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归来（4）

　　无巧不成书！

　　恰逢纳兰煜彦一脚踏进将军府正门之时，偏从右手边缓缓驶来一顶轿子，原也不过就是惊鸿一瞥，却让纳兰煜彦生生止住了脚步。

　　“二叔，你且看，那是否是琴儿的轿子？”纳兰煜彦扭头询问道。

　　原本纳兰牧正纳罕，走的好好的，为何纳兰煜彦会停下。恰听纳兰煜彦如此说，原本只想要嘲笑纳兰煜彦一番，可这笑容还未荡漾开来，便僵在了嘴边。

　　“纳兰哥哥~”属于女子特有的清丽之音，仿佛近在咫尺，纳兰牧有些震惊的回过头，正好撞见了那顶熟悉的轿子停下，上官幽琴掀起轿帘，露出一张美艳的容颜。

　　上官幽琴的目光从纳兰牧的脸上飘过，最终落在了纳兰煜彦的脸上，露出一个优雅的笑。

　　“纳兰哥哥，怎生也不等着琴儿？”说着此话，上官幽琴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纳兰牧。

　　纳兰牧装作不知地敛下眉眼，用着眼睛的余光打量着上官幽琴，当注意到上官幽琴身边容貌平平的女子时，目光一凛，闪烁着不知名的光。

　　此女子何人？又是何时坐在轿内？为何他先前不曾注意？

　　隐隐地，纳兰牧心中升起了一丝危机感。

　　向来危险的事物，都不是在明处的事物，亦不是躲在暗处的事物，而是那些你无法估量的未知的事物！

　　它就像是一只蛰伏在暗中的狮子，不知何时，就会像你发动猛烈的攻击，避无可避！

　　“是你非要去皇宫，二叔劝不得，此刻为何又要怪起我来？”纳兰煜彦淡笑着说道。

　　无论如何，见到上官幽琴，他总是很欢喜，可他却不曾注意到，在这样的一层欢喜背后，却暗藏着一丝隐忧。

　　“哦？”上官幽琴挑挑眉，扫了一眼纳兰牧，喃喃：“是这样啊！”

　　纳兰煜彦蹙蹙眉：“什么？”

　　“没什么，是琴儿任性了，纳兰哥哥，我们赶快进去吧，莫要让老祖宗和伯母等急了。”上官幽琴盈盈一笑，不在意的说道。

　　纳兰煜彦抬起头看了一眼渐渐西斜的日头，便也不再追问，旋身，踏进将军府内。

　　瞧见上官幽琴与纳兰煜彦相携着入府，秦氏也不急不慢地跟上，当从纳兰牧身边经过之时，压低声音说道：“不管你是谁的人？又为了什么？但老奴警告你，切莫打公主的注意，否则，老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即便你是将军府的纳兰二爷！”

　　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让人能够明显的察觉出此女子的冷漠，但也暴露出了自己最大的弱点——上官幽琴！

　　纳兰牧望着那抹冷漠的倩影，目光幽幽，好似古井，无法被人洞穿。

　　许久，只见纳兰牧唇角一勾，有变成了那副温润无害的模样，那里还看得见方才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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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荆，替我将箱底的那件白色纱衣拿来。”柳潋紫的纤纤玉指，轻抚着眼前的画卷。

　　并不是什么名家的画作，原不过是她一时的娱乐。

　　只见画卷上是一弯清清浅浅的小河，河面上，无数的青莲铺展开来。

　　并非是夏日的“接天莲叶无穷碧”，亦非是春日的“小荷才露尖尖角”，只是那一池青湛湛、绿幽幽的叶子，可即便是这样，却也让人无限神往，只因那画中画了一白衣女子。

　　并非有什么倾国倾城的貌，亦没有沉鱼落雁的颜，更不曾能够听到什么天籁之音。

　　那纸上的，不过就是一位女子的倩影！

　　纤瘦的身子，曼妙的身姿，高雅的姿态，翩然立于一夜扁舟之上，于莲叶中隐匿，若隐若现，恰到好处，增一分，则太多，减一分，则太少！如此，刚刚好！

　　“小姐，你这是？”紫荆有些不明白。

　　午时过后，她便瞧着柳潋紫一直站在书桌前，画着什么。虽然不久一副莲叶偏偏，女子弄莲的画卷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可她还是弄不明白她家小姐究竟在作何？

　　“画做好了，自然是要送出的。”柳潋紫将最后一个字落入纸上，落下笔，抬起头，对着紫荆莞尔一笑：“紫荆，你的话，我已然深思熟虑。将军回府，身为其妻，我确实该去见见，可这见人终归需要带点什么。这不，我已然准备了许久了。”

　　莲叶田田，水悠悠，

　　伊人翩翩，影孑孑，

　　人如莲，莲似人，

　　试问君在否？

　　紫荆再心中默念着画上的字句，如今虽然识的字，却并不能明其意。

　　可无论如何在紫荆看来，柳潋紫这样的一幅画，虽然的确很美，可却缺了几分诚意。

　　毕竟不过只是一时之功而已！

　　紫荆蹙着眉，迟迟不肯行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柳潋紫看在眼里，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在意。转身，自己行至衣箱前，拿出了那套白衣，穿在了外面。

　　毕竟是冬日，柳潋紫虽有心讨好纳兰煜彦，可却也不会不顾自个儿的身子。经过多番折腾，她的身子早已经大不如从前。

　　里面穿了绣花小袄，不过是在外面穿了一层白衣。说是白衣，也不竟然，因为在衣角，绣了几株翩然的莲叶，正称了那副画卷！

　　紫荆愣神的功夫，柳潋紫已然穿好了衣衫，待得紫荆回神，却见柳潋紫已然回到了书桌前。

　　此时，那副画上的墨迹已然半干，柳潋紫沉吟片刻，操起了一把扇子，悠闲的扇子，那样的动作，看似轻松随意，可那双似水的双眸却是那般的认真。

　　紫荆抬起头，恰好撞见了这样一副画面，顿时一怔，身子僵在了那里！

　　小姐何时露出过这般认真的表情？

　　“小姐~”须臾，紫荆低声唤道。

　　柳潋紫头也微抬，说道：“莫急，待会就好。”

　　柳潋紫只当紫荆是等的焦急了，可却不曾瞧见紫荆脸上的疼惜。

　　方才不曾说出，被柳潋紫如此一说，已然到了嘴边的话，便再也说不出。紫荆静静的站在那儿，等着柳潋紫，一双眼睛痴痴的盯着柳潋紫，不知何时，眼泪竟调皮的跑了出来，紫荆抬起头，将泪水生生的憋了回去。

　　紫荆啊紫荆，有什么可哭的？这样的小姐，你该高兴才是？为什么还要哭呢？待得他日，姑爷喜欢上小姐，那便完美了吧……

　　紫荆静静的想着。

　　“紫荆，好了。”柳潋紫将画卷卷起，扭过头，瞧见紫荆目光有些闪躲：“紫荆，怎么了？你——”

　　“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去快回吧。”紫荆抢过话。

　　柳潋紫便也只当不曾瞧见紫荆脸上的黯然，淡笑道：“无需着急，晚了才好，你我二人无需去大厅等候，只需前往轻语院等待便好。”

　　“轻语院？”紫荆疑惑。

　　“是啊，轻语院。”柳潋紫挤挤眼，竟显出几丝调皮，“送东西，自然是人越少越好，待得将军回到住处，岂不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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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也该到了吧！”

　　老祖宗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下人来报：“将军回府！”

　　老祖宗心下激动，连忙起身：“快快快，快与老生一同出去迎接国家的好男儿！”

　　“是！”众人应承。跟随在老祖宗的身后，一同出了大厅！

　　却在刚出的大厅时，瞧见了回廊尽头，一身戎装的少年将军！飒爽的英姿，俊朗的容貌，刚健的步伐，坚定的目光，让众人心中皆是一震！

　　瞧见前方之人，纳兰煜彦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最后一脚踏在老祖宗面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孙儿给老祖宗请安了，老祖宗吉祥！”

　　“快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怎可这样轻易跪拜？先起来，让老生好好看，煜儿是不是又生的俊朗了？”老祖宗欣喜的说道。

　　自从纳兰煜彦大婚至而今，她已然有半年未曾瞧见纳兰煜彦，心中怎生不思念？

　　眼角已然噙着莹莹粼光，却不曾多，只是那一点。

　　纳兰煜彦起身，露出一笑，又将目光落在了李氏身上：“娘，今日可曾安好？”

　　“好，好，都好，一切都好！”李氏心绪亦是不平。

　　“哥，你怎么光顾着老祖宗和娘，却也不问问妹妹我？”纳兰秋芸撅着嘴，心中有些不满。

　　见到亲人，纳兰煜彦自是不在意，嘴角的笑容并未因妹妹的不可理喻而散去，而是平和的问道：“妹妹可好？”

　　那般温柔的模样，当真是一个好哥哥。对着家人，纳兰煜彦甚少冷然以对。

　　“没诚意。”纳兰煜彦嘟囔着。

　　“好了，莫要为难你哥哥了。”李氏出来替纳兰煜彦解围。

　　一家人正和乐融融的时候，突然听见赵怜之插上一句：“怎么不见你二叔？”

　　“纳兰二爷方才还在后面，想来是有什么事，落后了几步。”清清雅雅的语调，好似珠玉的清脆之音。

　　众人这才注意到站在纳兰煜彦身旁的貌美女子。

　　一身红衣似血，如阳似火，当真将上官幽琴衬得愈发的娇俏，多了几抹艳丽，少了几分女子的柔弱，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凤羽亦穿红衣，可却显得过于张扬，生生地低了人家几个档次！

　　“你是——”老祖宗挑眉，故作讶异。

　　纳兰煜彦一笑，缓缓说道：“老祖宗，这便是琴儿，小时常常与我承欢您的膝下。”

　　上官幽琴盈盈一笑。

　　“哦？”老祖宗露出一个笑脸，那样的笑容，让人辨不出真假。“竟是琴儿啊，当真是女大十八变，煜儿不说，老生当真是猜不出。老生还想这是哪儿来的女娇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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