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卫大郎回来当天，府上办了家宴，明月公主年纪大了便没有让她过来劳累，不过就是府上几个主子凑在一处吃个饭罢了，侯府那边即便卫大郎过去给等人请了安，送了节礼，到底那边也没表现出多亲近，侯夫人也是个小气的，竟连说一句留下用饭都不曾说，杨氏虽说嘴上没说，心中却尽是不肖。

        无外乎卫大郎看则升职实则被贬，侯府那边的看人下碟罢了。

        想着明月公主老是说她上不得台面，杨氏却觉得可笑，也不知是哪个目光短浅。

        下首的柳氏，也就是卫大郎的正妻，看着杨氏面色变了几变，还以为是自己前头说话惹恼了杨氏，心中便惴惴不安起来。

        罗嬷嬷见此，便知柳氏又多想了，不过她一个下人也没资格说什么，又知杨氏近来脾气了不好，因阿沁的关系指不定就会将怒火转移到了柳氏的身上，便开口将话题引到了晚间宴会上了。

        好在杨氏也不打算将心思放在侯府那边，这话题也顺利的引开了去。

        对比罗嬷嬷松了一大后气，忽而想到了卫三郎院中的阿沁，想着今晚上家宴也不知杨氏会不会放她出来，不过瞧杨氏这个样子，只怕是不会让她出来膈应自己的。

        罗嬷嬷本就对阿沁颇为看顾，如今这样局面，又是叹息了一声，只盼着阿沁能顺利产下孩子，最好是来个小娘子，这样麻烦也就少了。

        正如罗嬷嬷所想，阿沁最终还是没能出了院门，对比阿沁倒是没多少意外，自然也就没什么失落的，倒是卫熙敏忍不住在杨氏跟前给她说了些好话，结果当然只会让杨氏对阿沁更不满而已，甚至牵连了柳氏，瞧着一脸温暾的柳氏也由以前的喜欢变成了埋怨。

        当晚宴会过后，杨氏便将柳氏留下说了些话，等柳氏从杨氏院内出去时眼圈鼻头都是红的，杨氏院落留侍候的哪个不是人精，有那不安分的就起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大年三十那天，府上与别府没什么不同，该热闹依旧热闹，而卫三郎因要陪着守岁，只过来陪了阿沁一会儿，最后便被卫启贤院里的婆子给请走了，对此阿沁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不过她也知要是卫三郎当真留下陪她，她却是不敢的，左右又不能凑什么热闹，阿沁干脆就早早的洗漱歇下了，伴着烟花爆竹的声音她倒也没受多大影响，结果第二日，过来找她玩的夏荷和秋菊，说了一个惊天的大八卦，让阿沁忽觉这天当真要变了。

        卫大郎原本就与卫熙敏关系要好，阿沁对卫大郎的熟悉倒是比卫三郎更多，也看出了卫大郎是个一门心思扑在武艺上的郎君，别的不说，就单说他见阿沁长相没有半分别的心思，便知他和那些个纨绔是不一样的，府上想去爬床的多少便不用再说，只他成亲前当真没有与哪个女子有过特殊接触，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在守岁之夜居然收用了一个绝色女郎，而那女郎阿沁亦是认识的，音娘，那个为夫君赚医药钱的娘子！

        见阿沁一脸震惊模样，秋菊便道：“昨晚是什么日子，她竟然还会在府上，想来早有了打算。”

        阿沁却道：“若是大郎君不愿，便是逼着他也成不了事，而要说音娘算计，不如说是个求所需。”

        夏荷点了点头，“前些日子，我还碰见过她，她还说自己夫君身子渐渐好了，想着过不了多久便不会出来抛头露面讨生活，结果这才过了多久便生出了这等子事，太太知晓后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些话，就将她留在了大郎君院子里，想必她那夫君应当是没了，不然这等子事我们也说不出来，也不知该可怜她那夫君，还是该气恼她薄情。”

        秋菊见夏荷还想说其他的，忙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头的话再说就不好了。”

        阿沁便道：“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事，大郎君院中又没其他人，如今多一个侍候的也不见得有什么坏处，只娘子想必是不喜吧？”

        “可不是，娘子就觉得是音娘算计了大郎君，若不是我们拦着，只怕她会冲到大郎君院子里去闹了，后头罗嬷嬷便过来请了娘子过去，就连我们也撇下了，不然我们两人这会儿还过不来找你说话。”

        阿沁听罢，心中的怪异感也就更强了些，心中也大概有了此事的眉目，不过这事儿原本就和她们没甚关系，她倒是不会说出来平白让秋菊和夏荷两人生出麻烦了。

        因是大年初一，各院的主子们都会散赏钱讨个吉利，阿沁便也就不多留秋菊和夏荷两人，等她们两人一走，院中侍候的下人们倒是纷纷凑过来，甭管心里头怎么想她，明面上为了这些个赏钱倒是将她当做了正经主子对待，对此阿沁也没多少排斥，之前她便托秋菊等帮她换来了几匣子的铜钱，如今倒是有了用处。

        朝着一众婆子小厮扔铜钱，倒让阿沁生出了些感叹来，以往在下头等赏的是她，如今倒是让成了给赏的人了，也生出了些趣味来，瞧着铜钱多，其实一匣子也不过几两银子，难怪那些个主子最喜欢给下人们撒铜钱了，倒是有一种投喂鱼儿的惬意。

        等讨赏的下人纷纷离去，阿沁长呼了口气，瞧着身旁侍候的两个婆子站立不安的，便也不打算拘着人，开口便让她们去别处院子讨赏钱去，两婆子道谢后急不可耐的匆匆离去，后来院中又来了几波讨赏钱的，阿沁也都大方的赏了，只是到底她不是什么正经主子，别个院落去的人自然比她这里多，所以最后倒是留下了两匣子的铜钱没散出去，阿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将匣子收好以后总归有机会用上。

        而卫三郎因要去皇宫请安，最后亦是被惠妃留下用了饭，等到了申时才回到了府上，阿沁连面都没有见上便换了衣裳又去了恩师的府上，最后直到了阿沁夜里歇下了也不见他回来。

        第二日杨氏又携着卫熙敏回了自己的娘家，柳氏因娘家在外地，最后也只得跟着杨氏去了杨府，府上的男主子们亦是多应酬，偌大的卫府倒是冷清了那么一些时候，等到杨氏等人回来一天又过去了大半。

        大郎君的荒唐事，明明少不了人嘴舌，阿沁因待在院子里不曾出去，倒也不知外头如何，只知道卫三郎院中这些个婆子竟是没人说起这事儿，也不知是卫三郎敲打了还是怎样，卫大郎这事儿倒像是没发生过一般。

        夜里，卫三郎总算是过来阿沁这边，因年节的关系，饭食都用得早，两人都用了饭，这会儿时辰尚早也不急着睡下，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说来两人原本也就没多少话题聊，围绕着阿沁腹中孩子说了些话，卫三郎便捡了些无关精要的话说了，莫说阿沁了，就连卫三郎都觉得有些别扭，只不过若让两人像真正的夫妻交谈倒是不可能的，卫三郎又不是那等八卦之人，平日里生活也简单，除却了朝堂上的事便没了别的，守岁那日卫大郎倒是闹出了一端事，不过这事儿属于内宅，他一个男儿倒是不便说什么。

        若是他和卫大郎关系亲密也就罢了，偏上两人虽是兄弟却没甚话说，卫大郎也不过就是收用了一个妇人，虽那妇人身份上有些龋齿，但杨氏都没有多说什么，他纵使再如何觉得卫大郎身形不端也不会指责，昨日卫启贤便寻他说了此事，当时他也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让母亲处理就好，别的什么他却是不会去理会的。

        说到底，外头的人都盯着他们府上，有他这么个污点，也不怕再多些，卫大郎年后便要在皇宫任职，以往他还担心卫大郎太过正直不好，如今倒是不用担心了，就是不知这档子事儿是受人点播还是误打误撞。

        他没见过那个女郎，只听外头的下人说了些污秽的话，便知那女郎颜色不错，再看杨氏对此事的处理，卫三郎倒是能猜出些杨氏的打算。

        再看向阿沁看向他的目光，卫三郎倒是有些不自在起来，轻咳了一声，挥手让屋内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伸手覆上了阿沁的手，轻声道：“真是委屈了你，”

        阿沁一愣，正要开口，卫三郎却又道：“将你拘在院中原本就是我的意思，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明说，如今大兄回来了，我也就不必瞒着你，让你留在院中也是想着护着你，若你实在觉得闷得慌，明日便不用再这般了。”

        阿沁却笑着摇了摇头“郎君，我之前便知道的，不出去也无妨，我如今身子重，在院中待着再合适不过了。”

        “你不必如此。”

        “在哪里不是一样，郎君不必介怀。”

        当晚，卫三郎并未留下陪着阿沁，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了，但聪明如他，总觉得再留下去会生出些他无法掌握的情绪来，而如今的他并不需要，也不能要。

        翌日，大年初三，按例朝中大员的家眷们要进宫给宫里的贵人们请安，阿沁自然是去不得的，可是让人大跌眼镜的居然才被卫大郎收用的音娘居然跟着去了皇宫！

        被留下来的夏荷过来与阿沁说话时，便忍不住吐槽道：“太太行事倒是愈发让人看不懂了。”

        岂是看不懂，简直像是被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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