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崇山峻岭

两辆车向康南县招待所驶去，路上江腾飞从臧磊口中得知，2006年臧磊辖区有一起案件的主要嫌疑人在逃时落脚锦山市，时任锦庆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长张晓磊，对嫌疑人的及时落网提供了很大的支持，因此臧磊也对此次前来的锦庆同行显得格外热情。招待所餐厅，由于是深夜，仅有这一桌人在狼吞虎咽着，那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西川特色红油抄手，犹如冬雪里的一捧炭火，别样的关爱和温暖流进了江腾飞几人心间。江腾飞向臧磊连连道谢的同时，心里也感念张晓磊副局长无处不在的强大人脉带来的实惠，这位亦师亦友亦兄亦父的直属领导，不仅仅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还是整个甘宁警界人尽皆知的侦查英雄，在他担任锦庆去刑警大队长的7年时间里，成功破获了许多起大案要案，在参加公安部英模表彰会的时候，组委会有一句颁奖词甚是经典：从警的二十多年职业生涯中，张晓磊身后的手铐从未空荡荡的回来过，那副代表着光明和正义的手铐，一次次地锁住穷凶极恶地犯罪分子……。以此来褒扬和肯定张晓磊的业务能力和卓越贡献。升任主管刑侦副局长的三年里，张晓磊也从未放下过业务，无论值班与否只要有大案要案，现场就绝对会出现他的身影，在每一次攻坚克难的关键时候，他也是和战友们一起顶在第一线冲在最前面，他的一句口头禅：“我首先是一名刑警，然后才是分局的领导”和以身作则的表率作用，让手下的这班年轻人敬重有加又拥护信赖，锦庆分局刑警大队这块“甘宁第一警队”的牌子也是在张晓磊的手里树立起来的，这也是张晓磊职业生涯中极其辉煌的一页。
  吃过饭后，臧磊掏出两张房卡：“一个三人间，一个标准间，卫生间里热水管够，江队你们赶紧休息，明天睡到自然醒再工作，案子永远破不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巴适得好身体才能好好办案，对吧，呵呵！”
  “好的臧大，太谢谢你们了，那咱明天见。”
  翌日上午九点，江腾飞一行五人来到康南县公安局办公大楼，刑警大队在二楼。
  大队长臧磊热情的招呼大家坐下，内勤是一个二十三四岁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为每个人倒上茶水：“各位远道而来，辛苦哦，我们大队长说你们是开车从西北过来的，赶紧喝一口我们这里正宗的竹叶青嗦”小内勤操着明显带着方言口音的普通话招呼大家：“哎呦呦，果然是西北的汉子，这一一个的长得啷个就辣么高嘞，咯咯咯……”小内勤一句话都得满堂哄笑，初来乍到地气氛欢愉了不少。臧磊笑道：“她是咱们大队内勤常三妹，我们都叫她小鸽子，前年在西川警察学院毕业，分到咱们队上当内勤，小姑娘可爱的紧呐，我们大家的开心果。”“小鸽子”佯装生气：“啷个是小姑娘，人家是大姑娘了好不啦，家里对象都介绍了四五个咯。”
  “哈哈哈”众人对这位落落大方的女孩好感颇深。让江腾飞想起了自己中队的内勤“小蛋糕”，因为叫高丹喜欢吃蛋糕，所以“蛋糕”这个外号一直从学校叫到了单位，由于她是分局年龄最小的民警，所以大家都亲切的称之为“小蛋糕”。高丹籍贯就在甘宁省，毕业于公安大学经济犯罪侦查系，后来又进修刑侦技术学并取得硕士学位，本该分配至省厅刑侦总队高就的，因为倾慕江腾飞，自请来到这个基层警队担任中队内勤，虽然没有“小鸽子”这样活泼，但是总归也是万绿丛中一朵花，个头高挑，天生丽质的高丹几乎不化妆，少了些许脂粉气，穿上警服却平添了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白皙的面颊上长着一对大大的眸子，说话的时候总是和风细雨，给刑警大队增添了不少靓丽和快乐，再加上高丹不俗的的业务素养，给江腾飞破案提供了极大的技术支撑，这也让高丹在刑警队这个纯爷们的单位得到普遍认可。其实江腾飞很清楚高丹对自己的情感，如果没有戴娇那一档子事，他可能会接受高丹，可偏偏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这让江腾飞除了正常工作上的接触之外，很多时候都在刻意回避高丹，就这样警花“小蛋糕”苦苦的恋着心中爱慕的大男孩江腾飞。
  收回思绪，江腾飞开始工作，首先就问臧磊大队长关于嫌疑人甘阿桂户籍地整村搬迁的事情。内勤“小鸽子”抢先回答，大雾岭村是我们康南县池湾镇最偏远的一个行政村，池湾镇地处西川、巴东和昆贵三省交汇处，地域辽阔人口不多，多民族杂居。这个大雾岭村在大巴山深处，全是山路没有公路，之前水电都不通的，村民进出山都是攀着悬崖两边的一根索道的，极为不便和危险。村里的居民不到100户，基本都是Y族群众，上过学的基本都举家搬到外面，留在村里大部分就靠打山货为生，年轻后生有些也进城打工。2003年的时候省里决定，移民搬迁交通极为不便的几个山村，大雾岭村首当其冲，由于搬迁新址的选定和建成一直拖到2007年后半年，所以2008年年底前大雾岭村才整村移民搬迁完毕，这也就刚刚过了两年多一点。现在的新址在池湾镇西北的一处盆地，交通较为便利，村民们的生活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会说汉话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是村子里的民风相当彪悍，本来搬来的新村子叫幸福新村，可是大雾岭村民说他们祖祖辈辈几百年都叫大雾岭村，改了名字他们的祖先会不高兴，他们就不搬，政府没办法就依旧将该村命名为“大雾岭村”。

  江腾飞听完“小鸽子”的介绍，又问道：“那甘阿桂的家也搬到了新的大雾岭村吗？”
  “小鸽子”这次没有吭声，旁边的臧磊回答道：“是的，池湾镇派出所反馈的情况是甘阿桂一家2008年7月全家搬到大雾岭村新址，甘阿桂的祖父祖母和甘阿桂的父母住在一起，家里还有甘阿桂的两个哥哥，政府分了田，甘阿桂的大哥种田，二哥依旧倒腾山货，甘阿桂由于上过扫盲学校，识字又会说汉话，年年都出去打工，一家人的日子都还算不错，他的两个哥哥都先后娶了婆娘。”臧磊继续道“就是没想到，甘阿桂这龟儿子有辣么深的脏腑，闯这么大个祸事出来。”
  “那甘阿桂现在回来了吗？”江腾飞赶紧追问。
  “不太清楚，由于案情重大，我们也仅仅从派出所了解了一下情况，并没有进村抓人，也怕打草惊蛇，等你们来了之后，咱们一起制定好方案再行动。”
  “好的臧大，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甘阿桂的家，如果人在，我们直接抓人。烦请臧大配合一下！”江腾飞跃跃欲试道。
  “没问题，江队，但有件事我需要提前讲一下。”
  “您讲”
  “这个Y族村落，多少有些不开化，他们有自己的语言，并且极其抱团，现在马上到春节了，村里的青壮年基本上都回来了。我们如果直接抓人可能会引起村民的集体反抗，所以见到人后，咱们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会联系镇派出所派人和村长沟通，把人先弄到派出所，你们直接带走，好吧？”
  “哦哦，还是臧大心细，那就按您的意思办。”
  一行人两台车出发了，这里地处大巴山脉沿线，一路几乎就是上坡下坡，在崇山峻岭间穿梭，车速最高不到60迈。任凭王越超一流的车技，在这里也白搭。从县城到池湾镇，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
  池湾镇派出所教导员办公室，年近半百的教导员塔杰旺嘎（Z族），银发花白，黝黑的皮肤褶皱干裂，但精神状态很好，他早早在办公室的炉火上煮好了一壶奶茶招待众人。塔杰教导员操着生硬的汉语：“所长前天去省厅警衔培训了，我这个老家伙看家，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直说。”臧磊简要的说了一下抓捕甘阿桂的行动方案，塔杰教导员听后：“在大雾岭这个地方抓人，确实不好搞，村民们都是大山里出来的，有的家里至今还藏有枪支弹药，弄不好会吃亏，你们先在我这里等等，我让厨房煮上些好牛肉，把吉克老村长请来我们先问问那小子回来没有，再做打算，你们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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