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童欣一进教室就被前面的一能叫住了，他鬼鬼祟祟的扫视外面走廊一圈，小声的问：“昨天为什么不上自习课？”

        童欣只好撒谎：“肚子疼。”

        一能脸莫名红了，不知是想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他舌头打结：“哦……下次有事记得提前跟我说明原因，要不然我不好交代。”

        童欣点头：“好。”

        江米早到了，她起身让童欣进去，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两个熟鸡蛋放她桌上：“还热着，我妈早上起来煮的。”

        童欣坐下拿出上课要用的书，本能的拒绝道：“谢谢，我吃过早餐了。”

        “哎呀，吃吧，都煮了又不能让它再变回生的。”江米眨眼，笑着撒娇。

        童欣把鸡蛋放进书包里：“那我等会吃，现在吃不下。”她又从书包里拿出宁谚借她的笔记放他桌上，再次感谢：“谢谢，我已经抄完了。”

        宁谚摩挲着笔记本侧边，上面还有童欣刚才捏过的温度，心里很甜，他笑着说：“不用谢。”

        中午吃饭的时候，童欣找借口说肚子不舒服让江米先去食堂，她随后到。结果江米都吃完了她还没出现，江米只好自己回了教室。

        童欣拿了生物书，馒头和江米给的鸡蛋去了五楼的楼梯处，把书垫台阶上坐着她开始吃午饭。

        最上面就是天台，这种地方很少有人上来。她以前的学校也有这样一个地方，她中饭一般都是在这种地方解决，安静又隐秘。

        鸡蛋和馒头早就冷了，幸亏她接了热水上来。吃完一个鸡蛋喝了几口水开始剥第二个鸡蛋，鸡蛋壳放在校服口袋里，想着等会回教室丟垃圾桶里。

        噔噔噔……有脚步声。

        童欣有点紧张，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局促不安起来。那份和贫穷一同寄生在骨髓里的自卑顷刻间喷薄而出，像是病毒扩散感染般令她招架不住，万分难堪。

        现在怎么办，天台的门锁了，上不去，下去也尴尬……

        是宁谚，他提着一个保温桶上来了。看到对方俩人都惊了下，随即都笑了

        “原来是你呀！”

        “是你呀？”

        俩人同时出声。

        宁谚也拿了本书上来，垫着坐下问：“你也是上来吃午饭的？”

        “嗯。”童欣下意识想把馒头藏起来，可就在手上拿着，没地方藏，宁谚也早就看见了。

        他的脸上没有童欣以前被同学碰到时的那种鄙夷，反而多了份心疼在里面，像奶奶有时看她的样子，很柔软。

        宁谚打开保温桶，笑着说：“我妈刚送过来的，要不要尝尝，我最爱的炸小鱼。”

        光是听到说是他最爱吃的，童欣嘴里就已经自动分泌出了口水。她朝里看过去，炸得金黄的小鱼条摆放得整整齐齐，应该很好吃。

        她咽了咽口水，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对宁谚有一种特别的亲近，可能是他刚才看到她啃馒头没有露出不屑的神情吧。

        张彤炸的小鱼是一绝，酥酥脆脆，不腻还上瘾，宁谚无论多少都吃不腻。

        可今天，他只吃了几个就说腻了，说吃不下去，一股脑的全塞给了童欣。

        最后一个还没怎么尝到味，一个撑得晚饭也不用吃了。

        俩人是一起回的教室，江米有点吃惊：“你们怎么一起，还有，童欣，你吃了没有，在食堂没看到你。”

        童欣刚想说出早就想好的理由，却被宁谚抢了先：“你看她满嘴油就知道吃没吃了，刚在食堂看到她大口吃肉的样子我都惊呆了，太能吃了。”

        说完，宁谚偏头朝童欣眨了下眼，她秒懂他的意思，点头附和：“我好像又吃太油腻了，明天估计肚子又要不舒服了。”

        其实童欣根本不用瞒着江米，她和宁谚一样，如果是那种势力眼，早在昨天就不会主动跟她搭腔。

        江米家里条件很不错，父母做生意的，又只有她一个小孩，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她想要星星，家里绝不会给月亮，顺带着给很多别的小行星。

        按说她这样的小公主会有很多臭毛病，还会有公主脾气，奈何她都没有。在她看来，她只是比大家幸运一点罢了，没什么值得去炫耀，或者去挖苦别人，三观超正。

        从那以后，童欣中午吃饭时间经常会莫名消失。那是她和宁谚之间的小秘密，俩人常常一起躲在五楼楼梯间分享彼此带的食物。

        宁谚说，他从小最喜欢吃馒头，可他妈不让，说吃馒头会长很高，他已经足够高了，再高就要撑破房顶了。

        童欣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可每次还是很高兴，她真的很开心，因为宁谚没有因为她的贫穷而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但这个小秘密很快还是被江米发现了，无意中发现的。知道后她的表现和宁谚如出一辙，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就这样，俩人之间的秘密成了三人之间的秘密。后来，童欣中午不带馒头了，因为她的中饭被另外俩人承包了。

        年少时候的情谊真是单纯又美好，令人向往又怀念。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这学期已经过去一半。期中考试后，成绩很快出来，宁谚第一名，童欣却是倒数第一。

        徐国民看着分数表有些无奈，对童欣语重心长的说：“童欣啊，你的分数和你的颜值严重不匹配，这事怎么办，你想到对策了没有？”

        童欣红着脸杵在办公室，低头不言语，她能怎么办，已经把剩余的时间都用来学习，考成这样她已经尽力了。

        徐国民叹了口气：“你先回教室吧，我再想想。”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大家对童欣再不是第一次被徐国民带进来时的惊艳，特别是知道她给班级垫底后更是排斥。

        童欣因为颜值出众早就晋升成了班花，乃至校花。但能和她玩到一起的除了江米只有宁谚。

        因为奶奶常年帮着厂里卖冷冻鸡的缘故，身上总有腥味，时间长了，童欣身上也有。

        刚进班级的时候，大家只知道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并不知道这味道来自班花童欣。

        后来有些鼻子灵的慢慢筛选排除，最后到童欣身上。大家开始躲她，实在避不过的时候捂着嘴经过。

        有些人就是矫揉造作到极点，要是不小心和童欣擦碰到一点衣角，嫌弃得恨不得当面烧了那件衣服。

        江米义愤填膺，跟几个女生吵过几架，奈何她一斯文人根本不是人对手，把自己给吵哭了。事情还是徐国民来解决的，因为班长一能偷偷去打了报告。

        那几个女生被警告后安分了不少，但嫌弃却没有停止。

        童欣的成绩之所以倒数第一，是因为严重偏科。数学和英语是她的短板，两门加起来不足100分。

        晚上放学她又准备溜，不打算上晚自习，被江米和宁谚双双拉住。

        江米义正言辞：“从今天起，你的英语我负责。”

        宁谚在后面跟着点头：“数学交给我。”

        可童欣有点为难：“再晚我的地盘要被一中那群人给占了。”

        她去市场拿了一批货，都是些小玩意，趁晚自习的时间会在天桥摆摊。

        一般摆两个小时她就会撤，毕竟是女孩子，晚上在外面逗留太久终究是不安全。然后，去菜场接奶奶一起回家。

        “什么地盘？”江米把童欣堵在里面，不让她出去。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童欣和江米已经是很好的朋友，她眨了眨眼坦白：“摆摊的地盘，我卖点小东西赚钱。”

        江米想像了下以前在天桥见过的那些摊贩，兴趣被挑了起来，兴奋道：“好不好玩，我也要去。”

        童欣：“……，你不上自习了？”

        江米手脚麻利开始收拾书包：“先去占地盘吧，是不是可以一边卖东西一边写作业。”她语调里难掩兴奋。

        童欣刚想说“写不了作业”，江米转过头又对宁谚说：“你也去吧，保护我们。”

        宁谚正有此意，顺着杆子往上爬：“我的荣幸。”

        三人溜之前，由宁谚写了张纸条，从后往前传给了班长一能，纸条上是这样写的：为了提高童欣的英语和数学成绩，我和江米决定给她开小灶，请班长大人好好措辞帮我们和老徐说说。

        一能收到纸条的时候正在解一道数学大题，已经折腾死不知多少脑细胞。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头唇语说了个好，接着解题。

        两分钟后，等他反应过来，那仨早不见踪影。幸亏徐国民自习一般不过来，要不然他定要被安上顶玩忽职守的帽子。

        童欣和江米在前面跑，宁谚手里提着一个大蛇皮袋，背上绑着仨塑料椅在后面跟着。

        到天桥的时候，还有位置，不过是边角，最佳位置早被占了。

        童欣熟练的把东西一样样摆好，有几样是带荧光的儿童玩具，开了开关，在昏暗的夜色里闪闪亮亮。

        晚上出来散步的人很多，每经过一个人，童欣都会问一句“要看看吗？”

        江米和宁谚是第一次，想帮忙却不知道怎么张口，只能窘在旁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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