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归来（5）

　　“谢老祖宗妙赞，琴儿给您请安了！”说着上官幽琴躬身福了一礼。

　　“瞧瞧，这姑娘大了，当真是可人了。”老祖宗说道，脸上的笑意却不曾掩饰，当真是灿烂如花，可见，打心眼里老祖宗是真的喜欢上官幽琴，可这种喜欢仅仅是因为她这个人。如若放在不同的情形下，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上官幽琴自是不会察觉到老祖宗的笑容有何不同，可她身边的秦氏却不自觉的蹙蹙眉，当察觉到有人注视之时，秦氏将头垂下。

　　如今的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恃才傲物的才女，只不过是一介家奴，如何能够引起她人的注意？

　　此次，前来将军府，当低调才是！

　　正当这时，却听见身边传来哭骂，众人将目光转去，瞧见发声之人不是赵怜之却还有谁？

　　“老不死的，你怎么这时才回来。一天天的丢下我们幼儿老母的，怎么这般狠心！”赵怜之哭闹着，纳兰牧被她捶打的连连后退，有些尴尬的试图阻止赵怜之，可偏偏赵怜之的性子上来了，胡乱撒泼，一不小心指甲刮花了纳兰牧的脸颊。

　　“胡闹！”纳兰牧冷下脸，有些动怒，“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回去再说。”

　　赵怜之被纳兰牧一声呵斥，立刻噤了声，抽抽噎噎，好似怨妇一般，也只此刻，方才显出几分女子的模样。

　　旁边传来一阵轻笑，赵怜之方才意识到众人都在，顿时羞得抬不起头。纳兰牧将赵怜之拉至自己身后，方才抬起头尴尬的笑笑。

　　原本也不过就是一场闹剧，这样的场面到时司空见惯，众人也未将其放在心上，只上官幽琴和秦氏的心中有些讶异，可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随后，上官幽琴和纳兰煜彦便要一左一右的搀着老祖宗回厅，可老祖宗却将郑嬷嬷唤来，替换了上官幽琴的位子，登时，上官幽琴的面上有些难看。

　　在场的包括李氏、秦氏、以及仍旧在抽泣的赵怜之，心中皆是一怔！

　　老祖宗这番举动，实有深意。在场的也都是明眼人，怎会揣摩不出老祖宗的意思？

　　上官幽琴的心中有些冷，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秦氏的脸色亦有些难看，可却不曾乱了分寸，仍旧使眼色让上官幽琴跟上。

　　只是一愣，便落后了。老祖宗身边却如何也没了上官幽琴的位子！

　　“你这没良心的，方才还敢凶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身后隐隐传来赵怜之吵扰的声音，可上官幽琴却再也笑不出来，只觉得心中寒凉……

　　“皇后娘娘求见！”

　　一个年轻的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进入御书房内，禀报道。

　　正在伏案批改奏折的上官箫心中一怔，旋即蹙起眉。原本想出言将皇后拒之门外，可旋即想到之前之事，有愧于她，便说道：“皇后，进来吧！”

　　话音刚落，御书房房门就被推开，一位锦衣女子由一位容貌无颜的宫女搀扶着踏了进来。

　　原本黑亮的眸子，如今已然失去光泽，没了昔日的光华。

　　瞧见那无光的眼眸，上官箫心中一痛，总归是觉得歉疚的。旋即上前，扶着皇后柳氏。

　　“皇后既然不便，该多多休息才是。何故跑来御书房？”温润的声音，轻柔的语调，当真是体贴备至，可皇后柳汀芷却知，站在自己面前的不仅仅是她的夫君，更是一国之君，这样温柔的面容之下，却是一颗冷硬的心！

　　“臣妾无碍，不过便是眼睛不好使罢了，可臣妾如今的耳朵却是越发的好使了。况且御医也说臣妾的眼睛只需慢慢休养，便会好转，皇上也不必觉得心中有愧。皇上便是皇上，臣妾自是知道身为皇上，便有不得不做之事！”皇后柳汀芷柔声说道。

　　上官箫瞧见柳汀芷面上的笑容，一直提着的心，方才放下。

　　“皇后能够如此体谅朕，朕甚是欣慰。”

　　说着，上官箫扶着柳汀芷在御书房内侧室的榻上坐下，有宫女送上茶水，悄然退下。

　　上官箫将茶水送至皇后的手边，旋即说道：“这是新上贡的普洱茶，皇后试试看如何？”

　　柳汀芷点点头。

　　上官箫牵着柳皇后的手，放在杯盏之上。

　　若是从前，柳皇后心中或许会有所触动，可当她亲身体会到上官箫的冷漠之时，心中却再也掀不起任何涟漪。

　　柳皇后浅酌了几口茶水，抬起头，赞道：“味道醇厚，清香淡雅，倒是好茶。”

　　上官箫一喜，招手说道：“来人，将新上贡的普洱茶给皇后送去一些。”

　　对于上官箫的赏赐，柳皇后却不曾有何惊喜，只是淡淡道了一声谢。

　　柳皇后的冷淡，上官箫看在眼里，可却只当不曾瞧见，他以为皇后如今能来瞧他，便已然是极好的了！

　　“皇上，臣妾今日前来，并非是无事叨扰。”在片刻的沉寂之后，柳皇后说道。

　　“哦？”上官箫挑挑眉，“皇后前来，所为何事？如若还是为了——”

　　柳皇后摇头，无奈笑笑：“不是为了皇儿之事。皇儿的事，臣妾知道皇上的难处，此事，臣妾不会再管。”

　　柳皇后心中泛着阵阵痛楚，可面上却笑意盈盈。却原来，在这深宫大院之中，唯一不用使心计的人，却也没了。

　　“臣妾今日前来，不过是听说威武将军已然凯旋，今日便进了京城。按照惯例，皇上当设宴答谢功臣才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为国家社稷，当真将皇后的模样做足了去。

　　上官箫听罢，沉吟片刻，便道：“皇后说的极是，若非皇后提醒，朕差点将此事忘记。皇后当真是朕的好皇后！”

　　柳皇后莞尔。

　　“臣妾只不过是做了该做之事！”

　　“皇后谦虚了。此事，按照惯例，原需由皇后来操办，只是现下皇后的眼睛——”

　　“臣妾的眼睛无碍，今晨，御医来查看，说臣妾的眼睛十日之后便可重获光明，只需将一切事宜安排在十日之后即可，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哦？”上官箫有些讶异，“竟有此等好事，如此，当然由皇后一举操办。”

　　上官箫不曾说，今晨兰妃亦曾来过，提及此事，他寻思着皇后如今患有眼疾，行动不便，当下便将此事应承给了兰妃。如今，竟然如此——

　　上官箫叹息一声，还是稍后再向兰妃解释一番吧！

　　皇后垂首，躬身一礼：“谢皇上厚爱，臣妾一定不负众望！”

　　上官箫此事正在寻思如何向兰妃解释，自然不曾瞧见柳皇后嘴角勾起的那一抹浅笑……

　　“公主此次前来，镇南王爷可曾有何嘱托？”

　　“老祖宗不必如此。您是长辈，只需直呼琴儿便是。此次前来，父王让琴儿代他向老祖宗问安。”上官幽琴莞尔一笑，仿佛不曾在意方才之事。

　　“呵呵……王爷当真是客气！王妃近来身子可好？”老祖宗柔声问道。

　　“母后身子很好。这些日子，正张罗着替父王办寿。”

　　“哦？”老祖宗挑眉：“王爷竟是五十了吗？”

　　“多亏老祖宗还记得父王的年岁。”

　　“王爷过寿，公主为何孤身前来京城？”李氏适时插嘴。原是明知故问，可此刻看来却有几分刁难的意味。

　　上官幽琴笑着说道：“此番前来，原就是想要看看皇上与皇后，再有——”上官幽琴不说，只是望了一眼立于老祖宗身侧的俊朗男子，低下头娇羞一笑：“况且，父王的寿宴将在明年置办，如今母后原不过早早置办罢了，误不了时辰。”

　　后面的话，众人虽也听见，但却并未记在心里，众人的心思皆落在上官幽琴那娇羞的笑，当真是无限诱惑。这般明显的动作，如何能够看不透？

　　可老祖宗未明示，李氏也未表态，众人也只好跟着装糊涂。

　　再有，将军府已然有了一位少夫人，还是御赐的，这堂堂的公主还能给别人做妾室不成？

　　纳兰秋芸瞧了一眼上官幽琴，自小她就不喜上官幽琴，总觉得她的一言一行显得极是矫揉造作，如今，对着上官幽琴，更是不喜。

　　这样的女子，怎能和她家嫂嫂比？

　　“老祖宗，您这该说的话也该说了，总该让我们用饭了吧，我们这可都等了快一天了！”纳兰秋芸行到老祖宗面前撒娇。

　　李氏淡淡望了一眼纳兰秋芸，面色似是不悦。

　　老祖宗被纳兰秋芸缠的没法，只好告饶：“好了好了，让他们开饭吧！莫要晃了，再晃老生就要晕了！”

　　虽如此说，可众人分明都瞧见老祖宗脸上灿烂的笑意。

　　老祖宗当真是喜欢纳兰秋芸这个丫头！

　　如此一闹，上官幽琴却是被忘在了一边，无人搭理。堂堂的一国公主，竟然遭到如此的待遇，上官幽琴始料不及，就连秦氏也不曾看透将军府这一家人竟是如何打算。

　　她们已然进府多时，却未曾被安置去处，这是何般道理？

　　其实，莫说上官幽琴与秦氏，就连纳兰煜彦都不曾看透家人的打算。

　　难道在他不在府中之时，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纳兰煜彦蹙眉沉吟，心中一跳，突然想到了柳潋紫，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她如何了？”

　　一句简单的询问，好似平地一声雷，大厅内顿时安静下来，上官幽琴的脸色有些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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