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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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瑟对后续兴致不高,何况真正辜负天下人的那位还在皇陵里躺得好好的,等判决后就脸色淡淡地起身离开衙门,话都没多说一句。
其余陪审官员也陆续离开。
喻青州还以为是摄政王有所不满,等人走得差不多后,皱眉说:“明日行刑便能结案,王爷怎么瞧着不大高兴?”
陆上谦心里知道摄政王的芥蒂,沉默少顷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说话。
“不止如此吧。”
这一声突兀,陆上谦和喻青州才发现定北侯还没走。
梁慎予素来以笑面示人,这会儿也眉眼带笑,叫人瞧不出他是个久战沙场的将军,但说出的话就带着刺,“包庇张海成之人已获罪,那包庇祝岚山与一众官员之人呢?”
陆上谦知道梁慎予问的是先帝,一时间竟无话可说,他纵然看不惯容胥的诸多行径,但他是君,臣听君令,这一次也未尝没有私心在里头。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或许只是一次无心之失。”陆上谦缓缓开口,“不能因此让天家蒙羞。”
梁慎予看着已有老态的刑部尚书,只问道:“您审了么?”
陆上谦不作声了。
梁慎予便笑:“不必再为私心辩解,没有刑部尚书署名的卷宗,先帝竟不曾多问一句,本侯不信这其中没有猫腻。是陆大人忘了自己所司之职,你是朝臣不错,可你也是刑部尚书。”
陆上谦愕然,却无可辩驳。
“那日宣政殿上。”梁慎予说,“摄政王以一己之力翻出旧案,大人自愿领命时,没想到会有今日吧,宁愿以死谢罪,也不愿对皇室不忠,陆大人是忠臣,可陆大人,本侯尚有一事不解。”
陆上谦不作声。
梁慎予自顾自道:“本侯忠君,是因明君值得将士们出生入死,可如若他是个滥用皇权罔顾天下的昏君,那他不值得本侯与将士们替他流血。”
“凭什么犯错的人可以借由身份得到庇护,陆大人,死在战场上的,是父亲,是兄长,是儿子,你告诉本侯,假如先帝可以青史留名,那战死沙场的将士应当如何活过来,他们不是人么?谁把他们的性命还回来?”
说完,梁慎予不着痕迹地偏开脸,满面的寒霜渐渐隐去。
他每晚只能睡不到一个时辰,这会儿有些难以自控地烦躁。
脑中一会儿是昨日闷闷不乐的摄政王,一会儿是孤竺岭的狂风积雪,可笑容胥这自私自利的废物东西,还能安然躺在皇陵里坐拥贤名。
埋骨荒山野岭的将士们连个墓碑都没有。
陆上谦被梁慎予说得哑口无言,醍醐灌顶般幡然醒悟,余下便是羞惭难当。
他是刑部尚书。
他是君主的臣子,却也是天下百姓的臣。
“老臣……”
“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梁慎予深深看他一眼,“二位大人自便吧。”
言罢,梁慎予负手而去。
喻青州半晌没敢说话,他对摄政王自然也有偏见,但梁慎予不同,十四年边疆苦寒,他是大晋当之无愧的英雄,何况梁家满门忠烈,家中男丁皆战死沙场,只剩他一人。
“侯爷他……”喻青州斟酌着说,“说得,也…也无错,这案子…”
“事已至此,”陆上谦摆了摆手,疲惫摇头,“都晚了。”
梁慎予照旧在摄政王府养病,容瑟也正常做他的饭,只是有意避着梁慎予一般,吃饭也在自己卧房吃,直到次日,两人也没再碰过面。
栖凤居被查封,浮生楼倒是半点没受影响,二楼临街的一侧不少人都张望着楼下游街的一大串囚车。
这次彻查揪出不少人,游街示众的囚车里,都是昔日高坐堂上的官员。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听说都是大官啊,你们可看了告示了?户部尚书也在这里头呢!还有霁州那个大官!”
“就是那个强盗似的刺史啊,抓得好,苍天有眼啊!”
“什么苍天有眼,前段时间不就听说了,这事儿啊,是摄政王在宣政殿上捅破的。”
“哎对对,定北侯亲自去霁州拿的人,要是让这群贪官逍遥法外,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他们手上!”
“可不是嘛,这摄政王倒也没像传闻中那么狠毒……”
云氏兄弟和蓝莺也凭栏在往下看,听见周围的议论,蓝莺跟着点头:“就是嘛,王爷不必那个昏君好?就那位,护着这群贪官,好像是他爹一样。”
云初的笑淡了几分,说:“不就是在护着他亲爹么,告示上可一句也没提到先帝。”
云稚扶着栏杆,望向远去的囚车,淡声说:“我们兄弟夙愿已了,王爷却还未能得偿所愿。”
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郑福那个老太监怕是让曹伦给藏起来了,还得费点功夫。”蓝莺冷声,“容靖父子都不是个好东西,当年宫里,主子必是受了委屈。”
云稚偏头与哥哥对视一眼。
云初满怀感叹,说:“当年从霁州流落到晋京,至今十五年,还当大仇今生难报,幸有王爷相助了却旧事,如此大恩,该当涌泉相报。”
云稚便明白哥哥的意思,点头附和:“此后这条性命,交由王爷。”
蓝莺看这个哥哥一眼,再看那个哥哥一眼,将沉重话题绕开,“你们俩不去看行刑啊?万一有人劫法场呢?”
“不用看,晦气。”云初淡淡。
云稚也点头:“他们已经是废棋,不会有人为了他们浪费精力,今日这些人必死无疑。”
蓝莺点点头,“那行吧,什么时候回府啊,我都饿了。”
云氏兄弟交换个眼神,异口同声:“现在吧。”
看人砍脑袋哪有吃饭香。
摄政王府,二伏天热的发潮,容靖不想做太多热菜,凉拌了个豆腐和鸡丝,再准备点面条做凉拌,主食定下,容瑟又馋冰,便用新鲜西瓜和葡萄准备弄两个沙冰,但是没有破壁机,冰块就只能凑合着靠手捣碎,折腾半天,累得满身汗津津的,冰没碎几块,倒化了不少。
看着罐里的冰水,容瑟有些无奈。
行吧。
做什么沙冰,直接把西瓜拿去凉一凉,吃个冰镇西瓜算了。
自暴自弃。
正想叫人把冰和水果一起送冰室去,身后便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王爷,做什么呢?”
容瑟指尖微不可见地一顿,他转过身保持疏离冷淡的态度说:“没什么,侯爷在屋里好好养伤,过会儿午膳本王吩咐人给你送过去。”
梁慎予充耳不闻,扫了眼狼藉现场,好脾气地问:“王爷想碎冰?”
他不接招,容瑟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于是就瞧着定北侯负伤上阵,一巴掌拍碎一块冰,又拿起铜臼杵三两下将冰块捣碎。
男人总是喜欢在心上人面前展现能力,梁慎予捣完以后就看向容瑟,眼眸雪亮,依稀有年少时梁家聪敏灵巧梁三郎的影子。
岁月将那抹剪影烧成一把灰,落在梁慎予的身上,容瑟看得出他眉眼间的倦怠,又难以自制地想起夜里被雨淋湿满身的他,可这不对。
他是定北侯,是心怀天下的圣人,没有必要带着伤在这里给他捣碎冰块,更无须在此浪费时间。
“别弄了,你快回去养……”
“王爷。”
梁慎予打断了他,眼中的情绪渐渐变成沉冷的郁色,适才那星点的朝气也散了个干净,他缓缓道:“臣是何处惹得王爷不快了么?”
容瑟有点怕他这副模样,感觉和夜里的他有点像,紧张地攥起手,强作镇定。
“没有,只是你身上有伤。”
“撒谎。”
梁慎予步步逼近,将踉跄后退的容瑟逼到门框,微微俯身靠近他,很君子地停在了一个再近一些就能接吻的距离,容瑟却几乎要被他身上的气息锁死。
他对梁慎予并非完全无感。
但他宁愿自己此刻能四大皆空,只要梁慎予一靠过来,他就要被那些纷乱的思绪冲散理智,鼻息间都是边塞清寒的梅香与浅浅淡淡的苦涩药味。
梁慎予早早就从他仓惶羞赧的神情中窥见他的心事,才敢一次比一次更放肆,譬如此刻,他分明连碰都没有碰到容瑟,甚至给他留有了逃跑的退路。
但这人只靠着门框面颊绯红,眼神游离不定,仿佛是在因为什么失神。
“王爷,你在想什么?”梁慎予轻轻问,又自己答,话尾染着笑,轻缓得只剩气音,“在想我么?”
容瑟答不上来,他慌得喘息微促,甚至没听清后半句话在问什么。
他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知道事情不妙。
因为梁慎予的眼神和那晚如出一辙,像是野兽捕猎一般,又像志在必得的从容。
只等一个讯号,或许是回答,他就会瞬间露出利爪和獠牙将猎物捕获。
一道惊呼带着细微的抽冷气声不合时宜地想起。
容瑟猛地回神,偏头一看。
云氏兄弟和蓝莺排排站在外面。
蓝莺双手捂着嘴,但一双漂亮眼睛瞪大,满是震惊。
云初痛心疾首,狠狠咬牙。
唯有云稚脸色还算正常,但眼神有点发飘。
容瑟:“……”
容瑟恨不得晕过去。
这是什么大型尴尬现场,他甚至能用脚趾在地上扣出一张千里江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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