋还不解气,但念及人命生生压住怒火,做了最后的警告:“你他妈还是人吗?你再敢骚扰她,下次见面就不会只给你吃拳头这么简单了!听到没?”

        他将人提起来厌恶地丢开,“咚”一声之前几个人都扯不动的酒鬼就这样跟破布一样被扔在墙边。闵安勋黑着脸,将染上的血都擦在泰宇的裤腿上。

        “苏菀!出来踹两脚!”他昂头高声嚷了句,擦去血站在洗手台前洗手。

        “来啦!”苏菀“噌”地眼睛冒光,哪还有泪。她拽了拽权志龙的手示意一起出去,跃跃欲试道:“走走走补刀去!”

        越过闵安勋,看见了姗姗来迟的东永裴和一干安保人员。权志龙一行人都愣眼看着这一切发生,没阻止。

        一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吃惊和诧然。

        一扫随苏菀一同来的朋友则是不意外的神情。

        合着都在这等着呢。

        她跟她身边的人真不是一般人呐。

        直到后来某一天,苏菀介绍权志龙跟闵安勋认识时,权志龙才后悔为什么自己小时候学的是芭蕾而不是打拳。

        这样保护她的就能是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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