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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烤糊的鸡翅也好吃


“叔,”江师舟问,“那孩子能判刑吗?”

        唐国立沉默片刻,医院不许抽烟,他们两个人在医院凉亭下站着,唐国立已经戒烟很久了,张芸不喜欢他身上的烟味,二十年的老烟民答应戒了以后就真的没有再提起过。

        但赵庭柯住院以来,出了医院他就是一根一根的抽,张芸仇恨的眼神她看的一清二楚,在病房里,他不被允许接近赵庭柯。

        “判不了,”唐国立说,他当警察这么多年,最后自己的孩子因为自己被别人报复,又因为好心被年龄未满的小孩愚弄,说到底,他是最失败的。

        医院里人来人往,最能够见到奇迹和悲伤的地方每天的戏剧都在重复上演,院门口的一家人刚从医院迎接新生命的家庭,生产完的妈妈被全副武装的包裹起来,爸爸手里抱着刚几天的孩子,脸上的笑容真切关怀,奶奶手里拿着妈妈在医院里的各种用品,一边殷殷切切的跟妈妈嘱咐这什么。

        所有人都在为新生命的到来而憧憬,这是一个新岁跟旧龄的交接,每个人都在捧着手迎接孩子。

        “叔,等庭柯醒来我跟她结婚,”江师舟突然说,他低着头用脚来回摩擦地面,他的力道很大,周围野蛮生长的小草也遭受无辜秧祸软趴趴的被踩到了地上,声音很低很僵,像从牙缝里撕扯出来,“这件事儿就算了吧,不能判刑,不能追究,我们什么都干不了。”

        唐国立望着这个一眼长大的孩子,当年他爸让他学习金融,他背着江父偷偷的报考了警察学院,江父生气跟他断了一年的联系,最后在跟庭柯确定关系那天,庭柯笑吟吟的拉着才又让他进了进门。

        “就算没有这个孩子,钱友军也会找庭柯的,”唐国立也许是宽慰他,也许是如实说,他一向不善言辞,“钱友军恨我,他不会放弃的。”

        江师舟摇摇头,“算了吧,”他说,“要告诉张姨吗?”

        唐国立思索了片刻,“别说了,再说她受不了,现在身体都快担不住了,”他望着江师舟满眼沉重,“我跟你姨的缘分应该走的差不多到头了,她以后也不会再给我见庭柯,师舟,你好好对她。”

        江师舟点点头,他对唐国立的心态很复杂,但是因为周安陆的事儿似乎又能从自己身上多理解了他一分,“叔,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赵庭柯在医院接受治疗,也在精神科挂了档,她的状态没有一点好转,体重已经下降到了65斤,长发盖在消下去的脸颊中,枯燥麻乱。

        所有的人心情一天比一天一天焦虑,医生说赵庭柯自己的求生意志很弱,如果刺激不了她清醒的话,迟早一天没看住她还是会自残。

        然后一天张芸跟赵庭柯同时被抢救。

        母女俩同时吞服了大量的镇静剂,唐哲如果晚到五分钟,再见她们的时候就不是icu,而是太平间。

        张芸吞的更多,潜意识里她还是想保护女儿,在被抢救回来以后,她踉踉跄跄下了病床,去到赵庭柯的床边,满脸泪水的摸着她的脸,声音回荡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张芸再也没有单独的跟赵庭柯同在一个房间独处,冲动的傻事只要开了头,后面就不会再把它当傻事,而是可以做的、能理解的事。

        唐哲深深的明白这点,在医院陪着的时候不敢闭眼,去照看张芸,还要时刻要看赵庭柯的医疗检查数据和她的束缚带,那一个月他的鬓角长出了一簇白发,可没人在意,每个人都为赵庭柯心神忧虑。

        江曼还在大学,那一个月的逃课率让她在之后挂了科,江教授一向说一不二把成绩看的大过天的人,罕见的没说什么,叮嘱没事多往医院跑跑。

        江妈妈天天到医院陪着张芸,陪她说话,陪她哭。

        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倒了那庭柯醒来以后双亲都没了,你就算带着庭柯走,那有问庭柯的意见吗,庭柯现在自己都不认人,你干那傻事干什么。

        这么多年下来,江梅早已经把庭柯看做是自己的女儿。

        多少次她跟江曼、师舟闹别扭的时候,都是赵庭柯撒娇打暖场。

        赵庭柯从来没有跟张芸吵过架,连冷言少语的唐哲都有的叛逆期,在赵庭柯的身上过渡的就像每天清晨喝的凉水一样自然,无声无息。

        她真的太好了,她继承了赵楠康和张芸的全部优点。

        也继承了他爸的坏运气。

        但人祸发生前不会预告。

        一个月后,赵庭柯的状态逐渐稳定,对身边的人有了笑脸也会自主进食后,在医院的唐哲收到了一份快递,快递里面是当时赵庭柯被周安陆推上车的矫正精细放大版。

        唐哲当即拿着监控就去找了唐国立,他一直没有过问钱友军和孩子的事,相信他爸会给庭柯讨回公道,但是这个视频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天警察不可能一直没有线索,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唐国立说过,如果真的是这个孩子骗了赵庭柯,到现在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拐卖案已经在新闻媒体重复被播报,红姨的历年往述都播了几轮,没道理孩子的事情现在不说新闻,连警察局那边一点动静不告诉他们。

        在病房外,他拿着监控质问江师舟和唐国立。

        唐国立沉默不语,江师舟下颌线紧绷,良久他说,“哥,那个孩子没满岁数,判不了刑。”

        唐哲一下子扭过头看江师舟,“你也知道?”

        江曼吓得哭出来,“哥,你怎么这样啊!”

        下一秒唐哲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江师舟的脸上,从病房门口打到了护士服务台,江师舟没有还手,全程站着像一个木桩子,唐哲每一拳都下了死手,眼角是愤慨染上的红色。

        张芸呆呆的从病房出来,捡起地上还在循环播放的视频,泪水茫茫然的落下,然后慢慢的朝着江师舟走过去。

        江师舟痛苦闭眼,“张姨。”

        张芸啪的打了他一耳光。

        那一巴掌打得江师舟的嘴角出了血,他的头狠狠歪了过去,他的眼皮抖动在承受巨大痛苦。

        张芸又转过去,看着从到到尾没说话的唐国立,“我们离婚。”她流着眼泪语气冰冷。

        一切的一切被贴下了终止符。

        四口之家,青梅竹马,两家欢宜。

        支离破碎的人在床上不省人事,带着过往被埋葬在一段盛大的谢幕式。

        镜子碎了,里面照出来是许许多多的人,但每一个的体量都太小,乘不下两家人的面容。

        赵庭柯从医院出来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唐国立和江师舟。

        她没了青春,也没了爸爸。

        在白丁住到第五天的时候,唐哲来了一趟,进了门跟众人打了招呼,他说有话对叶渡讲,两个人在房间里面谈了很久,出来以后没有多话,临近中午饭没吃就要走,还一并带走了久未到岗的江曼。

        山里的时间被拉的无限漫长,白丁的老板叫陈光,她的妻子叫李友。

        天气好的一天,四个人在外面搭架子野炊,李友带着围裙往菜上扫着油,说开始认识陈光的时候对着人印象出奇差,太直男了,话都说不明白。

        那时候两个人在同一家公司,光是为陈光的客户解决善后都超出了她自己客户的善后次数。

        直到后面两个人好上以后,陈光彩满脸得意的说那是他故意的,不然根本没后面那些请她吃饭约会的事情,她这个太直女,陈光向她示好,她还以为陈光要抢她客户。

        “抢什么客户,”陈带着帽子和口罩,一脸得意,“就她那几个客户我才看不上,我是抢她做我老婆。我看见看第一眼就知道这小妞跟肯定是我老婆,名字都配的很。”

        转眼是秋天,树叶开始一片片落在脚底,金黄色野梧桐很是好看,他们烧烤的地方树木不多,李光考虑的周到,万一有火星子出来的话离得远也不容易引发火灾。

        叶渡穿了一个浅蓝色的套头毛衣,正在跟李光两个人收拾要烤的鸡翅。

        鸡翅拿出来,横切,分翅,再拿一个铁签有条不紊的从底部穿入,速度很快也优雅,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一堆血淋淋的鸡翅,反而像在米其林餐桌坐定微笑言言的品种红酒切牛排。

        他是说过,如果时间够的话,可以做一桌子满汉全席,赵庭柯当时以为他半说半笑,现在想想也不尽然。

        赵庭柯跟李友在碳炉前站着,她只在大学的时候参加过学校的bbq,对这些上手的东西实在是陌生的很,但不耽误她学,李友教她看时间翻面浇油,很快的第一个鸡翅热腾腾的出锅。

        赵庭柯小心的拿着手套尝了一口,脸都皱了起来,虽然早知道它糊了,焦了,但也不能这么难吃,赵庭柯把失败品放在一旁,重整旗鼓又去折腾了。

        等烤出来的东西卖相越来越好,韭菜也开始保留原始的青绿色时,赵庭柯欣慰点头,回头又把一盘烤好的东西放在后面的桌子上时,看见叶渡正在吃着她的那块失败品鸡翅。

        赵庭柯愣了一下,走过去把手上新烤出来的东西递给他,“你吃这个吧,那个我烤糊了。”

        “是有点糊,”叶渡的手上还有一些没洗干净的酱料,“不过我喜欢糊的。”

        “你确定吗叶渡?”赵庭柯的眼睛亮亮的,有点揶揄,“我可还有十几个鸡翅没烤呢。”

        “”叶渡接她盘子的手顿住,“偶尔为之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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