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不能做亏心事

聚餐那天，袁重本想着自己早些，先去学校，开车带林慧一起去饭店，路上就有时间和空间聊一聊，无奈祁乐予一定要搭车。

想着人家最近一直帮自己，袁重不好意思拒绝，只得更改计划。

路上，袁重好奇问祁乐予，对于自己故事的女主角怎么看？

祁乐予从袁重的包里找出一颗润喉糖，剥了锡纸抛进嘴里。

“哎，别乱吃！这个算是药。”

“明明是糖。”祁乐予白了袁重一眼。

“也不知放包里多久了……”

祁乐予把小包拎起来看了看，说：“这包挺新的，我记得第一次看你背是两个月前，所以，对一颗糖来说，还行。”

好吧。袁重专心开车。

路口红灯，袁重便提了林慧，问：“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

“她适合这个故事吗？”

“不熟，不知道。”

“你自己怎么这么不上心？”袁重皱眉。

祁乐予摇头：“我并不能决定，也不想决定，你们公司有专业的人，要我上什么心？”

袁重刚想说话，后面有车子按喇叭，绿灯了。

过了一会儿，祁乐予又补充：“再说，你刚才自己也提到了，她本人也未必乐意。”

“哎，我很矛盾。”袁重叹了口气，“说实话，我还觉得她的气质挺合适的，但……”

祁乐予等了一路，这个“但”字的后面，袁重没有再补充。

到餐厅的时候，张顺他们已经到了，林慧也在其中。看到祁乐予，有两个人上前要签名，一看就是资深书迷。

“嗨，好久不见。”袁重上前和林慧打招呼。

林慧笑：“这么公式化？”

“那就抱抱吧，占个便宜。”袁重伸出双臂。

就两个女生，一起占了角落的座位，低着头说悄悄话。张顺很细心，全程服务，让她们吃好喝好。

一桌子年轻人，又有共同话题，聊得热烈。

中途，林慧起身准备去洗手间，袁重便跟上，还没走出包厢，被祁乐予拉住。

“怎么了？”袁重不解。

“还有糖吗？”祁乐予低声问。

“这里有一桌子菜呢……”言下之意，吃什么糖？

“但是没有糖。”言下之意，我就要吃糖，纯正的。

袁重看看周围，压低声音问：“你没事吧？今天怎么怪怪的？”

“吃糖就怪了？”祁乐予白眼。

“你！”袁重回了一个白眼，“你对我翻了一路的白眼，怎么意见这么多？我这是关心你好吧。”

“嗯，好，谢谢，我嗓子不舒服。”祁乐予立马软了语气。

袁重就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既然人家说不舒服，便不好再责备，返回座位，认真翻找包包，居然真还有一粒，不由嘀咕：“我什么时候放过润喉糖在包里，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这的确是才用没多久的新包……”

“找到没？”祁乐予走过来，探头问。

“喏。”袁重伸出手，手掌上有一粒润喉糖。

祁乐予一脸认真的看着这颗糖，仿佛它是一颗珍宝，慢慢伸出右手，用两根手指把糖拿走，认真拨开，又打量了一番，然后抛进嘴里。

“你嗓子怎么不舒服？”袁重忍不住问。

“本来有点咳嗽，晚上又吃了辣的。”祁乐予说。

“还喝了酒。”袁重压低声音补充，“不想喝就别喝，也不是什么有压力的饭局。”

祁乐予笑笑，回位置坐下。

袁重重新往外走，注意到张顺也不在位置上，并未多想。

在洗手间，没有看到林慧，她不在包厢，路上也没有碰到，去了哪里？袁重洗完手，掏出手机，准备发信息，发现电量很低，于是转身去了一楼大堂，记得那边角落有自助式充电宝租用。

酒店对面路边，有一个便利店，紧邻着一家药店，袁重心中一动，想着再去给祁乐予买一盒润喉糖。于是取了充电宝，走出大堂。

看着近，走起来有点绕，过马路得走过街天桥，袁重向来是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宝宝。

走到一半的时候，看到林慧从药房出来，还有张顺跟在后面。林慧直接过马路，张顺试图拉，但没有拉住，只得一起横穿，守护的身体姿势。

袁重皱眉，这是怎么了？

进了药房，赶紧去架子上找润喉糖。小店不大，两个营业员正在说话。

“刚才那个女的好漂亮，男的也很帅。”

“你少花痴，人家一看就是一对，都一起来买避孕药了。”

“我要是有男朋友，才不会自己来买这个。”

“可能吵架了吧。”

袁重不自觉走到收银台，看着两人。

“小姐，你需要什么？”营业员问。

袁重被惊醒一样，忙说：“润喉糖，帮我拿一盒润喉糖。”

出了门，袁重有点晕，突然搞不清自己在哪里。

手机响起，是林慧，袁重没有接。

过了一会儿，祁乐予电话打来，打到第三个的时候，袁重终于接起。

“你人呢？”祁乐予问。

袁重一时不知跟他说什么。

沉默过后，祁乐予小心的问：“有什么事吗？”

“哦，没有，我马上回来，手机快没电了，先挂。”不等对方说话，袁重直接挂了电话。

突然觉得，一切都好荒唐！

径直走到马路上，灯光、喇叭……袁重觉得自己似乎反应不过来，只得往前跑，用尽全力。

不想回包间，袁重给祁乐予发消息，让他把自己的包拿下来，然后返还了充电宝。

下来的人是林慧：“我们一起走吧，我现在不住学校了，你要不要去我那里看看？”

袁重看着她，没说话。

“怎么了？”

“哦，没事，我叫了祁乐予，是想把这个给他。”袁重晃了晃手里的润喉糖。

林慧愣了一下。

“你、你帮我带给他吧，我还有点事，急事。”

林慧接过润喉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袁重低头，背好包，整理了一下，转身要走，又停下，看着林慧，说：“我们公司想请你演戏，祁乐予的那个新文，你、你看吧。”

袁重不记得林慧有没有叫她，反正她没有再回头。

接下来的两个月，袁重一心工作，没有联系张顺，没有联系林慧，也没有联系祁乐予，当然除去工作上的必要接触。

祁乐予觉得有点冤，试图沟通，但屡屡被袁重拒绝，只要是非工作话题，她都不回答，被问第二遍就直接挂电话。

祁乐予特意去了一趟公司，袁重定了会议室，拉上了周筱月，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根本找不到机会开口。

直到王秘书告诉袁重，林慧答应了。

袁重看着窗外想：这是林慧的事，跟自己没关系，后面也不会有交集。

王秘书继续说：“祁乐予说，他想自己做编剧，但还有写作的事情，所以希望你帮忙。”

袁重摇摇头：“我最近发现几个不错的文章，写手挺有潜力，准备在他们身上花点时间。”

“那些潜力股，得再养养吧，现阶段还是把祁乐予的作品好好运作起来，这部电影资源不错的，值得花心思，如果第一部反响好，肯定有第二部、第三部。”

“我没做过编剧。”

“那就学呗，看得出，你挺肯学的，这是好机会。”

袁重低着头，不说话。

王秘书问：“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心里不舒服，感觉被人耍，不想面对尴尬，这些算不算困难？当然，袁重不敢说。

“那，先这样？回头你和祁乐予联系，没事，有困难随时说。”

袁重花了两天时间消化这个任务，甚至思考，要不要辞职算了。

陈悦几乎是尖叫：“什么！”

“打住打住，我没法跟你解释太多，反正就是不想跟某些人合作。”袁重实在是烦死了，请陈悦喝下午茶，吐槽。

“这个七夜，当初你为了帮他，差点儿丢工作，现在苦尽甘来，你又作妖？闲得慌了吧？”

“反正有蛮多事，不好说，很难受。”

“不好说就别说，那你自己也不用记着，工作归工作嘛，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本来就在跟他合作。”陈悦吞掉最后一口蛋糕，“就像你和别人吃饭，吃一个菜是吃，吃两个菜也是吃，再加一瓶酒也无所谓啊。”

“理是这个理，就是……”袁重叹了口气。

陈悦转动着眼珠子，突然问：“你们吵架了？分手了？”

“我们一直是工作上的合作，没有传言的那样。”

“那还能有什么事，让你为了避开他，都要辞职了？”

袁重戳蛋糕，恶狠狠的。

“哼，别不承认，你们肯定有鬼。”

“没有！”

陈悦笑嘻嘻的，一脸不相信。

哎，也不知道自己找陈悦干嘛来了！袁重低头吃蛋糕。

晚上和不靠谱儿打游戏，遇上对面有个傻兮兮的妲己，不小心送了一血，跟队友道歉，又不小心用了全频。

不靠谱儿乐了：“这个人有小气鬼的风范。”

袁重没说话，接下来十五分钟，盯着妲己杀，蹲草位置刁钻，甚至潜伏在一塔和二塔之间，只要看到妲己就开大。

妲己傻了：李白哥哥，你别杀我了。

袁重不说话，继续杀。

妲己：小哥哥，大帅哥，我求求你，去杀别人吧，我们家还有四个人，我告诉你他们的位置好不好？

不靠谱儿回复：恐怕撒娇没用，你遇上了女野王。

妲己：姐姐，放过小弟吧，跪求。

妲己队友：你有点志气好不好？

妲己：不好，我只想活着。

……

一局闹剧，袁重似乎心情好了一点。

“你不对劲。”不靠谱儿评价。

“你才不对劲，你和丛文斌有问题。”袁重一针见血。

不靠谱儿那边有喷水的声音，然后弱弱的问：“你知道了？”

袁重叹了口气：“对不起，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你、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怪怪的？是的，祁乐予“怪怪的”有一阵子了，细细想来，就是从帮自己追张顺开始的；再一细想，张顺何尝不是也“怪怪的”；所以，“正常的”林慧走进这个局面后，一切都显形了。

自己早有感觉，但是……

不靠谱儿：“我信你的，不过，你到底怎么知道的？我们很小心啊。”

袁重不知怎么形容：“感觉吧，其实我观察力挺敏锐的，只是有时候我选择当作没看到，看到也不会点破。哎，很多事儿发生，一发生就成了事实，事实总是有迹可循的，只要细心，这些痕迹总能被发现。”

“你这么说，有点吓人。”

“所以啊，不能做亏心事。”袁重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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