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沐浴

“夫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夫人可有受伤？需不需要奴婢去领些什么伤药，请个大夫回来……”

“不需要那些。清风。”

柳衣连忙按住这个一段日子没见，竟然有些风风火火的丫头起来，不过也能理解，毕竟离开许久的夫人再次见面时候，竟然周身上下狼狈不堪，这搁谁也会心里惶恐的。

“我真的没事，不过是路上出了些颠簸的小问题，如今已经解决好了，没有其他的事，我也没有受伤，只不过会在萧家多留些时日，别如此紧张了，真有事，莫非我还会憋着不说不成？”

宽慰了小姑娘几句，柳衣对着仍旧有些不太放心的清风摇了摇头。

“你这小丫头，待会沐浴你来伺候，省的你不放心。”

“是！夫人。”

清风不抗拒的果断答应，她也的确亲自看一眼夫人有没有受伤，她心里才能安宁。

氤氲热气，浴桶宽阔，无数花瓣落在水面上，蒸腾出丝丝缕缕的花香。

柳衣泡在桶里，木质的浴桶边是清风正一点一点替她轻柔的梳理发丝，三千青丝如同瀑布一般滑落，下端沉没进热水里，跟雪白莹润的肌肤黑白对比，十分惹人眼球。

清风直到确认了柳衣身上真的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只是手臂腿上有两个淤青之后，便紧张的开口询问，

“夫人，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吗，怎么夫人会弄得这般有些……狼狈。”

柳衣叹了口气，终究是没能躲过这一遭的问询。

就算是早有心理准备，柳衣也没能想过能够瞒的太久，毕竟回来时候那一身的狼狈模样，的确是个人都能发觉情况不对。

不过看着小丫头这么紧张的表情，柳衣还是决定长话短说，将危险的部分尽量讲的简洁，不要让凶险危急的地方吓到了她。

清风听了柳衣口中简略了一些的返程遭遇，好几次都紧张的张大了嘴，看着柳衣的目光，隐隐约约带上了后怕的情绪。

“这些人未免也太过放肆大胆了，天子脚下竟然光天化日就行此为非作歹的事情。究竟还有没有王法了？”

清风十分的义愤填膺，却动作熟练的将一边的热水搬了过来，给柳衣蓄上。

梳理好的头发抹上了特质的香膏，既能润滑头发变得乌黑柔顺，还能时时保持着发丝，散发一股淡淡的花香。

“恐怕那些刺客眼里的确没有什么王法，越是这样的达官显贵，就越是不把普通的人性命放在心里。表面上光风霁月，潇洒落拓，但其实可能背地里脏污一片，什么黑暗的勾当都有所涉猎，也说不定呢。”

柳衣也是丫鬟的身份起家的，在给人为奴为仆的时候，他见过了太多这样背地里腌臜的事情。

是以，她此刻说出这样的话，也并不全然都是愤世嫉俗，还有一抹深刻的无奈。

清风也是十分后怕的开口，

“还好夫人没事，真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要不然，我们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愧疚到死。”

毕竟五夫人是为了接她们一同离开萧家，这才亲自赶来，就无端端的飞来横祸，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好在夫人没有出什么事，不然，就像清风所说的，院子里所有的丫鬟都会十分愧疚到底的。

柳衣轻轻笑了笑，

“这倒不是菩萨保佑，虽然过去太多不公之事，但是今日，的确是你们五爷英勇，原本我都快要落入险境了，他却执剑就这样立在我面前，一步不肯退让，任由那此刻的长刀落在了他身上……唉，”

清风正听的聚精会神，却见柳衣突然沉重的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心慌。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柳衣在浴桶里缩了缩，将自己的身体在热水里埋的更深了，花瓣淹没了下巴。就连口鼻都快要覆盖。

她沉默了片刻，闷闷的发出一句声音。

“清风，你说，五爷为什么不走？”

“什…什么？夫人。”

清风就好像没听明白似的，眼珠子瞪大了，看着柳衣，就好像她希望自己刚刚应该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我说，”柳衣却不依不饶了起来，眼神跟清风对视，这不大的房里，除了些许的水声，竟然只有柳衣的问话声，跟清风的呼吸。

“五爷他堂堂一品将军，手握重病，颇受如今天家信赖，年纪轻轻就这般前途无量，多的是青年才俊仰慕追逐，这样优秀的一个男子，为什么会甘愿放弃这些既得的一切，转而来保护一个，铁了心想跟他和离的女人呢？他……”

浴桶里的热气浮起来。快要将柳衣给淹没了。

“他就真的，一点都不怕死吗？”

一句话头打开了，接下来的就更加流畅了。

柳衣这些话都是在心口里反复咀嚼过了。但却依旧想不通的事情，从一开始，他们这段缘分就只是柳衣在一味的付出而已，

萧缜从不肯给她任何一点的偏爱与眼神，就连平日里的交集，也是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有些许的参与。这样的人，柳衣原本以为，他会将她的性命，看做不难放弃的一道筹码罢了，

刺客的目标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刺客人多势众，而且没打算放弃任何一个人，

就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以小博大，萧缜第一个该放弃的，也是她这个累赘的女子，就算占据了他萧缜一个夫人的名头，但那里人迹罕至的，沈家两个护卫若是没有别人帮助，定然是没有办法支撑的，他们倒下之后，又再无旁人知晓今日之事，

那么，萧缜他，究竟为什么要拼命了保护她呢。

柳衣的眼睛在烛火里熠熠，看着清风，

她将事情大概的讲述出来给清风听，也是抱着让这个手底下，从来聪慧灵敏的丫头出出主意，听听她的意见的想法。

对上自家主子这样灼热的眼神，就连清风也略微的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她看着柳衣，想了想，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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