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暑假（一）

调情的话语和暧昧的表情，无可挑剔的脸，可惜对面站着的是不解风情的老光棍斯内普。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汤姆，视线从在少年漂亮的脸蛋到单薄的身体转了一圈，木着脸回答：“当然不，先生，如果您没其他的吩咐，我就去魔药台了。”

        看来西弗勒斯不喜欢少年类型——汤姆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随即觉得有些好笑——西弗勒斯喜欢什么类型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我要出门转一转，观察一下麻瓜的世界。”换好衣服去找斯内普时，魔药教授已经开始处理魔药材料了，汤姆很满意自己看到场景，顺口问道，“需要我回来时候买些吃的吗，这里看起来并不想像会有家养小精灵做饭的样子？”

        “哦……不用麻烦您了。”斯内普干巴巴地回答，穿着衬衫和西装裤的黑魔王问他要不要捎些食物——他对这样生活化的黑魔王有些接受不良，“如果您不嫌弃的话，食物由我来准备。”

        “那真是辛苦你了。”汤姆轻飘飘地说，他并不在意他得到的答案，随后推开了门。

        虽然早知道蜘蛛尾巷是贫民窟，但真正推开门看到外面肮脏破败的环境时，汤姆还是皱起了眉。孤儿院长大的汤姆不是没见过糟糕的环境，伍氏孤儿院远比这里还要糟糕，但1940之后他就没再经历过贫穷了，如今再体验一把，多少还是让他心情烦躁。

        天空阴沉低暗，汤姆抬头看着昏沉的天色，感觉心情更糟糕了一些。他当然开始使用幻影移形去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但他这次出门本就是为了观察麻瓜界，所以只是在路上慢慢走着。

        衣着精致的英俊少年和破旧肮脏的街道十分不搭，走在路上，汤姆收获了无数探究的目光，惊异与嫉妒，贪婪与□□，从这些目光中他能感觉不到任何的善意。而汤姆偏偏是对恶意无比敏感的人，不必看他就清楚，大概已经有不少人把他当成待宰的羔羊。

        身后传来凌乱又虚浮的脚步声，探测魔法告诉汤姆有三个小混混在跟踪他。于是汤姆决定让他们如愿，他左右看了看，作出一副迷路的样子，在身后三人的天上掉馅饼一般的惊喜眼神中，拐进了一条死胡同。

        十分钟后，当汤姆从小路中走出时，脑海中已经有了完整的麻瓜界地图，口袋了也多了几十英镑。三个被钻心咒折磨了近十分钟的倒霉鬼躺在地上，汤姆不知道他们醒来时会不会变成疯子，那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他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方才的烦躁已经一扫而空。

        钻心剜骨果然是发泄情绪的好方法，虽然索命咒更好用，但使用阿瓦达索命会使灵魂不稳，他现在的灵魂那么纯洁，为了几个麻瓜伤及自己的灵魂，实在是不划算——不过灵魂稳定剂的制作也要提上日程了。

        有了刚才那几个麻瓜的记忆，也就省了自己观察的麻烦，可以毫不费力地将自己伪装成麻瓜，但要想真正了解麻瓜社会，仍旧需要书籍的指引。汤姆幻影移形到伦敦市立图书馆附近，随后直接去了图书馆。

        虽然早就隐隐意识到麻瓜界相比巫师界在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方面的领先，但当汤姆真正了解时，还是不免为麻瓜的创造力感到惊讶。

        也许正是麻瓜们的弱小不堪逼迫他们变得智慧。麻瓜们没有强大的力量却能占据世界绝大多数的领地，逼得巫师只能在一方小世界中苟延残喘，当然不只是因为数量优势。他们没有魔法，却能用科技代替魔法，灿烂的文明才是麻瓜们成为世界掌控者的原因。

        让人惊叹的思想和智慧——汤姆看着手中的书本感叹，即使不谈从两个世界巨大的信息差中可以获取的利益，仅仅是这些知识，就足以让人着迷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汤姆成了图书馆的常客。眼下最重要的事当然是吸收冠冕，但他不能确定邓布利多或斯内普有没有在监视他，于是决定先观望一阵子。将近一周的时间，斯内普每天都在魔药台上研究，而他一头扎进了麻瓜们的书里。

        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相处却意外的和谐。每天汤姆都会早早地出门，在图书馆呆上一整天，而到了晚上，汤姆会坐在沙发上看书，阅读的间隙，抬起头时，就能看到斯内普正在专注地处理着材料，或者搅拌着坩埚。

        魔药熬制的味道并不美妙，但汤姆喜欢这个味道，或许是他本就喜欢这个味道，又或者是他不喜欢太过安静的环境，总之，当身旁有人在忙碌时会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他竟然找到了一丝家的感觉。

        虽然他知道所有的温情都不过是海中泡沫，他们之间有太多矛盾，迟早有一天这些矛盾会爆发出来，打碎一切温暖的幻象，但不妨碍他享受现在的感觉。

        一周的时间过去，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汤姆很早就去了图书馆，唯一的不同是，这次他的口袋里多了一个被施加了无数层封印咒的冠冕。

        他像往常一样归还了前一天借阅的书，就在这时他感受到有人在注视着他，目光惊讶又不解。他大概知道这目光的主人是谁，于是随手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大约十点钟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汤姆？”头发蓬蓬的小女巫惊讶地看着汤姆手里捧着的书本，小声感叹，“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我注意到你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

        “日安，赫敏。”汤姆从书页中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讶异，“真巧，你也来这里看书？”

        “我要用暑假时间完成中学功课。”赫敏回答到，她好奇地看向汤姆手中已经翻了大半的小书，“你应该不是这样，我猜，你手里的书不像是课本。”

        汤姆举起了手中的书，好让赫敏看清楚封面上的字。“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很有趣的一本书，如果有空的话你也可以看看。”

        “你是马克思主义者？”赫敏惊讶地问，“哦……我以为巫师不会信仰这些，毕竟也没什么必要……”

        “当然不，我只是觉得这本书的内容很有趣，获取知识总是让人愉悦。”汤姆摇摇头，轻声说，“我们得承认麻瓜的智慧，某些方面很值得我们学习，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富，不是吗？”

        “拉文克劳会说的话。”赫敏感叹一句，“很少有巫师会像你这么想。”

        “巫师和麻瓜一样都是人类，本来也没什么不同——虽然我算是广义纯血，但我一直很反对纯血论，以血统评价人是很不明智的做法，这也是我会成为拉文克劳而不是斯莱特林的原因。毕竟你知道的，不管是里德尔还是斯内普家族，都是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

        听了这话，小女巫脸上泛起一阵尴尬的红晕：“是的，我得承认我对你有过怀疑，而且调查过你，抱歉。”而现在她知道她之前的怀疑是不合理的，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不可能在麻瓜的图书馆里看麻瓜的哲学书。

        “对陌生人保持适当的怀疑是明智的行为，太过容易相信别人容易招致祸患，你做得不错。”汤姆挥挥手表示不介意，他站起身，合上了手中的书，隐晦地瞥了一眼赫敏脚边的包后，看向了窗外，“我要走了，中午还要回去准备午餐……哦，下雨了，糟糕的天气，你带伞了吗？”

        “天呐，我没有带伞！”检查过随身背包后，赫敏有些泄气，“我记得我出门时检查过的。”

        汤姆把自己的伞递给了赫敏：“不介意的话就用我的吧。”

        “那你怎么办？”

        “一个绅士可能眼睁睁看着可爱的小淑女淋雨——我的外套可以防水。”汤姆朝着赫敏眨眨眼，小女巫果然又一次红了脸，但随后她的目光就转移到了汤姆的动作上。注意到赫敏在盯着自己的平整的口袋，汤姆微笑了起来，“无痕伸展咒，可以把容器的空间放大。”

        “就像斯卡曼德先生不离手的箱子那样吗？”赫敏眼睛一亮，她对于知识有着不熟拉文克劳的热切，“听说那是很高深的咒语，而且还涉及炼金术，你竟然会吗？”

        “掌握了诀窍的话，并不算难，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接下来几天，我还会来这里读书的。”随后汤姆掏出纸笔，写下一个地址交给赫敏，“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给我写信——就算我不能解答，但我家里还有一个教授呢。”

        风趣、温柔、友好，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朋友，赫敏也不例外。当她向汤姆挥手告别时，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见面了。

        也许哈利和罗恩是对的，赫敏看着手里的雨伞心想，虽然汤姆有些秘密，但并不能说明汤姆就是坏人，虽然不会放弃挖出汤姆藏起来的秘密，但她得承认她也有点喜欢汤姆了。

        而就在赫敏反思自己的多疑时，被她认为此时正在雨中狂奔的汤姆正站在小汉格顿一处阴森的老宅门前。

        冈特宅，几间低矮破旧的小房子，大门处的死蛇还被匕首牢牢地固定着，荨麻几乎挤到了积满灰尘的狭小窗户上，巫师界再不会有比这更无人在意的废墟了。主宅里面布满了陷阱和诅咒，不是现在的汤姆进入的地方。

        最右侧窄小不起眼的小平房，款式老旧的锁挂在门闩上，已经布满了锈迹。这是梅洛普曾经的房间，也是汤姆此行的目的地。在附近布置了必要的保护咒语之后，汤姆走进那个小房间，随意地扫了一眼里面摆放的母亲旧物后，随即拿出了冠冕，并去掉了上面一层又一层的封印。

        “这里，想必你曾经来过吧。”汤姆看着光华黯淡的冠冕轻声说，“自愿从冠冕里面离开，或者被我连着冠冕一起毁掉，做个选择吧，伏地魔。”

        冠冕正中蓝宝石的光芒闪烁了一瞬，汤姆脑海里响起了他自己带着试探的声音，“如果我选择自己出来，你能不杀我吗？”

        “也许会？”汤姆回答。

        “但我不知道怎么出来，你应该知道，魂器早就与载体融为一体了，只有吸收他人的生命力重新获得生命才能拥有自由。”冠冕诚恳地说，腔调里还有一丝犹豫，“也许你可以试试，把冠冕戴到头上，试试同源的灵魂能否将我从魂器里吸引出来。”

        汤姆挑挑眉，他看着手中的冠冕，冷笑了起来。他将手一握，凭空而出的白色丝线瞬间就包裹住了冠冕。

        在冠冕的惨叫声中，感受体内飞速增长的魔力，汤姆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看来要向海莲娜说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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