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凯西娅，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种人……他的灵魂与神相似，但性格又完全相反呢？”玛利亚坐在红丝绒扶椅上发呆。

        “当然会。”凯西娅笃定道。

        ——凯西娅，神界的全知神。

        创世神在创造她时绞尽脑汁，废了很大一番功夫，可以说，这段记忆令祂刻骨铭心。因而凯西娅受祂的怨气影响，变得不像玛利亚一样温柔随和了。

        即便凯西娅咄咄逼人，但她仍是玛利亚的至亲好友，同时，她也是她的“神生导师”。凯西娅说话直来直去，随随便便就能给她来上一个“致命暴击”。

        她端起一杯水神的礼赠品，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这样的家伙在魔界到处都是。”

        “哦，等等，你说的是‘人’？”凯西娅抬了抬那双细长的眉毛，“那这可就有意思了。”

        “灵魂与性格就是‘一体两面’，准确来说，他们的灵魂藏在性格之中，灵魂是圆球的溶液，性格就是圆球的外壳。而神，”凯西娅说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她的语气激动雀跃，裙角在身侧翩飞不停，“创世神可没教过我们这些。”

        “但我试过了，就在……这个地方。”凯西娅将玛利亚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翅膀上，“我们的神力塑造了我们的性格，但它没有办法塑造灵魂。”

        “玛利亚，灵魂是人独有的，我们没有灵魂。”

        “所以你就不要再多想了，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凯西娅靠在扶椅上安慰着玛利亚，可她知道，无论她现在说些什么，她都没办法停止这种妄想。

        “是谁让你去思考这些事情的？和我不一样，你太忙了，而且你也‘乐于忙碌’。”

        至今为止，能让玛利亚停下来思考的仅有创世神一个，至于她的信徒与她所爱的人，如果她停下来思考，她还如何去关爱他们？凯西娅太清楚这一点了。

        玛利亚摇头反驳：“我没有思考，凯西娅。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是他太……太独特了！”

        “感觉？”凯西娅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他还什么都没有做，但你却在被他所‘吸引’。”

        “神被人吸引最后会是何种下场，你我都再清楚不过。”

        “我需要去见一见他。”

        “不行！”玛利亚拽住凯西娅，“我现在是他们的天使老师，你一去我就露馅了！再等一等吧，等到他们长大成年足够进入‘耶和华之园’的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

        “耶和华之园？那不是神子们的住所吗？”

        “难道……他是你的信徒？！”凯西娅只动了动指尖就想到了这些，如果愿意她还可以想到更多，但她并没有那么做。她将长及踝骨的麻花尾辫挽至身前，“神与她忠诚的八位信徒，而她被其中的一位深深吸引着……嗯，听着就像是只会出现在幻想典籍中的事情。”

        “凯西娅……”玛利亚斜睨她。

        “我在，亲爱的。”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是来找你出主意的！”玛利亚连拍了几下扶椅，响声让凯西娅意识到她开始表达“不满”了。

        光明神的不满真的是微不足道，如果换作是凯西娅，她生气时能将扶手直接拍垮。“知道了知道了——”凯西娅摆了摆手。

        “不用担心，人是混沌的，你的小信徒们也是人。他们若是背弃信仰，堕落了，就会变成这样。魔种，那是身为光明神的你根本不会接触到的家伙，所以你才会大惊小怪。”

        “这很正常。”凯西娅说完了一长串话，她口干舌燥。

        玛利亚听完，不依不饶道：“那我的信徒要是堕落成魔种了呢？不……如果他们真的会堕落成魔种，我该如何知道前兆，我该如何‘阻止’？”

        “你瞧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凯西娅无奈地梳着自己的长发，“你知道光明冠以何意，而神与魔永世相隔，如果你的信徒中有魔种的佼佼者，那我劝你——”

        “趁早放弃他。”

        “或者……将他直接除掉。”

        听完了好友凯西娅的一番话，玛利亚更加迷惑了。她支起手臂，捧着脸，看着桌面愣愣地发呆。然而，她忘记了自己正在上课，且这节课的内容非常重要。

        亚利犸坐在第一排，最靠近玛利亚的位置。他不喜欢这个地方，沉闷、冰冷、死寂，他能听见许多错综杂乱的声音：弗雷格林在咬笔头；萨姆在擤鼻涕；比伦在写字；艾迪安没有任何动作，但他在磨牙……该死的！

        靠近玛利亚会让他好受上许多。

        但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只是看着。亚利犸只在和玛利亚独处时开口说话，而在其他地方，他通常缄默不言。

        远看，亚利犸知道自己该止步于此，但，谁让他是一个难以饕足的小人。他怎么可能忍受只是远远看着？亚利犸由正坐转为趴下，想到玛利亚或许在为他的事情心烦意乱，他安详地闭上眼开始小憩。

        如果接下来比伦不来打扰他们的话，这将会是一段宁静而又美好的时光，可惜，他来了。

        ……

        上一次玛利亚为他们讲解的是基本知识，让他们对神界有了大概的印象。但这一次，他们要去了解每一位神明，不需要太深入，起码在遇见祂们的时候，他们要叫得出来□□讳。

        他们平时神龙不见首尾的，细数起来竟然也有一百多位。

        八个孩子记了忘，忘了记，这一天里，他们叫苦不迭。玛利亚很宽容，她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不够，他还会再多给一个月。

        反正在这个地方，信徒能感知到的时间受时间之神“赫莉”掌控。玛利亚认识赫莉，知道她平日闲得发慌，应该会非常愿意帮忙。“玛丽老师……”她听到有人在说话。

        是比伦。

        亚利犸“腾地”坐正。

        “怎么了？”玛利亚回。

        比伦：“玛丽老师，你叫我记的东西我已经记完了。你可以提前告诉我下节课要讲的知识是什么吗？下课后我想去巨树下温习。”

        玛利亚：“……”

        “这节课还没结束呢，时间还剩下很多，比伦，你不用这么匆忙的。”她笑着回。玛利亚想将比伦推回原位，可他反手抓住了她，急切说道：“玛丽老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好，你出题考我吧！”

        ——下节课的知识就留到下节课再学啊。

        ——还温习……

        ——有毛病？

        亚利犸“切”了一声，声音很小，几乎没人听到。除了玛利亚。她什么都听得见，包括他的恶意，正从那双眼睛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发现玛利亚的眼神缓缓向这边投过来，亚利犸勾唇微微一笑。

        他微张开嘴，说道：

        “玛丽老师，我也全部都记住了。请问你教完他后，也会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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