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06

04

        “joe，母亲会好起来的，对吗？”lucilla摸着已经包扎好的手臂，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马车的一角，眼神茫然无措。

        “大小姐，您在说什么？”车轮滚动的声音盖过了少女的喃喃，马车夫唯一听清的只有那句“joe”。

        “不，没有什么。”lucilla回神，继续翻开她膝盖上的书。

        “没有必要把你懂得所有东西都说出来

        人们不喜欢他们身边有人比他们的懂得更多

        那会让他们很恼火

        你说的再正确也改变不了这些人

        除非他们自己想学

        否则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要么闭上嘴巴

        要么使用他们的语言”

        lucilla看着书页上的文字，甚至没有发现行驶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joe先下了马车，为lucilla打开了车门。“大小姐，教堂到了。”lucilla扶着joe的肩膀下了马车。

        教堂在西西里的郊外，即使这样每天来这里祈祷的人也有很多，此时在教堂的房顶上停着几憩息的白鸽，它们用它们像水晶一样纯净的纯黑的眼睛注视着每一个到来的人，教堂里传来悠扬的赞歌声，一切似乎都显得神圣而又美好。

        lucilla轻轻推开教堂的大门，正好一道光落到了她的小脸上。

        她用手挡住光,半眯着眼睛从指缝间凝视着教堂穹顶上高悬的十字架以及旁边斑斓的彩色玻璃。那道光正是太阳通过玻璃反射到她脸上。

        环顾教堂内部，lucilla拎起长裙向边缘的座位走去，而在她旁边的座位上正坐着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少女，那金色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上。沐浴在阳光里的侧脸，是那么的美丽动人。

        lucilla向教堂祈祷，她清空了脑子里想的一切，闭上眼睛，虔诚的祷告：“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请让我的母亲好起来吧。”

        “请让西西里变得更好吧。”金发少女在旁边低声地哀求，当发现她不小心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金发少女一下子涨红了脸。她带着歉意对身边同样在祷告的lucilla说到，“很抱歉，打扰了。”

        lucilla终于见到了这位金发少女的正脸，她想见过那么多的天空，都没有这位少女的眼睛纯净，那如同雨水清洗过后的天空一般的湛蓝，一下子印在了lucilla心中。

        她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那纯净的眼睛盯着她，她却突然想起父母的争吵，快被逼疯的母亲，还有那些始终痛苦的平民和永远虚伪地笑着的贵族，以及那些被倒进河里未吃完的食物，那样的污秽。

        “emily，你这疯女人，你怎么敢……怎么敢把食物分给那群贱民吃！太低劣了，他们怎么配”

        “你始终不能对那些平民有一点儿同情心吗，他们并没有犯错，他们只是想要那些你多余的甚至被你丢弃的食物……”

        “没有错？他们怎么没有错？他们错就错在生而卑贱！”父亲那理所当然的高高在上又轻蔑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深深地刺痛了lucilla的心灵。

        “真是太令人恶心了，贵族对地位的执着！”

        面对站在楼上满脸厌恶的父亲，坐在地上捂脸哭泣的母亲，年幼的她只能无能为力地走过去选择抱住母亲。

        无数的画面交织在一起，lucilla只觉得有些呼吸不上。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现在的美好都只不过是虚幻的外衣，在假象的背后皆是肮脏与丑陋，西西里的改变没这么简单，你所追求的更好或许只是更进一步的深渊。”

        少女听到这个却没有生气，她用她纯净的足以打动任何人的眼睛温和地看了lucilla一眼，选择低下了头，平静地回答道，“我知道。所以，我想将一切的假象撕开，把肮脏丑陋的一切暴露在阳光之下，然后再彻彻底底的清理它！”

        她抬起头，湛蓝的眼睛里闪烁着光，lucilla甚至无法分清那是太阳折落的光辉还是她眼里对理想的光芒。

        “我是第一次在同龄人里找到和我有相同想法的人呢，所以，请务必和我成为朋友。”

        05

        母亲去世了，在lucilla从教堂回来后不久

        可怜的女人终于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了自由。

        那是一个令人混身难受的阴雨天，似乎上天都认为人们应该为了这位的善良的女性的离开而难过。

        “emily·moretti女士在前天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lucilla面无表情的站在最前面，看着牧师诉说母亲生前的一切。

        “moretti夫人是位高贵而又美丽的女性”

        随着牧师的诵读，有几个头戴面纱，身穿黑裙的女士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扑倒在丈夫的身上，无法抑制地抽泣了起来。

        “愿她在天堂幸福”

        【只有一个人死了，人们才会想起她的好。】

        “lucilla，快过去和你母亲做最后的告别。”法律上名为父亲的男人在一旁催促着。脸上满是不耐烦，似乎是因为觉得葬礼的流程太过于乏味，又似乎是连他也无法忍受此刻人们的虚伪，这一切让他提不起兴趣，他的眼里满是轻蔑之色，不知道是对他名义上的妻子，还是女儿，或者是座下表面上似乎都沉浸在悲戚里的宾客。

        天空灰蒙蒙的，还是在下着小雨。

        lucilla推开头顶上方的伞，任由雨水落在身上。雨滴从她的脸上划过，最后掉落到地上，而墓碑上的文字也慢慢变得模糊。

        “一位高贵的女性长眠于此。”

        “母亲，你的理想我一定会替你实现的。”lucilla死死的咬住下唇，即使口腔充满了铁锈味，也不愿松开，她紧盯着墓碑在心里说道。从始至终，不把一滴眼泪落下。

        回到人群中，lucilla听到了来自后面的明显高谈阔论的“私语”。

        “真是冷血啊。那位lucilla小姐。”

        “她母亲去世，连泪都没有流。”

        “真是冷漠又刻薄。”

        “可怜的emily,那么好的人，却有这么一个女儿。”

        “”

        站在这人群中，只会觉得难以呼吸，这虚伪的假面，利益的交织，落下的泪水里几分是真心。

        葬礼结束后，lucilla一病不起，足足昏迷了十天，这下子才符合了那些虚伪到极点的宾客眼中的女儿该做的事情。但当她醒来，才发现在这期间她的父亲迅速地为她找好了一个继母和一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graziz。

        “罪恶的行为总有一天会发现，虽然地上所有的泥土都试图把它们遮掩。”

        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只可惜只会令她作呕。

        “sunan,帮我去告诉父亲，我以后都到房间用餐，省的打扰他们一家人。”

        “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多我一个外人岂不是不好？”

        susan低着头，不敢去看小姐的脸色。“是，大小姐。”

        所谓的对外饰演的深情终究在一方的去世以后，另一方把伪装的假面都放弃了，才最终显露出来，在那十天中，她曾经醒来过的诺大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在准备着新的伯爵夫人和小姐的到来。似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她遗忘了。

        她被抛弃了，病中的lucilla心想，可是她不愿意就这样平白的死去，母亲的理想还没有实现，巨大的悲伤快要将lucilla吞没了。她要死了吗？病重的恍惚之间，lucilla看见母亲正坐在她的床边。

        “母亲你是来带我走吗”

        “lucilla！”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是谁呢？谁在握住她的手？

        “请振作起来，我的朋友。”这熟悉的声音逼迫着lucilla快点醒来，视野最后变得清晰。

        “埃琳娜”原来这个世界还有人希望她活下去，还有埃琳娜在乎她。

        06

        指尖慢慢划过书上的那行字，“embrasse-moi”，lucilla不自觉地将它读了出来。读完以后她才不知不觉中反应过来，我刚刚在干嘛她呆呆地想，

        脸上传来了蜻蜓点水的感觉。lucilla抚摸着右脸，呆呆地扭过头。埃琳娜正站在她身后笑嘻嘻地看着她，随后问她:“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lucilla不知所措，小脸在不停地发烫，她用双手轻轻拍击着脸颊，试图让它降温。“埃琳娜你在干什么…”lucilla羞涩地问道。

        "不是lucilla让我吻你的吗”埃琳娜说着再次靠近了lucilla，她将目光落在了好友膝上的书，“lucilla难道只是在读书上的内容吗”

        当看到lucilla指尖的“embrasse-moi”字样，埃琳娜立马害羞双手闭合做出求饶样，“拜托了，lucilla，请原谅我这一次吧。”

        “德意志。”

        “什么”

        “这本书是从德意志传出来的。”lucilla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她站了起来，将书合上放到了椅子。“埃琳娜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想你了！lucilla。”

        想我埃琳娜在说想我吗，lucilla简直要被埃琳娜的直白和勇气给吓到，不一会银发少女脸上好不容易退去的羞意又通过红晕升了起来，隐隐有要变化成火烧云的趋势。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lucilla，你生病了吗。”

        埃琳娜，我没事，话还没说出口，lucilla就被埃琳娜急切地按回了椅子。看着好友茫然失措，淡粉色的嘴唇微张的样子，埃琳娜微微叹气，她撩开lucilla额头上的碎发。用手背贴住了她的额头，好像没有什么异常。但是金发少女奇怪地眨眨眼，她看着对方已经完全暴红的脸，这一定是生病了吧!

        lucilla忍不住推开埃琳娜，“我没事，”她努力地使脸上的热度降下去，羞恼地说“只是埃琳娜你靠得太近了。”

        “所以lucilla难道你是害羞了吗？”埃琳娜得意地摇摇头。

        “那是因为埃琳娜太耀眼了。”lucilla抬头望向埃琳娜，这个在她生命中已经是最特殊的少女，她看着始终在她眼中发光的少女，虔诚地缓缓说到：“youaretheworld''sbestwindandthesun”

        “太狡猾了，lucilla!我还没学会大不列颠的语言!”

        “你是人间最美好的风与朝阳。”lucilla将话翻译过来，这回脸色爆红的人变成了埃琳娜。

        “谢谢你，lucilla”，埃琳娜心想，你对我也是这样，lucilla。

        “她是照亮我生命永恒的光芒。”

        虽然与斯佩多那家伙不对头，但是此刻lucilla完全认同他说的这句话，她是他们的光。

        有些人即使身处阴沟，仰望的仍然会是星空。

        “太令人厌恶了，那些堕落虚伪令人作呕的贵族们，我认为要想让西西里变好，人们不应该是看重地位，而是应该看重才能。”

        “非常讨厌那些堕落的贵族们，觉得就算没有地位，也应该让优秀的人才站在社会的中心。”

        拥有相同理念的d·斯佩多在一次舞会上认识了埃琳娜，不用多想得，他们很快就成为了朋友。在埃琳娜的茶会里，lucilla第一次见到了斯佩多，不过他们可没有成为朋友，只是在埃琳娜在场的时候艰难维持着表面关系而已。再后来她们的伙伴里面就是与好友g共同建立了vongola自卫团的giotto了，而这也来源于埃琳娜的撮合。

        ————

        “所以，moretti小姐来找我有什么事情？”穿着贵族服饰的青年不耐烦的问道。

        “你认为我会来找你？”走在前面的少女回首笑道，“别这么自作多情！”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炸裂出巨大的火花。如果可以的话，lucilla真想把d·斯佩多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再把他的冬菇叶子剪个稀巴烂。她早就看这个家伙不顺眼了，只不过因为两个人之间的武力悬殊差距，lucilla才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但是每次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lucilla的想法又会再次复苏。

        “是埃琳娜想要找你。”lucilla拦住想要走掉的斯佩多，被迫解释到。

        “nufufufu，埃琳娜找我？”斯佩多一改之前的不耐烦，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当他在听到埃琳娜名字的时候，一瞬间表情变得有多么的温柔。但是lucilla知道。

        “vongola，你知道吗？埃琳娜想要介绍你和vongola自卫团的giotto认识，”lucilla继续解释道，说实话她真不想继续站在这里和这个该死的家伙站在一起。

        “是那个自卫团吗？那我倒是有点好奇了。”

        把两个正在交谈的人迎进来，埃琳娜关上露台的门，在心里笑道，“他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

        “好了，lucilla我们回花园看书吧。”

        【她总是像太阳一般微笑着，宛如月亮一般温柔的抚慰着我的心灵。】

        果然，后来就如埃琳娜所预想的一样，斯佩多很快就加入了vongola。他们此时都无比的热爱着这个正义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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