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问责

听着清风泄愤似的一股脑骂出声，一开始想说什么的珠儿反倒是有种插不进去的感觉，她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清风，脸上带着一点微末的心虚。

好在当初虽然对清风姐姐有些抵触，但总归没做出什么坏事来，不然清风姐姐这张，平时看不出个一二三，关键时刻这么犀利的嘴，岂不是把她骂的个狗血淋头。

珠儿稍有些后怕的在心里“还好还好…”了两句。

柳衣上前拦了拦有些激动的清风，脸上情绪好了一些，只要不是单纯的谋财害命，只图利益的家伙，有自己的苦衷与缘由，总算得不是无药可救。

采荷的神情恹恹，将事情交代完了，便如同卸了力一样瘫软在地上，没了生气一般。

她因为柳衣的好，不忍心最后还在欺瞒，所以说出真相，

但她没能按着背后之人交代的完成任务，如今还将事情说出去了，那她的幼弟，她的一家老小，还有她的邻家哥哥，岂不是都会遭遇暗害。

背后之人手眼通天，做的事情又周全可怕，她不敢再去想什么后果，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再后悔了，只能在心里面暗暗想着，若是家里人真出了什么事，她也无法独活，就只好一起去了……

“你那幼弟叫什么名字，长得模样如何？什么时候被掳走的，你将消息再仔细说说，不要遗漏一点细节。”

正在消极思考的采荷，乍一听到柳衣问出的这话，愣愣的抬头，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是珠儿白了她一眼，总算是找到了插话的时候，

“呆着做什么，还不快点交代，耽误了夫人替你找弟弟，看你到时候去哪儿哭。”

采荷这才恍然大悟，反应了过来，脑袋落到地面上，重重的给柳衣磕了两个头，然后才抽抽噎噎的讲述了起来。

柳衣示意芳姑姑听着，记下来，回去找沈家帮帮忙，

虽然有些不太好劳烦沈母，但她手边也的确是没有了合适做这件事的人。

萧家的人不可尽信，而且让老夫人安排的人手去帮着一个丫鬟找人，终究容易落人话柄，老夫人那边也不好回话，有浪费心意的嫌疑。

但是沈家不一样，那是柳衣的母家，自然是做什么都不用在意顾虑这那的，而且针对在京城的势力来说，沈家比萧府其实更胜一筹，尤其是在沈父归来之后，荣宠加身，就连一向受到陛下器重的萧缜也需要暂避锋芒。

何况……

柳衣的眼珠子动了动，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那人如此熟悉萧府中的布局，又有人来监察看管，采荷是不是真的按着要求行动，想来一定就是府中的人才对，而且极有可能离得不远，说不准就是没注意到的谁。

所以，去请沈家的人帮忙，会比用萧家的人手更加妥当些。

至于采荷……

柳衣不无遗憾的看了一眼她，得知五夫人愿意帮忙，暗地里偷偷寻回幼弟之后，脸上终于多了些兴奋的神色。

她跪到柳衣脚边，脸上是情真意切的悔恨和坚定。

“多谢夫人愿意网开一面听奴婢阐述缘由，只是奴婢做的事实在是罪孽深重，不管夫人如何菩萨心肠，但奴婢自己知罪，愿意接受夫人一切惩罚，就是以死谢罪，也绝无怨言。”

采荷说的话是真的，她做的事，放在其他哪位主子手上，她都已经早就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哪里还有张口说话，阐明缘由的机会，五夫人以诚心待，她的话也是发自肺腑。

“哦？你真愿以死谢罪？”

柳衣叹了口气，周围的几个丫头也都有些不忍之色。

就像大家都具备怜悯之心，不知道内情之前只以为采荷疯了，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但知道内情之后，又觉得实在有些可怜之处。

眼见柳衣的确有想要送采荷去死的意思，采荷不自觉的咽下一口唾沫，手指和额头也都覆在地面上，虽然恐惧，但仍旧声音坚定。

“夫人待我不薄，奴婢做了错事在先，夫人却仍愿意不计前嫌，替奴婢寻找幼弟，奴婢无以为报，身上罪孽深重，愿意以死谢罪。”

采荷的声音都因为恐惧而有些轻微的颤抖，但仍旧坚持着趴在地面没有动作，低垂的脑袋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看了眼旁边动了动唇想要劝什么，却又憋了回去的珠儿，柳衣叹了口气。

“鉴于你自己坦白有功，及时回头，死罪可免，且要给老夫人一个交代的……这样，念在主仆一场，就受二十棍下去，再赶出府去，你和你那家人，换个地方过日子，别再出现在眼前了。”

她眨了眨眼，又对着珠儿说。

“珠儿，你去监刑。”

采荷呆了一下，然后双眼再次红了起来，柳衣的安排之下，立刻就有人来带她去刑房，她被带走之前，看着柳衣，再次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直到眉心有红肿青块，可见用力之大。

柳衣的好心在场的人都不是眼盲心瞎的，都能看得出来，

说是二十棍，若是寻常时候，行刑下去二十棍自然对采荷这样娇滴滴的丫头吃不了兜着走，打完下来进气多出气少，但柳衣却让珠儿跟着去监刑，显然就是想要放海，到时候打得力道轻重，不就心中有数了吗。

对于萧府这位五夫人，行刑房的人也不会不给面子。

至于赶出府去，采荷已经被那幕后黑手注意，再留在府中也怕有事，还不如等到她弟弟找到以后，一并换个地方过活，也好过等着被凶手缓过劲来追责怪罪上，再下黑手。

而且，毕竟是做了以下犯上背德忘主的事情，做为下人，这样的事发生，的确也是不能再留在府里了，且不说流言蜚语，就是老夫人知道了，也会替她解决。

这是老夫人一贯的风格，柳衣只好规避一二。

所以，柳衣的决定几乎就是送采荷离开，不轻不重的惩罚了一些，再让他们全家离开，免得被人再背后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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