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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亚利犸喜欢回到这个房间的感觉。

        因为这个房间里充盈着玛利亚的气息。她被允许出来,但也仅仅是在这个房间的范围内,玛利亚站在窗旁,离窗只有一两步的距离,她始终无法迈过去,但她也并未因这“被限/制的自由”感到失落和悲伤。

        “外面来了几只不常见的曳尾白鸽呢……”

        “看来是生了新的小白鸽宝宝啊。”就因为这种小事,玛利亚就能高兴得合不拢嘴。亚利犸无法理解,但也并未多说些什么。

        他爱坐在角落,像是凝视一样地望着她。这已经变成了刻在亚利犸骨子里的习惯,而在知道自己是玛利亚缺失的“另一半”后,这种感受就越发沉重……

        亚利犸托着下巴:一直在前路上指引着我的至高光明神玛利亚,你能否告诉我——这到底算是一种“爱”呢,还是一种“恨”呢,还是一种始终无法得到只能仰望的“缺憾”呢?

        他半闭上眼:或许都不是吧。

        “也不知道艾迪安怎么样了。”玛利亚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亚利犸重重一顿……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他?

        “他以前会开心地跑过来找我去和他喂鸽子。”

        玛利亚脸上的神情非常怀恋,而当时亚利犸也在那里,只不过,她与艾迪安在那一头,亚利犸则在另一头。

        当时,他真切地嫉妒过艾迪安,以为他也像比伦一样暗恋着玛利亚。

        而更让他气愤的是:玛利亚明目张胆地偏爱着他。

        “所以呢,”亚利犸突然出声道,“你心动了吗,玛利亚?”为了这种小事,实在是……难以理解,他拍去膝盖上的落灰站了起来,站在暗光处,他狭长的影子延伸至玛利亚的身旁,就像他在和她并肩而立一样。

        ——如此之远,如此之近。

        “天啊亚利犸……”玛利亚扭头,惊讶地看着他,“这是你把我从那个又窄又挤的地方里放出来后,问的第一个问题。”

        她热烈地招了招手让亚利犸过去,玛利亚很乐意为他解答。可他不来,无奈,玛利亚只好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禁锢……”

        还是解开比较好。

        玛利亚踹了踹那条硌脚的物体,硬且生冷似铁,触碰到后还会像被割伤一样疼痛。可她移开脚后,这种疼痛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没见过,也根本不知道这拴在脚旁的禁锢到底是什么东西,“亚利犸……”

        “看出来了,你喜欢这个东西。不仅如此,你还喜欢它发出的声音。”玛利亚站稳后晃了晃脚,那个物体发出几声响亮的嗡鸣,她已经明白:他是不可能会帮助她的。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愧疚,但这时,玛利亚听见亚利犸小声说了一句话——

        “抱歉。”

        没有愧疚,为什么还要道歉?真是奇怪。玛利亚还是无法理解亚利犸的鬼祟心念,但比起先前的捉摸不透,而今的她已经能猜到一两分了,大概是因为……亚利犸认为这是她“喜欢”听到的话语。

        他们终于要摒弃前嫌和谐共处了么?

        但是,为什么她隐隐觉得有一些不安?

        应该只是错觉吧,玛利亚心想。

        “艾迪安是一个和你完全相反的孩子。”

        “他特别热情活泼,显得有些大大咧咧,虽然有时候有些笨拙,但那也是独属于他的可爱之处。”因为他很像爱德华,玛利亚便深深地记住了他,但是……她话锋一转,“艾迪安是能令人心生爱怜的孩子,至于心动……”

        “神是不会心动的。”

        除非……神界发生剧烈的变动。

        不过真到那时,神与人也将没有任何分别。这不是一件坏事,玛利亚不会像其他神明那样过多排斥,或许,她能还更加亲近他们,爱护他们。

        “可你记得关于艾迪安的许多事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比伦也是……”亚利犸提及起比伦,玛利亚面上又是一喜,不知不觉,她将与比伦曾在巨树下赏花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

        她不过是想与他分享那时候的喜悦,可是,亚利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玛利亚,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听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吧?”

        比伦已经碍眼到亚利犸想让他直接消失,现在,他又不得不面对一个近乎完美的神选艾迪安。他们不在这里,但亚利犸的耳旁响起了讥讽的笑声,若有若无的,刹那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了千百遍。

        “……什么?”

        玛利亚还有些茫然。

        “这些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可是听完之后,你没有感受到一丝幸福或者是愉快吗?”亚利犸的身体里好像有一个阀门,它紧闭着,所有的快乐与喜悦都传不到那具身躯里。

        “看来那句话你并没有听完整啊。”亚利犸凑近了一些,他像一只沉静的黑豹,缓慢而迅速地走向他紧盯许久的猎物。

        “我说的是——”

        “抱歉玛利亚,你讨厌的东西我都喜欢。”

        “相反……”

        “你喜欢的东西我也讨厌的要命。”

        ……

        玛利亚记得的所有事情中,关于他的部分少得可怜,亚利犸从未听她提起。而在她那颗博大的心中,他变成了一粒毫不起眼的沙子,随时会被她忘却,被她丢弃。

        除去嫉妒与愤怒,亚利犸还掩藏了一点其他的东西——“害怕”。

        其实,他并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和玛利亚道歉,这个举动太过突然,连他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就连玛利亚都知道,道歉往往意味着重归于好。那不可能是他会做出来事情。没有任何一种理由能解释这种行为,除了……

        亚利犸恍然大悟。

        或许,他在试图改变玛利亚的同时,也在改变着自己。比“不会心动”和“不被偏爱”更加残忍的事实摆在了亚利犸的面前:他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徒劳无功”。

        说完后,亚利犸退远了些。

        他要放弃吗?他该放弃吗?亚利犸咬了咬牙:自己迫切需要静上一静。就在他沿着来时的方向原路折返时,玛利亚叫住了他。

        亚利犸回头,看到玛利亚用那双碧蓝色的眼眸望着他。像一片平静无波的湖面,洗涤着他污秽的心灵。独属于她的悲悯满溢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才会让玛利亚这么同情。

        恰巧他最讨厌玛利亚的同情,但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

        反正也只会是一些和其他人挂钩的话,千篇一律的安慰……他抱有过期待,但那也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现在,能将他们维系起来的就只有那一页单薄的纸,如此轻飘飘,一吹就两散的关系。

        ……

        亚利犸回过神来时,他发现:玛利亚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话了。

        “怎么了?”亚利犸轻旋开门,又问了玛利亚一遍,她再不说,他就要直接离开了。

        猫咪使臣安格鲁的顺利出现并不是一种巧合。那只猫以懒出名,时常身体一躺肚皮一翻,非必要时绝不迈动腿脚,一定是发生了件什么大事在等着他这位代理神替玛利亚去办。

        “……”

        “……亚利犸,我并不了解你。”

        玛利亚试探性地开口。

        原本她有很多想说的话,但仔细想想还是吞了大半。

        那些话亚利犸一定不会喜欢的,是不是她对他的关心太少了呢?玛利亚心想,可是,他分明也不怎么喜欢她的关心啊。她只能木讷地重复着刚才那句话,因为他问了她两遍。

        单单这一句,就足够让亚利犸倍感慰藉。

        因为这是一句只能对他所说的话。无关他人,仅有你我。亚利犸眨了眨眼睛,显然是愣住了,随后,他像以前那样笑了笑。

        玛利亚本来就不觉得亚利犸可怕,她只是觉得他特别可恶,但有时候,他也可以是个可爱的孩子,就像现在这样。

        只是,亚利犸嘴上说的话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可爱。

        “我知道,玛利亚。”

        “你说的不过是你我都懂的废话。”

        “这并不是我想听到的。”

        “啊!”

        “你可算舍得出来了!”

        萨姆敲了敲桌面。现在除了这间该死的代理室,他哪里都去不了。他坐立不安,越是待在这里就越是急躁,甚至都开始怀疑这是亚利犸精心策划的阴谋的一环。

        而身处在漩涡中心的亚利犸则淡漠冷静,他回了一句“哦”之后,没再说话。

        他这次与玛利亚的单独见面不算太愉快,但莫名地,他却感觉到十分舒适。萨姆在他身边绕来绕去,他快要好奇死了:“亚利犸,你这次进去好像和之前都不太一样啊……”

        没有阴沉着脸,甚至还愿意接他的话,“旧神玛利亚对你做了什么啊,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喂药了?洗脑了?还是念咒了?啊,等等……神用得着念咒语么?不对,她现在已经是一位心衰力竭的旧神了……唉!”他叹了一口气。

        萨姆是肯定要帮亚利犸保密的。

        这件事要是败露,耶和华之园中就无人愿意帮助他,他也别想离开神界回去做人了。但玛利亚先前帮助过他,他心感愧疚,便时不时来询问她的近况,甚至还会出声阻止亚利犸对玛利亚的暴行。

        关心?

        亚利犸挑了挑眉,没有回话。

        不,它们是如此地微薄,像馥郁甜美的鸩毒,不断弥散出糜烂的气味,名为“虚伪”的青苔爬满柳根,顺沿着脉络,往里腐蚀着那一具支撑着灵魂行走的躯壳。

        他背叛了玛利亚,从那一刻起,他便居无定所,了无所依。

        无论萨姆到了什么地方,滞留在神界,或是重返人界,“堕落”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一个……那么还剩下两个……他抬了抬眸。使用神力的痕迹一闪而过,他再次确认了一件能够确定的事情。

        亚利犸不回话,萨姆自己就能替他想到几十种回法,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他想明白了:自己就是个天生的“倒霉蛋”,就算来到了神界,遇上的也尽是些倒霉的事情!

        “安格鲁呢?”他忽略了那一长串问话,反问道。

        “你是在说那只帮你传话的猫?”萨姆正无聊呢,只一句话就成功被带跑偏了,“它早就跑没影了,我哪里捉得住它……再说了,我现在也出不去呐。”

        “打开口袋。”

        “啊?”萨姆闻言一愣。他身上这件衣服是神子的正式服装,唯一一个口袋就是左胸徽章佩戴处上面的那个,非常小,装不下什么东西。“这里面什么都没装啊……哇!”

        是安格鲁偷藏的小杏仁。

        上面还有两排齿痕和干掉的水渍。

        “这家伙!什么时候藏的!”萨姆正想把它们全部拿出来,亚利犸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不用拿完,拿一颗就好。”

        萨姆:“你这……”

        这是打算留到以后慢慢用么,有点狠啊!

        “可是,你找它做什么?”

        “它还有没告诉我的事情。”亚利犸已经找准了安格鲁常出现的地方。那只猫循着味过来了,它的身形若隐若现,但那半条肥美圆溜的腿还是不小心露了出来。

        安格鲁被亚利犸当场抓住,摁在了桌子上。为了逃跑,它翻出弯长指甲,死死抓住眼前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两三声哀嚎响起……

        “啊!!!我的衣服!”

        “喵!!!我的零食!”

        可惜,最后萨姆和安格鲁都没能保住各自想要守护的东西。亚利犸灵巧躲开了,可萨姆的衣服口袋却被成片扯烂,里面盛装的小杏仁也不翼而飞。安格鲁张了张嘴,它卷着舌,贴着牙齿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并不在它的嘴里。

        可这浓郁的香味又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啊!难道在你的手里?!”安格鲁看向亚利犸,当它发现这个人已经将手背过身去时,它知道自己猜到了点上。

        安格鲁瘫倒在桌面上,四仰八叉,它模仿着人啜泣的样子,大声地“呼噜呼噜”:没有吃的,猫生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算了!

        “你应该记得我说过的话。”亚利犸好心提醒它。

        “喵?”安格鲁“噌”地一下爬起来,行动迅速,快如闪电,“想起来了,没有消息没有吃的?”

        “好啊,你想知道什么?拿小杏仁来换!”

        “和我谈条件?”

        亚利犸觉得这个小家伙真是不可理喻。他不打算耗费太多的心力,反正……有的是办法让它乖乖听话。“喵呀!”安格鲁挣扎着,它从来没见过如此粗鲁的神明,但它太胖了,只不过挣扎两下,就耗尽了全部力气。

        他将安格鲁拎了起来,倒着晃了几下,它晕的迷迷糊糊之时,毛团像掉落的果实,三三两两地从安格鲁的嘴中飞出来。

        “居然有这么多?!”萨姆咂了咂舌,他彻底失语:这到底是“传讯使”还是“藏讯使”啊!

        “咳咳——!”

        安格鲁咳嗽了几声,感觉自己的小脑袋里有一大桶水在倒转,它晃了晃脑袋,将不适感全部甩了出去,而后慢慢悠悠地站起身来:“看……要看最大的那一个……”

        “那是和代理神有关的大事情。”

        “……”亚利犸打开一看。

        ——是战争神子洛达佩斯闯下的“祸事”。

        “几日前,他在战争神殿中不小心推倒了一只蜡烛。虽然洛达佩斯及时将蜡烛扑灭,但落下的烛油点燃了森林,引发了人界中数十年未曾一见的‘天灾山火’。”

        “与那片起火森林紧挨着的是‘赫德兰卡帝国’,赫德兰卡帝国的大占卜师是约道夫的忠诚信徒。似是有所感召,他们连夜觐见帝国国王,说是‘收到了神之口谕’。”

        亚利犸继续往下看。

        “大占卜师认为:战争之神约道夫因赫德兰卡安于一隅的现状而失望透顶,他愤怒了,而这是他给他们带来的一次小小警示。神怒欲来,安逸会让赫德兰卡彻底覆灭,唯有奋起与邻国一战,方可消除劫难。”

        战争……谁都知道一场错误的战争会引发什么……

        灾难和绝望。

        “赫德兰卡的国王听从占卜师的建议,他亲自统帅,举国之力出兵,却惨败身死。天使们观测到:绝望的浓雾笼罩在赫德兰卡的上方,身处在绝望之中的人们需要希望与光明来指引他们重建故国……”

        “请转告代理神‘亚利犸’,降神时刻即将到来,地点为——赫德兰卡帝国内的天空教堂。”

        ……

        “萨姆。”

        “怎、怎么了?”萨姆极不适应地挠了挠头,他大概是永远都不会习惯这个人和声和气地与他说话了。

        “开心一点,你有机会回去了。”

        可说出这番话的亚利犸并不开心。

        恰恰相反,他极度讨厌回到那个地方。不是因为害怕绝望,而是因为……里面充斥着他极度厌恶的赤/裸/裸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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